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三人寻了一家世俗寻常酒楼落脚。
酒楼大气恢宏,占地广阔,不少江湖豪侠大快朵颐,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
白也特地花了一块灵币去换了一百两银子。
没办法,仙家客栈虽然灵气充足,但是开销太大,远远不是他现在能够住的起的。
而且于馨现在还达不到“辟谷”的修为,终究还是要果腹的。
白也点了些酒楼的招牌菜,一碟焖牛肉,一碟水煮鱼片,一壶地道纯酿美酒,一碟盐水花生。
彩衣童子吃的那叫一个兴起,踩在凳子上,大块大块牛肉往嘴里送,大口大口白米饭往嘴里扒,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于馨吃的就含蓄多了,小口吃肉细嚼慢咽,像个大家闺秀。
白也没怎么吃,吃了一碗白米饭,便停下了筷子,就着盐水花生喝着纯酿美酒,倒也别有风味。
“小子,你这会儿怎么病恹恹的,像个被秋霜打过的茄子,蔫了叭叽的。”彩衣童子嘴里塞满了牛肉,含糊不清的开口。
于馨也停下了碗筷,抬头看着白也,眼神深处似有自责。
白也朝她笑了一下,开口道:“没事,只是没什么食欲,跟你没关系。”
白也知道,于馨肯定是误会这次给她花钱太厉害,所以才会有那自责,他想了想,又说道:“只是以前一直埋怨师傅不肯给我钱,现在钱到手了,一下子就这么花完了,这才深切体会到他们说的炼气士修行,最吃金山银山。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龙虎山修行,得花了师傅多少钱,难怪这次开口管师傅要钱,感觉他还有点扣扣搜搜的,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小子,现在才知道这些是不是太晚了点?”彩衣童子翻了个白眼,把碟子里最后一块牛肉塞到嘴里,这才接着开口:“你都已经金丹境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花在你身上的钱比流云王朝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库收都还要多了。”
白也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流云王朝好歹是整个青莲天下前五的大王朝,上百年的库收不可能这么少吧?”
“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彩衣童子好似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不是人家钱少,是花在你身上的钱太多了!虽然苍麟老儿没给你法宝也没给你钱花,你知道那口引雷池的建造和维护要多大开销吗?光是这口引雷池里砸的钱,拿到外面都可以培养三个实力不俗的金丹境炼气士了,结果就培养出你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二愣子。”
白也咧咧嘴,赶紧喝了一口酒,压压惊。
于馨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炼气士修行吃金山银山的说法她听是听说过,但是一直感触不深,毕竟她又没有在大宗门待过,到了百鬼山又一直安分守己待在水神庙里,这几十年进界缓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白也借酒浇愁的时候,一行人走入酒楼,原本喧闹无比的酒楼大厅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白也和于馨一起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华服满身贵气的公子哥。
公子哥身着华服,腰悬玉佩,气度非凡。
在公子哥身后跟着三名扈从,一位长相俊俏的背剑少女,一双柳眉微微翘起,英气逼人。
一位身穿灰袍,双手拢袖,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和颜悦色的老人。
最后一位,是一位气势十足的魁梧大汉。
白也心中了然,来比酒楼吃饭的,大多是一些江湖豪客和野修散仙,对上这几个气势不凡浑身透着富贵气的人自然是能不招惹便不招惹,可若是欺负到他们头上了,放手一搏便是。
总之就是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再不济也不会是怕事的。
公子哥环顾四周,大厅里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他径直走向了好像已经要吃完饭的白也这桌。
“两位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允许小弟占一个位置?”公子哥微微笑着开口,和颜悦色,平易近人。
“有何不可,出门在外,广交好友,此乃人生幸事。”白也主动给他拿来搬来几条板凳,让他和扈从都能落座。
“这位姑娘好生俊俏,不知出自哪个大世家?有无婚配?”在贵公子落座后,那三个扈从还是不敢落座,站在后面冷眼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白也和于馨,至于彩衣童子,只被他们当成是富贵人家喜欢豢养的精魅罢了。
后面在贵公子的眼神示意下,这才扭扭捏捏落座,不过看向白也的眼神依旧冰冷,充满敌意。
于馨微微皱眉,早年听说山下的贵族公子喜欢强抢民女,现在看来倒是让自己给遇上了。
白也心中不悦,如果是读书人讲那圣贤道理,或者是江湖豪客讲些豪气干云的客套话,他都乐得接受。
可是这种一上来就口花花的公子哥?
忒没教养了些。
背剑女子眼睛微微眯起,悄悄运转气机,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眼前二人气息绵长,分明是极为不俗的修行中人。
不过,正因为是修行中人,自家公子才会来这里找麻烦。
对于那些所谓的江湖豪客,公子反倒是兴致不大。
“穿的倒是人模狗样,奈何吐不出象牙来,无趣无趣。”白也还没说话,彩衣童子抢过酒壶大喝了一口,“酒壮怂人胆,哈哈哈哈。”
灰袍老人屈指一弹,一滴灵气如蜻蜓点水,溅射直彩衣童子额头,是一手无伤大雅的小把戏。
老人笑呵呵开口:“黄口小儿,既然跟了修道之人,便积些口德,省得给你家主人招惹麻烦。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下一位买你回去的主人可能就由不得你过好日子了。”
“是吗?”彩衣童子笑意盈盈,踩上桌子,学着老人屈起双指,轻轻一弹。
老人冷眼看着这个稚童照猫画虎的滑稽动作,眼神漠然。
便是刚开始杀气腾腾的女子,此时都停止了灵气运转。
那外魁梧大汉,更是直接对此嗤之以鼻,开口讽刺道:“怎么,学得了仙家法术,当起了缩头乌龟?让一个精魅童子来帮你们扬眉吐气?你们二位是哪个“仙家门派”的,改天我一定要带上两壶好酒去好好拜访拜访,哈哈哈。”
于馨一脸怒容,刚要拔剑伤人,被白也给拦住了。
白也摇摇头,轻轻开口:“看着吧。”
对于彩衣童子,别人不知道,白也可是见识过厉害的,当时在靠近摇铃山的时候,赤手空拳将那鬼修老人打的自身小天地破碎,金丹破碎,还将老人的三滴精血抽出来给白也炼化了。
那鬼修老人可是元婴境的地仙,比起眼前这几位,那可是天差地别。
白也叹了口气,一口酒下肚,悠悠然开口:“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滴灵气水滴,平平无奇,在老人额头蓦然炸开,如春雷炸起。
彩衣童子拍了拍手,再看去时,老人脑袋已经成为一团浆糊。
彩衣童子学着老人口吻,悠悠然道:“既然修了道,便要积些口德啊,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