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命运?”
“命运就是那些你无力更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男人道,“想要对抗命运,就要掌握力量。
“这份力量可以是权力,可以是财富,可以是武功,也可以是修行者的秘力……然而这些东西离普通人都太遥远了,并非所有人都身居高位,富可敌国,又或者武功盖世,至于能进入书院修行的人就更少了。
“只有奇物,是每个人都触手可得的。”
“所以你和你的那些手下就把那些无辜的人给炼成奇物,供你们来对抗命运,不觉得这有点讽刺吗?”葵道。
“我从没有将无辜的人给炼成奇物过,”男人摇头道,“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也不会强迫任何做任何事情。”
“那这又算什么?”葵冷冷道,“你用那件可以抹去一个人存在的诡物把我引诱到这里来,然后又用这幅棋盘来困住我,这难道还不算强迫吗?”
“我只是想和你像这样面对面聊一聊,可是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我冒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你几乎是不可能答应的。”男人有些无奈道,“所以我只好稍稍用了些手段。”
“那又为什么把他牵扯进来?”
葵指了指右手边那方青石,青石的一侧光滑如玉,而且神奇的是上方居然还倒影着两道人影,其中一人骑马,一人步行,此刻正在上山。
“哦,那家伙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八字犯冲,那家伙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总是在给我添乱,昭宗是我很重要的一个同伴。
“虽然他跟你一样,也不是太信任我,而且总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但不管怎样,在大方向上我们之间的共识还是要大余分歧的,为了把他从镜湖谷里给弄出来,我也花了很大的代价。
“可最终就因为那小子横插一手,把昭宗逼的化树了,等于将我之前做好的计划也给全盘推翻了。
“不过如果单只是这事儿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我们双方立场不同,他棋高一着,破了我的局,我也输的心服口服,但问题是他还逼死了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那个叫王婉的寡妇?”葵皱眉。
男人点头,发出了一声叹息,“她很仰慕我,无论什么事情她都愿意为我去做,哪怕我要她献上她的生命,她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要做的事情,注定了我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陷入儿女痴情之中。
“所以我拒绝了她,不过收下了她的两个孩子做弟子,临走之前还警告了她,要她想办法克制内心对于力量的渴望,因为无论什么力量,一旦失去了节制,最终都会带来毁灭。
“可惜没想到几年后我还是收到了她的死讯,而且逼死她的人就是那个叫做陆景的书院弟子。
“虽然当初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感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还是很心痛,甚至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心痛。
“我知道王婉在你们大多数人看来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在我眼中,她只是一个仰慕我的可怜女人而已,当初是我给了她摆脱命运的力量,可惜后来我实在太忙了,没法好好教导她,这也导致她最终走上了歧路。”
男人自责道,“她活着的时候我没能为她做到太多的事情,现在她死了,我想做点什么来补偿她,至少也要帮她把仇给报了。”
“所以这次你的目标其实并不是我,而是他?”葵的眉头锁的更深了,“但是你怎么知道这次来的人是他,司天监这段时间的确在推动监察和书院弟子搭档查案的计划,然而具体的人选一直是秘密。
“就连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书院那边推出来的人是他,难不成,书院和司天监那边有内鬼,而且职位还不低?”
男人笑了笑,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么重要的事情被葵给发现,也一点不担心那内鬼会被挖出来。
而葵也想到了什么,旋即一哂道,“你先前讲的天花乱坠,还扯到什么命运与平等上,亏我还以为你真是个什么人物,结果到头来却都是骗人的鬼扯。
“你今天不只要对付陆景,也没想放我离开吧?”
男人再度摇头,“不,我是真心视你为同道,想要招揽你,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伤害你,因为将来终有一日你会理解我的。”
“那你恐怕会后悔的,只要今天我能活着离开,你在司天监里埋下的那颗钉子迟早会被我给挖出来。”葵淡淡道。
“是吗?”男人不以为意,“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过现在嘛……轮到你来下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棋盘。
然而葵此时的注意力却被那方青石上的影像给吸引了,陆景和那个瘦高个,好像竹竿一样的男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寺庙前。
山门的匾额上赫然写着清泉寺三个大字。
“就是这里了。”龚浩望着那牌匾,对身后的陆景道,说完他也翻身下马,“那件诡物就在这里。”
“现在能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样子的了吗?”陆景问道。
然而龚浩闻言依旧在摇头,“不行。”
顿了顿他又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不能告诉你,因为你一旦知道了那东西的样子,就会和那些倒霉鬼一样被从世上给抹去了。”
“那要怎么找?”陆景愣了愣。
龚浩从怀中掏出了两条黑布,将其中一条分给了陆景,“等下到了地方,记得把眼睛给蒙起来,不用你去找他,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到时候它自然会来找你的。”
“龚大人要我去引出它,那龚大人你呢?”
“当然是准备对付那东西了。”龚浩拍了拍自己腰间那三个小鹿皮袋子道,“放心,只要我们能解决这次的麻烦,功劳肯定是少不了你的,署里的赏银我们对半分,另外书院那边应该也会有所表示,那部分就全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