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老爷也是你一个死囚说见就见的么?”那牢头冷冷的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傅友德上不来气。
“好了!别做梦了,退一万步说就是我想去给你找人,也只怕是找不到,皇上老佛爷去了热河,随行的人海了去了,我还去热河给你找?”
傅友德躺着没起来,眼角的余光在这位牢头身上来回的扫视,多年来邢判的经验多少也让他能够洞察人心。
“你这份差事本来就是损阴德的,多积点福分不好么,你也知道我是秋后问斩的人……能行个方便就行个方便,何必这么言语相逼呢。都说上有老下有小的……”傅友德还没能感动牢头,自己倒是想起了家里只怕是哭瞎了眼的老娘,先行抽泣了起来。
那牢头看他这般的模样,倒是也有些手足无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刑部这两天有人过来我就替你问一声”说罢抖了抖腰间沉甸甸的钥匙串,头也不回的走了。
傅友德本来悬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这戴铎几天不露面,莫不是从别处打听出了什么,若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成了无用的闲棋……那自己的死活根本就无足轻重了。这么多天的监禁,他的眉心已经形成了深重的川字纹,手摸也摸的出来。
几声轻微的脚步声一闪而过,显然不是刚才那牢头的脚步。他的心骤然间慌乱了起来。
“去你吗的!”傅友德轻蔑的呸了一口唾沫,此时他这种近乎痴狂的求生欲不知道是会害了自己还是能救自己。
傍晚的天向拢上了一层淡蓝色的烟雾,胤祀的王府的书房在拢翠之中越发的显得幽暗。借着这迷迷蒙蒙的光他似乎也能看见他想看的东西,这是这几个月在白云观养出来的能力,一种能让他心静的能力。
胤禟也不说话,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对面轻轻的剔着指甲,时不时抬头偷瞄两眼胤祀,胤祀越发的消瘦,这怎么也不像是在白云观养病,尤其是脸色,泛着惨白。
“我记得八哥你说过,傅友德的家人都在咱们手上攥着,这傅友德竟然还敢去找戴铎……八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胤祀的思路被他又一次的打断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这石墩儿似的在我这儿杵了一下午就为这事儿?”胤祀的中气显然有些不足。
胤禟的钉子在刑部大牢,昨儿就送信去了热河行宫。胤禟借着吏部有紧急的事儿急需回京这才得了康熙的旨意连夜的奔了回来,气儿还没喘匀,就在吏部把公事儿处理完了,直奔胤祀的王府。谁知道胤祀竟然这么不在意。
“行了八哥,你心里门清吧,这又是那个贱女人做的好事,不然怎么戴铎就能去找傅友德!他傅友德能不顾一家老小的性命?”
胤祀在阴暗的角落紧攥着双手,拇指的指甲几乎快嵌进了食指的皮肉之中,而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程尔林竟然向胤禛求援也不愿意看自己一眼,这是不能容忍的。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她把咱们爱新觉罗的男人都耍的团团转,能是什么善茬?说不定早就背着皇阿玛和老四暗通款曲了!,不然怎么几次都那么巧?远的不看,你看看如今?还不明白吗我的八哥!“
胤祀的看着他,问道:“你也不差,还是门儿清,那你告诉我,程尔林现在在哪呢?”
“在哪?呵,带着那个姓张的和冯厚那个奴才住在保定,指不定就是等着胤禛过去呢,你可是想好了,若你这次再平不了这件事儿,就没人能保得住你”
“杀了傅友德不就行了么?”
胤祀云淡风轻的一句,呛的胤禟没了话。
“这事儿除了我就他知道,他一死,天下太平”
“刑部大牢里?我说八哥,不……”胤禟正要惯性似的反对,突然又觉得这是极好的一个点子,只要把这事儿安排的巧妙,老四也脱不了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