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谙跟着她走进巷口,四下无人一片寂静,光线有些暗不清不楚。不一会儿,眼前的人停了下来。
颜未晚从来都不是爱绕弯子的人,她转过身去,谢谙比她高出半个头的身高。她问道:“谢师叔可去过寒妄之地?亦或者可曾去过岚州?”
谢谙不假思索:“自是去过。”墨晓小声嘀咕,仅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这师侄到底想问什么?”
颜未晚眸底一黯,又问道:“师叔今日用的那柄剑,不知可否告之是哪儿得来的?”
谢谙不知道人问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淡淡道:“自然是从寒妄秘境所得。”人反问:“你问这些难道也去过岚州?”
前半句让颜未晚断定人说谎,更为厌恶起来,人淡淡道:“授师尊之命去秘境历练,可是……”
“可是?”
颜未晚眯起眸,下一秒抽出醉雪就朝人挥去,这一招突然又快,让人措不及防。剑光一闪,谢谙险些避开见人又来了一剑,且对方出招都杀气腾腾。他拿出寄侯挡下,“咣啷”两剑相撞,绕在人手腕上的墨晓动了动,他道:“你这师侄是疯了吧!”
哪有对自家人出手的道理?
“你是不是得罪过她?”墨晓问道。
谢谙没有回答,而是问颜未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未晚眸中冷然,她冷笑道:“你根本就没有去过寒妄秘境,这剑更不是你的!谢谙,你个小人。”
谢谙挑开的她的剑,颜未晚的剑法狡猾,明明有破绽却又不是,而是另一道剑招。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过寒妄秘境?”
只听人又继续道:“你手中的那柄太上无极,是我与前辈在九重阙中拿到的,怎么就到了你的手里!”人越说越不甘,剑中杀气也越浓。
“前辈……”
可这东西明明是阿姊给他的。
“咛——”
墨晓看着心惊,心道这小丫头天赋实在是高,竟能与谢谙走过二十招,且剑法变化多样。
谢谙心中想着事,但他道:“虽不知你口中的前辈是何人,但是太上无极是阿姊给我的。”
颜未晚一顿,剑停手背被对方的寄侯划了一道,鲜血直流。颜未晚收剑,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道:“沈师叔给你的?”
怕人不信墨晓还探出来头来证明:“当然是她给的,这小子虽没有进入寒妄之地,你不信。但是那个女人进了寒妄之地……”
颜未晚抑制住语气,冷静问道:“她进入寒妄为什么?”
不待谢谙回答,墨晓又道:“沈司湔在我身上打了烙印,只有那柄太上无极可破,人自然得去寒妄秘境了。”
谢谙收了剑,挑眸道:“你还有何问题?”
人眸中尽是复杂,颜未晚冷然转身甩下了一句:“此事我自会查清!”
她曾怀疑沈师叔与前辈是同一个人,可是那人的回答实在是太过狡猾,让她放下了疑心,可是这一次,太上无极只有她和沈前辈知道,可出来太上无极就给了谢谙,人去了秘境。
颜未晚笑了,她笑自己蠢得可以,明明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明明疑点那么多,同样的姓氏。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可以变化身上的气息,唯一的一点是人不想暴露。
也是,作为前辈出现时是魔族,若被一个认识的小丫头认出,她的身份就会在桁天暴露,那么就会及及可危。
人渐渐加快了脚步,越朝客栈的方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见她。
沈唯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守了这么久的秘密会因一柄剑,被墨晓捅了。
人刚沐浴完,只觉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咚咚咚……”
门外响了几声,沈唯疑惑了下:唐玥这时候找我干嘛?
她打开门,看清眼前的人浑身一僵,不由抿了抿唇。
颜未晚盯着她的脸看,好似人脸上有花似的。沈唯往后退了下,故作镇定道:“原来是颜师侄,不知这么晚了……”
“啪嗒!”
颜未晚关了门,打断了她的话。这气氛让她深感不妙,人的目一低,注意到了对方手背上的伤口,她下意识地拿起人的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去跟人打架了?”
颜未晚嘴角弯了弯,反抓住对方的爪子,沈唯没由来的心下一跳。她想抽开手,就听颜未晚说道:“方才弟子从谢师叔那里过来,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想说与师叔听。”
人的胸口“咯噔”一声,脑中一面空白。心道完了,沈唯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带笑问道:“哦?什么有趣的事?”她说着要抽开手,人无奈道:“先包扎伤口吧。”她瞧出了颜未晚手背上的是剑伤,心想男主和女主不会是打架了吧。
颜未晚瞥了一眼手背,拒绝了。
“不碍事。”
说着,她拉着沈唯走到榻前,边道:“我们还是来说说有趣的事吧。”
沈某人表示自己不想听。
可颜未晚并不能听到她的心声,她抬起手将一缕湿润的头发捌过人的耳边,这般亲密的动作,让沈唯更显得不安起来。
只听颜未晚继续说道:“方才弟子去找了谢师叔,聊了下那柄太上无极的事。”
果然是剑的原因……
“谢师叔说,那柄剑是师叔你交给他的,可奇怪的是,这剑是弟子与一位前辈从九重阙中拿出来的,只不过前辈出来后又离开了。”她勾唇笑道:“那么问题来了,师叔与前辈认识?”
何止是认识啊!
沈唯干咳了两声,她道:“当然认识,我与她是姐妹……”
颜未晚眸底一黯:撒谎。
她说:“前辈是魔族。”
沈唯:“……”
颜未晚松开了她的手,目光无奈又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发带,同样的熏香,总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折扇,细剑。前辈,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沈唯沉默了,甚至有些不敢看她。她缓缓开口:“小晚……”
眼前的人一下子抱住了她,颜未晚将脸埋进人的怀里,良久淡淡道:“我后悔了。”
“什么?”
她抬起了脑袋,对着人又说了一遍,“我后悔了,当初不该选择掌门,应该选你。不该将你让给谢谙和宋思婉,前辈,小晚后悔了。”
她的占有欲很强,一想到宋思婉是这个人的徒弟,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个女人,还有谢谙,凭什么这些人都可认?
正当沈唯欲开口,就听人说道:“前辈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你的身份的。”沈唯有些不解,倒也算是松了口气。
她道:“你就不怕本座杀了那些门名正派?”
“你不会。”
“为何?”
颜未晚道:“前辈若是想杀那些人,也就不会待在姜陵想救那些丹药师了,再说了,前辈若是真想杀他们,那也是他们活该!”
沈唯:“……”
这是什么理论……
这一夜颜未晚留了下来,睡在了她的身边。
远在桁天,消息被送上了太阿殿。同时也传到了帝泽的耳中。
“姜陵没有保下。”人说了一句,帝泽道:“姜陵保不下,那些东西,只有一样东西能杀死。”
“哦?”
帝泽:“太上无极。”
青晗熙敛眸又听人继续道:“沈司湔算好了这一点,不然也不会出手。姜陵保不下。是迟早的事。”
“此番死了不少人,丹药师也众多折在了那里。”
此番洗血,也似乎是像是给所有人一个衷告。
帝泽忽地开口:“再过不久就是宗门试比了。”经他这么一提源愠才想起来,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翌日,姜陵的事传遍了整个修真界,震惊了仙家百门。沈唯起来的时候,楼下的酒客们都在议论纷纷,声音十分嘲杂。
有人道:“如今姜陵那边已经被封了,现在想去月州的,都得绕远些才行。”
另一人道:“那个地方,戾气太重,亡魂太多,不绕远些不行。试问谁还敢从那里走?”
“听说待在姜陵的丹药师,都被怪物给吃了,只有东月族活了几个人回东月,人第二天就被吓疯了。”
有人不解,“姜陵怎么会出这样的事?那个地方的也算是盛京美景,再说了当日开的丹会,有许多仙门弟子在那里,怎会一日之间被血洗?”
另一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丹会那几日丹药师最多,听说是一群从寒妄秘境爬出来的怪物见人就咬,吃了很多人,还且这东西还杀不死。听说脑袋砍掉了还能长起来,姜陵这才没了。一些未被糟祸的人已经不敢在那里待了,生怕那些怪物又回来……”
沈唯一阵头疼地听着,然后回了房。颜未晚已经起了,她一进屋另一个人跟了过去,唐玥说道:“今早收到了消息,掌门让我们回宗。”
沈唯疑惑:“是为了姜陵的事吗?”
唐玥摇了摇头:“不是,是为了两个月后的试比。”
“这么快?”
人诧异,一想到原书中的事,她不由看了颜未晚几眼,有些复杂。
颜未晚迎上人的目光,微微一笑。就见那人撇开了脸,人问道:“何时出发?”
唐玥想了想:“大家昨日都已经累坏了,休息几日再回去吧。”
“也好。”
这几日颜未晚一直在人屋里睡,这天镇上十分热闹,沈唯难得有心情出去逛。
在人身边跟着唐玥,魏唤水,谢谙,墨晓以及颜未晚。
墨晓道:“今夜到好生热闹。”
唐玥接过话,“听说今夜是这镇上的一个俗节。听说往东向街角的那个庙中有一棵千年老树,都赶着往那里挂红绳,祈求心宜之人。”
沈唯心道,这不是拜月老求姻缘吗?
沈唯问她:“莫不是你想去挂一条?”
唐玥虽有此想法,她道:“我可没这打算,道侣多麻烦,自由自在多好。”说完她看向魏唤水,“你要不要挂上一根?”这话本是打趣,谁料魏唤水没有半点犹豫点了下头。这可把人给吓到,,唐玥连连询问:“你有心宜之人了?是哪个门的?”
魏唤水:“有,桁天的。”
“叫什么?”
“无可奉告。”
众人:“……”
不一会儿几人已到来到了那庙前,庙院中的一棵巨大的老树周围挤满了人,有的人已经挂好了红绳,有的人在祈愿。
唐玥说少了一些,红绳分作两根,一根挂上,另一根要拿回去寄在心宜之人的床头。
一到地方,颜未晚道了声“有事”就离开了,紧接着魏唤水也借着“有事”离开。
弄得唐玥与沈唯一头雾水,墨晓站在谢谙身边问道:“你不去挂一根?”
谢谙疑惑地皱起眉,“我没有心宜之人,修的无情道。”
墨晓:“……”
他以为这小子是喜欢那女人的,结果还真的只是把人当姐姐,是他想得太多了。
颜未晚买了红绳,分作两股,其中一个挂了个小牌子,上面写了两个字,正当人想着把红绳挂上树时,一下子撞到了魏唤水。
二人顿在了原地,相视低头看对方手中的东西,异口同声道:“不许说出去。”
颜未晚道:“今夜弟子什么也没看见。”
魏唤水道:“本座也从未看见颜师侄。”
二人说完,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从对方的身边越过,颜未晚拿着红绳,趁着人一多,一下子飞了上去,将红绳挂了高处紧紧系好这才离开。
不一会儿,她又回到沈唯的身边,这才发现魏唤水也回来了,沈唯问道:“你去哪儿呢?”
颜未晚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刚忘了东西,回去拿了一下。”
沈唯没有问是什么,只是点了头。不一会儿,几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就回客栈人。
沈唯推开房门,洗漱完后准备睡觉,结果却看到了床头的帘子上多了两根红绳。
“……”
她纳闷地看着,这两根东西是从哪冒出来的?
正当人想着,屋中烛盏摇曳熟悉的感觉一下子窜了上来,来人眯眸看着床头帘子上的红绳子,沉声不悦:“沈护法,几日不见你又惹草了。”
这女人喜欢自己还敢去招惹别的人,实在是气死他了。
沈唯咽了口唾沫,人连忙解释道:“属下不知,可能是人弄错了吧。”
可殷黎不听解释,“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