<>“休要管这女人,直接打入冷宫!”此刻南临平抱着我,皇上自然觉着我们已暗通款曲,挥了挥手,夜色下的越朝皇上,面色暗的吓人,头也不回的去了。
南昭仪见着皇后这栽赃,才明了是皇后借我除她,可已来不及了,太监宫女黑压压一片冲了过来,将我强行拖入冷宫,南临平银色的袍子上染着我深红色刺目的血,他站在那里,冷风强劲的吹着他,他却一动不动。
我始终没明白,那夺了我孩子的毒下在哪,南临平依旧每晚偷偷来看我,终有一天,他神神秘秘趴在我耳边和我说:“清雨,我查明白了,那皇后把毒下在你的碗边了。”
我常在冷宫里走动,我流产未得妥善处理,我和南临平皆知我活不过今年年末了,我想多走动走动,身子骨还能好些,添些人气儿,便多活一阵。
那天有个孩子从狗洞里钻进来玩儿,看见我时惊讶不已,我忽而想起我流掉的孩子,不知那孩子是什么模样,是男是女,于是我摸了摸他的头。
南临平和我把那孩子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对待,后来有一日那孩子说他是馨妃的子嗣,我走动的步伐顿了顿,馨妃,我顶替了你的妃位,又遭到皇后陷害,现下又遇了你的遗子,也算是一种缘分,未免他再受皇后毒害,南临平出宫时把他藏在宽大的衣袍中,那孩子便走了,再没回来。
没回来好啊,总好过时刻准备着洗干净了被人刀刮。
我和南临平度过了春日的清风,夏日的烈阳,秋日的萧瑟,冬日的严寒,仿佛我跨越山河四季,饥寒交迫来寻他的日子,此生,足以。
在严冬的最后一场雪里,我躺在冷宫的床榻上,已瘦骨嶙峋,再也没力气睁开眼睛。
南临平在屋外跪了很久,白雪披在他肩上,他的袍子深入雪中,最后,在那个冷宫,那场雪中,埋下了一个锦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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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王爷和将军从青楼里赎出来的。
倒也不是因了今夜在烂漫的烟火中我成功登上花魁之位,而是王爷与将军素来不和,醉酒下打了赌说赎花魁,结果二人僵持不下,于是各出一半。
“可这人总不能劈作两半,将军莫不是要拿舔血的刀割了这美人?”王爷将手中扇子合实。
舔血的刀?
我颤了颤,如今边境不太平,将军这刀见了人都发红:“小女子久闻将军大名,素来钦佩,还望将军大人三思呀。”
“那就打一顿。”将军抿了抿薄唇,吐出五个字。
我花容失色,舌头打颤:“那那那,谁打的轻小女子以身相许!”
王爷闻言哈哈大笑,修长的指节弹了我光洁的额头:“这小妮子倒是有趣,本王爷自然是要和将军打……”
话还没说完,将军的刀柄便已落下,我立马将舞蹈功底尽数搬出,能撤多远撤多远。
王爷扇柄一挥,堪堪躲过,还作了个优美的诗句:“玉人不入泥沼,粗人不讲武德。”
我在一旁观戏,王爷明显落下风,我啧啧两声王爷输一招作一句,还真是个风流才子,可我也算才艺惊人,全然不明白王爷所说的“玉人不入泥沼”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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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最终还是敌不过杀敌不眨眼的将军,看着停在喉结处的剑锋,吞了口水:“我自高洁如翠竹,何必在意一朝赢。”
我啧啧两声,王爷也不压韵脚啊。
然后我站到了将军身边,跟王爷挥挥手,以为要结束这萍水之缘了,然则将军却用剑背一推:“归你。”
我愣了,和着我好歹一花魁,到他们这就是谁输谁得呗。
王爷上前臭不要脸的挽着我的手,凤眼微眯:“事至如今,将军还是棋差一招。”
明明是将军赢了,却说将军棋差一招,我望着王爷的玉面,王爷不会是作诗作傻了吧?我从小在坊间住,后来沦落到长街,现在又来到王爷府,真是人间富贵全靠运气。
我看着暗淡的夜色,京都的烟花突然为我夺得花魁而绽放,而王爷的脸在那一瞬间的烟火照映下好生俊美,牵着我的手是暖至心底的温度,我悬着的命突然安稳了,我,有家了。
王爷很宠我,我要吃鱼,他亲自钓,我要吃粥,他亲自做,我要吃葵子,他亲自剥,我要吃荔枝,他五百里加急给我买,我问他什么时候迎我进门,他噤声。
我一生漂泊如浮萍,不愿到老也葬一人。
于是我说:“王爷,我宁愿做入了王爷名册的丫鬟,也不愿无名无分的跟着你。”
王爷的凤眼微眯,在摇曳的烛火下好生俊美。他许久未回我,我知道他的答案了,我说:“王爷,我再为你跳一只舞罢,如同当初我们在柳香楼初识。”
其实我与王爷的相识比将军早些,因为王爷是常客,是王爷教我该如何一曲倾城的。
红烛嫁衣,我坐在将军府的床上,蒙着盖头,王爷说不可能迎我入门,于是将我送给了将军,你看,我就觉得当初谁赢了我跟谁。
将军进来的时候,我握紧了拳头,天知道我有多不愿,作诗吟歌,我与王爷志同道合,舞乐弄曲,只有王爷看得懂,思旧伤怀,得王爷一人安慰足以。
可我偏偏嫁给了将军,嫁的如此随意,仿佛只是他们的一场交易。
将军掀开我的盖头,喝了交杯酒,就在我以为我的守宫砂要没了的时候,将军突然说:“你为我舞一曲吧。”
我以为将军是个粗人,不想将军也喜欢看舞,难不成,天定胜人愿,我本将心向王爷,却注定要在这将军府度过余生?
我拿出浑身解数,只希望讨的将军欢心,不愿再看到将自己送给别人的画面。
将军夫人体弱,在我嫁过来没多久就去世了,我连将军夫人一眼都没见过,府内人却说是我克夫人死的。
将军将我挡在身后,谁说我他就杀谁,我不感动是假,可我也有些怕,怕我日后死在这泛了红的剑下。
边境之乱平定下来时,将军已离府半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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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怕将军府人不待见我,抵着所有压力将我一个卖艺的扶成将军夫人。
我哪里懂得管理将军府,还是倚靠着管家的手段,管家对我没意见,因为我素来听管家话。
王爷这半年总是来看我,我笑说:“王爷,这不要的东西还有退回去捡起来看两眼的说法吗?”
王爷只是弹了我的光洁的额头,呢喃道:“玉人不入泥沼啊。”
我没懂,继续收拾将军的书房,毕竟他是我夫君,他是我的主心骨,现在他要从边境回来了,我得亲自为他收拾书房。
可他,终究没能回来,死讯传到的时候,我正在书房赏画,我始终不明白,那么喜欢看舞的他,怎么舍得不回来看我一眼。
我抱着死讯纸书、想着他泛红的剑,不明白。
那么威猛勇敢的他,怎么会仗都打赢了却死在了没有丝毫温度的沙场上?
回将军府不好吗?这里有茶有酒,有我刚为他收拾好的书房,有我为他暖好的床铺,有我为他煮好的粥。
主心骨没了,皇上让女眷入宫,我抬眼看着龙椅上的男人,眯了眯眼,我们终究又见面了。
皇上让我们回去收拾遗物,然后我,很不幸,又被转接了,要成为玉妃了。
我揣着将军送我的玉,在将军的书房里找到了一封封情书。
王爷出现在我身后,抬手想摸摸我挽着的发,动了动,最终还是作罢,他说:“你若不愿入宫,我可自愿贬为庶人,娶你为妻。”
我拿着一封封情书,细细看着、呢喃道:“我说你们怎么总是将我争来争去,原不是我名满京都的花魁魅力大,而是京都少有女子惊才绝艳,偏偏前王妃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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