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袋胡同的路极窄,前面百十来米的路恰如烟袋杆子一样笔直,他们只好都下了马车步行进去,两边都是小宅小院,一看也不大,可是前半段的路走完进了里面就大不一样,倒还是真的像装烟袋的袋子似的,突然宽敞了起来。
“就是那家”戴铎朝着最里面的门努了努嘴。
“上去叫门吧”
“是,四爷!”戴铎应了胤禛的话,上去轻轻的扣门。
“夫人……”胤禛躬身:“一会就按照先说好的,我是你的随从,等到了里面就随机应变吧”胤禛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摸了摸腰间的匕首,他不善武,可是没法子啊。
“啊……咦……”本来就隔音不佳的小胡同里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哈气声,戴铎耐着性子又轻轻的扣门:“廖爷……在屋里吗?”
“好了……好了……”门栓被打开了,程尔林望过去,果然是廖沙光着膀子用他那白的放光的手揉着眼睛,看样子还没睡醒呢。
身后的几个姑娘早已经别过身子去,哪里还往门里面看,个个臊的面红耳赤。
“咳……”胤禛也有些尴尬,毕竟程尔林像没事儿人一样看着眼前打赤膊的汉子。
“这儿呢!”程尔林突然满脸挂笑,迎了上去。
廖沙望过来,又揉了揉眼睛:“你?”他大惊失色,赶紧把腰间搭着的衬衫往身上裹。着急忙慌的说:“夫人!竟然是夫人……我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咯咯……”程尔林的模样简直换了个人似的,丝毫没了随时就炸的怪脾气,宛如一个社交场上的老手,她笑着拍了拍廖沙的肩,自己提着襦裙走了进去,见着胤禛发呆,还老远的招呼他:“唉!我说你怎么还不进来啊?”又笑着向廖沙解释道:“你看看我身边都什么人啊,一个个木讷的,别见怪啊,他们没见过洋人,许是以为见到了怪物呢……呵呵”
程尔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就算是老鸨子精上身了!
廖沙没开口,用灰蓝色的眼睛盯着胤禛和身后几个女人,并不知道要做什么事,他赶忙自己去井水边捧起昨夜打的水洗了把脸,漱了漱口,这才敢再开口说话。“夫人大驾光临,有失……”
“唉!”程尔林坐在戴铎帮他准备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直直的看着廖沙。:“按说我早就应该来瞧你了,一直没空,怎么说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你才是见外了……前儿我才听陛下说起你来,说是赐了个宅子给你,你是不知道这下面的奴才,说是赐你个宅子就真的只是个宅子……”
廖沙一边从脖颈处开始扣扣子,一边笑着应承着程尔林的话,时不时在她身上和脸上瞟着,当时在葛而丹的大军里情形太乱,说实话他刚才也就是看了个大概,如今细细看来,清国人怎么分美人他是不清楚,可他清楚这女人不简单,她的智慧不简单啊。
“这不……”程尔林示意戴铎把那四名姑娘拉过来:“我就说你这儿一个人都没有吧,看看果然是啊”
她装作有些生气的模样,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这帮奴才都不知道么?”
胤禛马上搭话道:“夫人息怒,这许是内务府的没交代清楚,奴才回去就去问问,这不是怠慢夫人,这是怠慢咱们畅春园”
他二人一唱一和的,倒还真是这么回事。
戴铎上去打了个千,一个一个的把姑娘拉过来。姑娘们离近了才发现洋人身上有味道,个个面露难色,胤禛一个眼神过去却又都安生了。廖沙本身体味重,加上连夜的饮酒又没有洗澡,自然更重了,好在基本的礼节这几个姑娘算是守住了,纷纷下拜给廖沙道万福。
“廖爷,这是春杏……这是艳秋,这位是宝珠,这是玉珠……”
廖沙身处北国,哪见过这种阵势,真可谓是糖衣炮弹也不为过,统统的把他在俄国的几位情人比了下去,都说清国人尤其是女人皮肤细嫩,这进近一看,岂止细嫩,简直是如珠如玉,万般的好就都是他们了。
看着廖沙喜不自禁,胤禛冷笑,要是真的如此顺利反而让他不适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