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尖锐的哨鸣声破空而来,短促迅疾。
一点寒光已经闪现到眼前。
箭,一只闪动着黄色光华的符箭。
苏陟连提醒都顾不上,只能连忙推开身前的尤枫。
要是被这种符箭射中,她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嗤——
箭簇入肉声响起,苏陟直接被箭上带来的巨大力道后仰开去,簇头更是透过了后背。
嗯,闷哼中,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什么人!”
容玉意也是没有料到这荒郊野外的会突然出现一只符箭。
尤枫更是怒气冲冲,“是谁,给老娘出来!”
虚空手一握,斩马刀在手,锦衣罩袍、山文错札,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厉将,难怪敢如此嚣张。”
远处走出一位身材矮壮的中年人,搭箭引弓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容玉意生气道,“阁下何人,随意出手伤人?”
张乐松没有回答,却道,“小丫头赶紧过来,那两个人不是人。要不是我今日正好路过,你恐怕就凶多吉少了。”说着,张弓就是一箭。
符箭迅捷,破风袭来。
尤枫斩马刀一砍,“敢伤我儿子,今天你死定了!”
铛,一点火星蹦现。
尤枫虽然挡住了符箭,自己也是后退了两步。
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厉将,虽然同样能够拥有盔甲和武器,可是甲是半甲,本身的战力也相去甚远,只有斩马刀算是趁手的利器。
容玉意见张乐松还要再张弓引箭,急忙阻拦,“前辈还请住手。”
可是尤枫的战意已起,要知道刚才苏陟可是为了推开她才受的伤。要不然怎会如此,所以此刻杀机已经在心间弥漫,猩红的双目更是直钉对方。
几个起步,已经冲了出去。
凌空一斩,和张乐松射出来的符箭撞在了一起。
容玉意此时已经插不进手,只能看着干着急。不使用法力的情况下,她也就是比普通人强点。
高隽也看明白了,两个人应该是有误会,可是望着苏陟咳血的情况,他也恨不得自己上去杀了那个拿弓的人。
呼呼——
苏陟艰难地喘气,他感觉自己到了这里之后,简直是多灾多难。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带有血腥味,无奈地望着战斗的两人,“娘,你们先住手。”
尤枫耳聪目明,虽然恨不得砍对方一刀,还是时刻关心着苏陟的情况。这时听到他虚弱的话语,斩马刀一格隔开对方攻来的弓角。几个起落回到苏陟的身边,“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啊,儿子?”
容玉意趁机拦住了张乐松,“前辈你误会了,还请先住手。”
“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还不给我赶紧让开!”
“前辈还请罢手,尤大娘和苏陟是母子二人,不是你想的那种伤人性命的凶厉。”
张乐松听她这么说,才放下了心思细观,结果发现真的如此。哎,这段时间简直疯魔了,他追那只猫妖都追傻了。
他将弓背到身后,几步走了过去,“让我看看吧。”
尤枫回目怒视,“滚,要不是你,我儿子会变成这样!”
苏陟有气无力地道,“娘,还是让他看看吧。”他和容玉意身上备的药,多为对付邪狞,对于这种特殊的符箭伤害,效果不是太好。
尤枫这才不甘地让开了位置。
张乐松扶正了苏陟,先是斩断了剑杆。
然后示意他忍着,伸手一拍,哆地一声,剩余的箭头部分已经飞出钉在了树上。撕开衣服,撒上药粉,再包扎起来。最后他起身郑重地给苏陟道了个歉,“是张某莽撞了,还请小兄弟责罚。”
“那我砍一刀如何啊?”
尤枫一拖斩马刀,一点都不接受他的道歉。
“娘……”苏陟把住她的胳膊,他发现自己的这位母亲可是越来越敢说敢作了,都快看不出来第一次见面时候那种居家妇人的气息了。
尤枫哼了一声,收起了刀。
张乐松叹口气,“错误在我啊。”说着长长吐出了口气,甚至眼角都湿润了。
他因为学习了茅山道术,立志斩妖除魔,还因此招惹到了一个对手,就是他一直追着的猫妖。那猫妖几个月前趁着他外出之际,屠尽了张家十几口子,更是放言,以后他的后人更是见一个杀一人,直到杀的他张家断子绝孙。
张乐松怎么可能咽得下这个仇,一直追杀个不停,势要报此大仇。
偶然路过此地时,远远瞧见了尤枫和高隽后,张弓就射。
说完一切之后,忽然站了起来,默默走到了一边,然后苏陟他们就听到了隐隐约约传来了压抑的呜咽声,伴随着偶尔吹过的夜风,悲悲戚戚。
苏陟望着那佝偻的背影,除魔卫道对于他来说是对是错呢。转头望向脸色复杂的尤枫,先是笑了笑,话还未张口,她已经说话了,“行了,娘又不是不讲理的人。高隽,你过去看看。”
高隽摇了摇头,“让他哭吧,男人,你们不懂。”
苏陟也赞成道,“娘你别往心里去就好,安慰就不必了。待会儿高叔去陪他说说话就行。”
“嗯,苏陟说的不错,”高隽说了半句顿住,“哎,你个小家伙,怎么喊她娘亲,到了我这里就是叔叔啊,不应该是爹爹吗?”
“行了,就你意见多,”尤枫拦住了他的问题,“这个大人给孩子计较什么。”
容玉意听的一笑,苏陟也不小了吧,还小孩子呢。
虫歇风止,夜色深沉。
苏陟和容玉意已经休息,尤枫在他们身边帮忙看着篝火。高隽和张乐松一昧一人竟然在远处聊天,也许都是男人的缘故,说道兴致处,不时还会传来笑声。
第二天,张乐松告辞离开,他还要去寻找猫妖。
苏陟和容玉意也继续自己的行程,也许将来的他们也会为了自己的目标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他们并不会因此就裹足不前。
“正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知道我们的代价是什么。”
苏陟望着东升的太阳,张乐松正消失在视野中。
容玉意瞥他一眼,“矫情,难道需要付出代价,就不坚持正义了吗?”
苏陟一笑,“那倒不会,只是会尽量减少损失,预先做好万全之策。”
“那要是没有万全之策呢?”
“没有就没有呗。”
“没有就没有?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