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摄政王府时,摄政王正和王妃刚用完早膳正坐在院子里饮茶。
看见苏见烟,摄政王妃脸色一僵,随即笑笑,“见烟来了啊。”
苏见烟冲二人福了福身子:“参见王叔,参见婶婶。”
摄政王淡淡说道:“不必见外,来人,上茶。”
苏见烟笑笑,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看着下人端上来冒着热气的茶,举杯啜了一口,不禁赞叹:“好茶!”
摄政王妃笑着为苏见烟介绍:“这茶是今年最后一场雪润出来的茶尖尖,刚摘下来不过七日,前日才快马加鞭地送到王府,大公主倒是有口福了。”
苏见烟垂眸,吹了吹茶叶,果然那茶叶嫩绿,体型比正常茶叶小了好几圈。
“入口鲜香嫩滑,这水也不是寻常水吧。”苏见烟随口说道。
摄政王端茶的手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瞥了苏见烟一眼,随即垂眸饮下一口茶水。
摄政王妃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大公主舌头真是个灵的。这茶水是确实不是寻常的水,是冬季时薄荷田里晨曦时薄荷叶上的白霜,用冰块储存冰冻起来的。”
“这白霜一旦离开那气温低的环境,不过几息的时间就化为水了,往往下人们还没把这霜水放到火上就已经蒸发完了,像大公主眼前的一壶茶水,都要用上好几亩薄荷田。”
摄政王妃滔滔不绝如数家珍,苏见烟听得也仔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摄政王:“王叔真是好眼光,娶了婶婶做王妃。”
那言语中的深意倒是让摄政王看向苏见烟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摄政王妃真以为苏见烟是在夸赞,眉眼间染上了笑意,“见烟倒是个嘴巴甜的。”
苏见烟谦虚的笑笑,心中感叹摄政王到底是怎么看上这种蠢妇的。
“夫人!三小姐那边……”一位下人匆匆闯了进来,见到亭子中还有客人,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摄政王妃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勉强对着苏见烟说:“婶婶这还有事需要耽搁一会,怠慢了。”
苏见烟笑眯眯地又喝了口茶,“不会,婶婶快去吧。”
摄政王妃扯了扯嘴角,望向苏见烟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怨怼,站起身向摄政王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就脚下生风的离去。
“啧啧啧……”苏见烟看着那急切的背影,感叹着。
摄政王本不该和女性小辈说太多的,但此刻王府的女主人匆匆离去,他再不说话就不合适了。
摄政王放下茶杯,“不知大公主今日来这做何?”
苏见烟眯了眯眼睛,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见烟自是来这品茶的。”
“……”摄政王也不在意,“那便继续品吧。”
苏见烟当即咕嘟咕嘟地把一茶壶的水灌进肚子:“我品完了。”
摄政王饶是经历了多年风雨,也被苏见烟这没理头的行为整的疑惑,自觉受到了不敬,看向苏见烟的眼神变便带上了淡淡的压迫感。
“嘿嘿,见烟听父皇说这些日子身体又不好了,特地来看望。”苏见烟没脸没皮的笑着。
谁知道摄政王竟关注偏了:“你父皇说的?皇上可是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
“这……倒也不是。”皇帝其实很少会提起摄政王,像是很避讳似的,“只是会在政务烦恼地时候问候一下王叔。”
这倒是真的,有时皇帝批奏折批烦了就会烦躁地把奏折一扔疯狂对着摄政王扎小人输出法术伤害。
摄政王闻言怔了一下,随后难得勾了勾唇角:“这倒像是他能做出的事。”
语气中夹杂着微不可查的宠溺和笑意。
苏见烟抖了抖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继续试探:“王叔不在,父皇每日里都是焦头烂额,多次念叨着让王叔回去帮他,只是王叔身体一直抱恙,总也好不了。”
摄政王一听这话就知道苏见烟是胡扯的。那人恨他如斯,怎么会在小辈面前说让他回去?怕是没少咒他死全家才是真的。
摄政王心底刚荡起来的涟漪又恢复平静,不紧不慢地笑,“皇上深明大义,想也是不会为难身体抱恙的臣子。”说着,摄政王拈起一块糕点,细细碎碎的点屑在他手中纷纷扬扬撒下,“再者说,本王每日上朝,看皇上的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想也是政务处理的得心应手罢。”
屁!那是她家小十三在背后累死累活那狗皇帝才能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烦恼的!
苏见烟想到这就气的哼哼:“父皇哪是处理政务处理的舒心,根本就是后宫里新封的几个嫔妃手段了得,哄得父皇高兴。”
摄政王突然感觉口中酥软的糕点变得干涩难咽,“是吗?”
“没错!尤其是月前父皇醉酒后宠信的宫女,不知道使得什么手段哄得父皇连着在她宫里宿了七日!那宫女也是不知廉耻,整日在宫中一脸春色的炫耀父皇和她相遇的情形,真是下贱!”苏见烟气的脸色通红,小女儿生气的模样做的十足。
摄政王只觉心口一堵,气血翻涌,眼前景色竟然黑了一瞬。
苏见烟像是没注意到摄政王的变化,兀自扯着手帕嘟囔:“我都劝了父皇好久不要沉溺女色,可父皇我行我素惯了,根本不会听我一个公主的话,所以我此行过来不是喝茶,而是来求王叔——”
说罢,苏见烟眼睛一红,跪坐到摄政王旁边,哽咽道:“烟儿求求王叔了,进宫劝劝父皇吧,宫中无太后,谁都管不到父皇头上,只有王叔一人可以试试。”
摄政王此刻勉勉强强压下了心中那掀起的滔天巨浪,听到苏见烟抛出的橄榄枝,自然是接的咬牙切齿:“见烟放心,王叔自会规劝你父皇,专心朝政,远离风月。”
那‘规劝’二字咬的级重,像是要把皇帝整个人放在嘴里咀嚼似的。
苏见烟没想到今日刚出师就收获到了此番硕果,一时没反应过来。
摄政王站起身,“你先回去,本王稍后进宫。”
说罢,都不等苏见烟站起身径直绕过跪在地上的苏见烟,大步离去。
傻眼的苏见烟无语地看着摄政王的背影,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话竟能一下子就搬动摄政王这个大boss。
摄政王难不成真因为皇帝好色而发怒?那也管的太宽了吧,她今日只是想套套摄政王为什么一直不愿出山躲在权利后面,没有抱着让摄政王直接去找皇帝的天真想法啊……
等等!好色,还是好女色?!
苏见烟心底渐渐浮起了一个念头。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