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懊恼之前没跟花颜说好,他根本没想起来,倘若花颜不来帮忙,别人没有她的手艺好,他有可能玩完。
等襄王妃等人离开之后,柳明轩与春蝉商量,后者直道:“我帮你打扮。”
“你?”
“我怎么了?你还不愿意?”
柳明轩直说:“你的化妆手法差,梳头挽发髻还行,至于化妆还是得花颜出马,不然明天其他人见到的就是另一个我了。”
柳明轩亲眼目睹花颜将他画成另一副面孔,别人达不到她那种高度,不知她记不记得此事。
春蝉实诚的说:“我的手法自然不能跟惠宁郡主相提并论,可总比你自己来要好,你不愿意就顶着鸡窝头等惠宁郡主来呗。”
“到时候再看。”想来花颜不会忘记,随后又对春蝉道,“你去睡,我守着她。”
“你比我累,你先睡,我守上半夜,等会儿我喊你起来守下半夜。”
“也行。”柳明轩的确很累,下半夜时间长,不可能让春蝉守。
春蝉枕着双手趴在床沿上,嘟嘟囔囔的道:“主子快点醒来吧,你说的凉州那位病秧子都醒了,你可不能比他差太多,大家都等着你呢。
柳公子猜测坠下的人可能是你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虽然他之前没配合你,婢子讨厌他,但他今次的表现当真有情有义。
郡主你的感觉没错,今次我与柳公子相处下来觉着他对你有情,正如我们想的那般不敢接受你,宽宽心,你早点醒来,兴许王爷能答应。”
她知道胧月郡主此次将王爷王妃吓惨了,郡主醒来必定难以接受,王妃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哄胧月郡主,如果郡主在此刻提出条件,他们一定会答应。
“主子,我是不是想太多了,你一时半会儿哪有心情想旁的事,但是王妃为了让你高兴一些定会拿柳公子做筏子。
可是柳公子说你应该不会想见到他,那一刻我还不明白,我觉得你可能表面上不愿意,心里应该希望他在,若是有他的陪伴,你的心情会好很多。”
诶,柳公子对郡主的情分应该没有多深,虽然他嘴上答应真心待郡主,可他说那话时眼睛没有光。
大约他更喜欢钱多多吧。
因着郡主和柳公子之间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多多少少有些疙瘩堵在他心间,一时半会儿可能无法完全消除。
如果他勉强自己与主子在一起,郡主发现了该有多难过。
现在的柳公子对主子的感情是怜悯多于喜欢吧。
下半夜轮到柳明轩,他坐着说了会子话,然后打起瞌睡来,晃醒自己之后就用棉签沾水打湿胧月的嘴唇,稍稍喂些许水给她。
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同她说说话,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发现胧月郡主眼皮颤了一下,之后就没动静了。
第二天天不见亮花颜就到了,柳明轩见到她欣喜,“昨儿晚上,我还担心你不来呢,怎么来这么早?”
“我不早点来,难道你这个丫鬟能比主人家晚起?等会儿御医们就要来给胧月请脉,专门伺候她的丫鬟当然要在场。”
“还是你想得周到,本来我和春蝉商量好,她帮我挽发髻,我找个借口给自己蒙上面纱让人看不见脸,那就不会被发现,等他们离开就无所谓了。”
花颜颔首,“不失为一个应急的好法子,突然称脸上出了问题,怕只怕热心御医要替你检查医治。”
柳明轩尬笑道:“嗯,还是你这法子管用些。”
“说话就说话,坐着别动,我帮你画好之后得赶紧去下一站。”
“你还要去哪儿?很忙吗?”
花颜肯定的道:“很忙很忙,约好了要去看书院选址,一块完整的地盘有好多家人,要选定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手头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
想必你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作坊等不起,不然好多店面要断货,所以要想办法收集原料,配好之后运回去才行。”
“让你如此辛苦,是我对不住你。”
“你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给你画个大花脸?”
“呵呵,随便你,反正我是你的丫鬟,丢脸的人不是我。”
花颜冷哼道:“我不怕丢脸,反正襄王妃知道你是谁,试试谁丢脸。”
“对了,你知不知道凉州世子醒了?”
“知道啊,昨晚凉王还派人送谢礼去府上。”
柳明轩清了清嗓子,“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怎么知道他们在什么哪一天要醒?”
花颜敷衍的回答:“之前说过的呀。”
“你说御医们推测,襄王妃又说是你会看相。”
“她真说了?”
花颜拧眉,那时不是对他们说要保密了么,莫非襄王妃将柳明轩当自己人了?
“当然,我唬你不成,昨晚王妃从凉王那边匆匆赶回来看胧月,当时她特别兴奋,说是你看相很准,霍彦果然如期醒来。”
“哦。”
“你别光哦哦哦,你到底怎么知晓得这么精准,我与你相交多年竟不知你有看相的本事。”
花颜笑眯眯的道:“别问,问就是秘密。”
“行,我不问,今天,明天我就能走,你不用派人运送材料回宁海也没问题。”
“人算不如天算,明天你未必能走得了,我要做好两手准备才行。”
花颜本就不认为柳明轩明天能脱身,不过是要柳明轩在襄王府面前挣表现,所以才让他提出要走。
“让你受累了。”
花颜抿着嘴点头,“的确,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我没时间留在这儿盯着,即便留下也不方便在人前提醒你。
所以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一切可能的变化,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要你命的可能性极小。
但你要注意选择,有些路没有回头路可走,想好自己要什么,尽力朝着目标去努力。”
她无法预测胧月将会怎么做,最后还是要靠柳明轩自己去抉择。
柳明轩垮着脸,情绪很低落,反问花颜:“你当真认为我有选择的权力?”
他与砧板上那条鱼没有什么区别,顶多能挣扎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