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惠风跳下床,迅速的提上靴子,连衣服的扣子也来不及扣,打开门就准备出门。
却听着贺哲在身后叫住了自己。
“小弟兄,现在还是不要妄动”
古惠风转过头来的时候,脸色发青,山风有些刺骨的从四面袭来,穿透了窗户和门的缝隙,发出诡异的叫声。他的额头上却冒着豆大的汗珠。
他使劲的压低了自己的嗓音,愤怒的情绪喷涌而出:“不行!我怕他们都是一伙的,李宝德,就是那个侍卫头他和那个苏州织造府的哥什哈是一个地方的人,我听得出他们的口音非常像!他们要是一伙的,程姑娘就完了!”
“程姑娘究竟是谁?”
贺哲又问了一遍。
“她……”古惠风停顿了一下,还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不是什么人,就是我家姑娘!你别问了……”他神情很复杂的看了贺哲一眼。
虽然程尔林已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可还是被古惠风一串急躁的敲门声震醒了,她起身打了个哈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什么事啊?明天再说吧……睡的正香呢”
“小姐!是我,古惠风!”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沉稳。
程尔林借着月光,蹭到门边,几乎是闭着眼睛打开了门栓。看也不看的又躺了回去。
古惠风进门就反手插上了门栓,小声的说道:“小姐!出事了……”
只这一句便让程尔林睡意全无,翻身起来坐在床沿上发呆,听着古惠风把刚才从贺哲哪里听来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你当时在干嘛?”程尔林想了一会定了定神问道,脑中飞快缕清现在的局面。
“当时大殿里……我想应该在看那个李宝德审黑衣人,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别的”
程尔林凝神思索着古惠风刚才的话,总觉得哪里出了纰漏,她努力的回忆着:“不对,不对,李宝德和那放暗箭的人不是一伙的,若是一伙的,他只需要出手晚那么一刹那,我就可以被黑衣人杀死了,何必费这么大工夫再灭口他呢,不会……不会……”
“怎么不会?!他和太元真人工夫那么强,怎么可能就觉察不出是身边的放暗箭?”古惠风一脸的疑惑,现在这么形势在他的心中,谁都是不可信的,都是不能信的。
“因为他们是名门正派。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的人,或许是因为自负,所以更不可想象谁能那么近的出手,当时房顶不还有一个人么,是他巧妙的化解了这一切,成功的洗脱了身边人的嫌疑。好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你先装作不知情就好”
古惠风不可思议看着程尔林颇有些坚毅的目光,焦急的说道:“小姐,眼下情形不一样的,不能不防啊,更何况现在咱们已经不得不和他们绑在一处了,岂不是很危险了?”
“你放心,李宝德就算真的和那人是一伙的,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更何况依着我的直觉,他们又不可能是一伙的,只要咱们时刻不把自己放空了,就没事,现在也好,既然在我们这儿戳破了他,时刻提防着看他有什么动静就好,只是这儿在留不住了,你回去和贺哲说,我们明日就分道扬镳,对他未尝不是好事,让他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今日的事,在家专心应考,咱们在京城恭候他的殿试……!”
古惠风虽然不是很理解程尔林的决定,还是应声下来,准备出门,却被程尔林叫住了。
“对了,明天再多说就不方便了,转告他,十分感谢这一路的照顾,让他保重!”
“是,小姐,我先回去了”
听完了古惠风合上门的声音,程尔林还是陷入了沉思,本来她也以为自己又能很快的睡去,这次真的不同,她连呼吸都有压迫感了,曾经她以为自己远离宫廷就能远离斗争,可是事实证明,无论自己怎么躲避,该来的始终都会来。
明尧的意外,被迫的分离,自己如今的局面,而这一切却都不能告诉皇上,至少不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
自己若是介入了皇子们之间的争斗,唯一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就是三阿哥的处境会更糟糕,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置身事外,任何事不能参合,哪怕是被九阿哥无休止的追杀,自己也不能先挑起事端,一切只能让时间来沉淀,现在最大范围内的自保!自保!
一夜的思绪纷杂,她再抬头看时,已经是夜色褪去,天际泛白。
原本安静的一声鸟叫都算是能惊醒众人的紫霄宫,渐渐的有了生机,听着声音像是紫霄宫的弟子们开始了一天的晨练。
程尔林穿戴好衣冠,推门出去了,他们住在三楼,此时倚着栏杆望着楼下的小弟子们,也是别有一番惬意。
“程姑娘好早啊……”。
由于昨夜没睡,程尔林的太阳穴附近阵阵发紧,反应也不是那么敏捷,她并没有应声,只顺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才看到旁边站的是李宝德正恭敬的看着自己。
“哦,是李大人……你好早啊”
“姑娘的气色看着不怎么好,是老毛病又犯了么?”李宝德一脸关切,他指的老毛病就是当时程尔林当时给康熙试金鸡纳霜留下的病根,以前程尔林几次因为这个昏倒他也是知道的,康熙还有一阵经常因为这个自责,虽然他表面嘉赏了公主,可是事后也没少因为程尔林的事训斥公主不懂事,弄得公主在宫里也不怎么能待住了。
“有哪里不舒服您可要说啊,皇上派我们过来就是伺候您的……”
“多谢李大人关心,”程尔林的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把李宝德拉倒了一个背人的地方,问道:“对了,李大人,你们昨夜事发之前一直在紫霄大殿么?”
“是,依着我师兄的计策,我们一直在里面等着这帮贼人出手,怎么了?”李宝德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她问着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