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间,衙门的大门也自里头缓缓打开。
见着外头站满了人,衙差也不敢耽搁,忙跑去寻了赵县令。
“何人击鼓?”师爷的声音自里头传出。
林沐冉放下手中的鼓棒,走上前去,应声道:“回师爷的话,是民女击的鼓。”
见着是林沐冉,师爷面上也有些为难。
勉强挤出几分笑意,客气道:“林大夫,您有什么事情,尽可寻我说,何必来此击鼓……”
林沐冉面上不卑不亢,只神色淡漠道:“师爷说笑了,民女前来衙门,自然是要冤情要诉。
“既如此,自然是要依着规矩击鼓鸣冤的……”
“林大夫许是不知道,这击鼓可不单单是击响了这么简单,今日之事,我便全当是误会,下不为例,林大夫还是……”
“不必如此。”林沐冉打断道:“击鼓之人,需杖责二十,规矩我都懂的。”
见着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师爷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林沐冉如今在荀崖镇的地位不一般,这么多百姓看着,若是打了那定是会引起百姓的不满。
但若是不满,这么多百姓看着,衙门的规矩也不能当玩笑。
没等师爷纠结多久,便听到林沐冉道:“师爷不必多虑,规矩如此,师爷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我既击了鼓,自然也是做好,受罚的准备的,该如何行事,师爷照做就是。”
她都这般说了,师爷便也没在继续纠结。
看了眼边上的百姓,见着他们听了林沐冉的话之后,反应也不如刚刚那般激烈。
师爷也只感激的看她一眼,一咬牙,便也吩咐了一侧的衙役行刑。
夏玲本是想替她受这刑的,但来之前林沐冉便已经跟她下了死令,不许插手。
如今见状,便也只能干看着。
前来行刑的衙差,见着此番要杖责的人竟然是林沐冉,一时间也有些惊疑不定。
看懂了师爷的眼色,行刑的衙役也没敢真真实实的打下去。
那板子落在林沐冉身上,虽是看着很重,但其实落下她身上的力道其实并没有多少。
否则,以林沐冉这样的娇弱的身子,挨完这二十大板,只怕命都要去了半条呢!
当然了,这样的打法,也相对考验的事行刑之人的本事。
这不,这二十大板打完之后,林沐冉还没昏死过去,倒是行刑的衙役出了一身汗。
虽是没有实打实的打,但这板子到底落在了身上。
林沐冉这细皮嫩肉的,之前也从未吃过苦。
如今这板子即便只是轻轻落在她身上,也让她疼得够呛。
所以此番倒也不用装,就能表现出了一脸痛苦的模样。
心底清楚,这样的结果还是他们有意放水,林沐冉心底对这古代的刑罚也越发敬畏起来。
待二十杖结束之后,林沐冉便也顺利的上了堂。
她还是头一次经历古代的升堂,不由多留意了几分。
在堂役击堂鼓三声,三班衙役两厢伺立,齐声高叫“升堂”。
便见着,赵县令便身着官服从暖阁东门进来,坐上大堂。
见着他坐定了,官差便也前来将刚刚受完刑的林沐冉请了进去。
虽是刚刚被杖责了二十大板,但林沐冉在夏玲的搀扶下,以及走的笔直。
待到了大堂的原告石之处,便也依着规矩,在石上跪下。
考虑她刚刚受了刑,衙门也对她格外开恩,给她准备了软垫。
赵名石坐在主坐上,看了眼堂下跪着的林沐冉。
面色沉沉,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为何事击鼓!?”
“回大人,名女乃是仁医堂的林沐冉,此番击鼓,一来是为状告李家医馆的李程李大夫,买凶杀人……”
闻言,一侧的师爷只低低叹口气,扭头看向主坐上的赵名石。
之前赵名石下令将李程放了的时候,师爷便也极力劝阻过。
且不说这林沐冉如今在荀崖镇地位非同一般,就单说这人与都督的关系就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只不过,到底他不是县令,赵名石打定了主意要放人,他也不能阻止。
这不,这前脚才刚放了人,后脚麻烦就来了。
师爷心底有些恼,却也无济于事。
不等师爷想明白,便听道林沐冉继续道:“二来,是为了状告钦差大臣吴汉生,以权谋私,施压知府,私自放了罪人!”
此言一出,下方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性。
便是一侧坐在的师爷也被她这一番话吓了一大跳。
林没有人状告李家医馆,他们都想到了,但她此番连赵大人和那吴大人也要一起告,这却是他们所没有想到的。
“这林大夫再说什么,她莫不是失心疯了?”
“呸呸呸,你才失心疯了呢!”林沐冉的脑残粉闻言,立马维护道:“你懂什么,林大夫这是不畏强权!”
“就是就是!林大夫好样的!就该这样!”
“可不就是,我就说,那李程突然被放了,定是有猫腻,原是背后有什么钦差大臣施压!”
“唉……官官相护啊!”
“……”
师爷听着门口百姓的低声议论,小心翼翼看了主坐上的赵名石一眼。
见着他没有发火的迹象,心底也隐隐松了口气,也替林沐冉捏了把汗。
这林大夫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哪有前来击鼓鸣冤,状告那理事之人的?
师爷看不明白她此番操作,但此刻,他心底对主坐上坐着的赵名石也多了几分同情。
之前他便也想不明白,自家老爷怎的好端端的要放了李程。
如今听到林沐冉提及了那所谓的吴大人施压,师爷也有些恍然。
原是还有这档子事。
想到那吴大人,师爷心底对赵名石的同情之意更甚。
两方都是他不能轻易得罪的人,想来他们家县令大人也定是苦恼了许久吧。
不过,师爷此刻其实心底也还有些不解,依着他之前的猜想。
赵县令怎么着该是选择治好了赵晔的脏病的林沐冉和都督一派才对。
之前看他的态度也是如此,不知为何,怎的又突然站在了吴大人那一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