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姜瑶实话实说,但是上官颜转过身,摇了摇头,道:“瑶儿,你一路如何走来,母后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也在多多少少的四处打探你的消息,自从你生了孩子,母后的心也是记挂着很。”
“其实,你并不适合后宫,更适合前朝,你有女子没有的魄力,面对瘟疫临危不惧。比很多男子都要强上许多……”
姜瑶微微一笑,将卷轴卷好,放进锦盒之内。
“母后对瑶儿真是赞誉了。”
她回忆着每一个情节,一切都是上官颜指挥着大军压迫着周安国的边境,寻她回来的也是上官颜,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但就是想不通哪里不对,这让她脑子里很是烦乱,一方面周安国的处境,和段景延的安危,一方面是南安国跑过来的亲情橄榄枝。
上官颜盈盈一笑的走过来,抓住姜瑶的手,一副满怀期望的样子,道:“我知道你还有个孩子,我可以这就派山河铁骑去周安国的皇宫内,将他接出来,仍旧在你的膝下。”
这么好的优越条件,姜瑶觉得越来越没有拒绝的理由,若非对段景延产生了情愫,恐怕若是当初的姜瑶,甚至是原主,定是毫不犹豫的再不回周安国。
可是毕竟姜瑶不是她啊。
“母后的好意,瑶儿心领了,但是还想考虑一下,还想与大周皇上好好谈上一番。”
“有什么好谈的?我南安国的公主,跟了她这么多年,连个正妻的名份都没有,甚至还阻挡你出逃宫中,将你关入猪狗不如的冷宫里,山河铁骑没有踏碎周安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姜瑶也是一阵无奈,确实段景延对她着实很是过分,他有很多缺点,皇帝有的多疑善变他都有,但他也有皇帝身上没有的,就是愿意为了她不再临幸后宫女子。
可能也是姜瑶身上的思想慢慢改变了段景延。
“母后,可是他终归还是我孩儿的父皇,就算我留在南安国也得告知一番。”
“这也倒是。”
上官颜也瞧着姜瑶的那一双提溜的眼睛,知道她此时没有留在南安国的心思,不过是为了手上的解药,在这里装腔作势。嘴角一笑,像袖子里一摸,拿出一颗药丸。
“这是续命的丹药,吃了可以恢复身体,但有期限七日必须服下一颗,不然还是会复发的。”
上官颜的眼神看着姜瑶,姜瑶攥紧了手,心里暗道这个女人当真是不好糊弄,竟拿这种时效性的丹药出来,想一步步的引她入套,看来她想做的还有很多。
不过如今,有总比没有好。
“多谢母后。”
姜瑶一个作揖,伸出手就要上前拿下她手中的丹药,上官颜灵活的一个错身,轻笑一声看着丹药再看看姜瑶道:“想要就要先答应条件。”
“什么条件?”
“留在南安国,留在母后的身边。”
姜瑶盯着那丹药,眼眸中的光芒流转着,看向上官颜,她一直强调让姜瑶留在她身边,定是有深意。
“好。”
姜瑶一把拿过丹药,收进了衣袖内,上官颜很是欣慰的看着姜瑶,拉起姜瑶还想说什么。此时门外,一声高喝:“国主驾到!”
上官颜轻拍着姜瑶的手,道着:“有母后在。”
此时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沧桑,与印象中的姜戈很是不同,记忆力的父亲很是青涩,带着一股子少年的狂妄之气,但心存抱复。
如今多年不见,姜戈身上带着稳重一尘的气息,他走了进来,抬起深邃的眉眼,脸上带着留起的胡须很是老脸成熟之气。
“儿臣见过父皇。”
姜瑶盈盈一拜,姜戈点了一下头,走到了皇后的主位上,坐了下来,他拿眼瞧着姜瑶,面露悦色道:“看着你们母女还很是亲昵,难怪你母亲这般想你。”
“这可是我们的宝贝女儿,自然是贴心的紧,臣妾刚才跟瑶儿说,就让她留在南安国内,不再回贫穷没落的周安国了。”
上官颜毕恭毕敬的对着姜戈回答着,言语间给姜瑶的感觉就是有些疏离,姜戈听完上官颜的话,眉头一皱,问道:“周安国哪里不好了?”
“臣妾听闻那个段景延总是欺辱我们的女儿,她可是堂堂一国的公主,竟被段景延捂住耳目,导致我们如今才能和女儿相认,臣妾再也舍不得瑶儿回去了。”
姜戈不禁眉目一沉,他拿过一旁下人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迟迟不肯应答。
“国主,你就成全了臣妾的心思吧。”
上官颜再三的恳求着,姜戈看着姜瑶才不耐烦的倒了一声:“罢了,随你吧。”
目的达成,上官颜看了一眼身后的姜瑶,姜瑶的眼神她也看进了眼中。姜戈看着初进宫中的姜瑶,冷言冷语道:“瑶儿,既然入了南安国就要守规矩,知道长幼尊卑之序。”
很明显这是要开始训斥姜瑶,姜瑶也一副装傻的模样道:“不知父皇此话何意啊?瑶儿可是一直谨收规矩的很。”
“刚才澄贵妃到朕的面前去哭闹了一番,觉得瑶儿一个公主竟然让她一个贵妃,下不来台,着实失了长幼尊卑的秩序,这规矩也是大周皇帝惯你的吗?”
姜戈沉了脸色一顿明里暗里的言说,让姜瑶本来期待的父女相见,瞬间化为泡影,这就是典型的皇帝昏庸的嘴脸,被恃宠而骄的嫔妃钻营了心思。
“那试问父皇,一个贵妃拿着国库的银两,几百万上千万两银子,就为了买一件衣裳,父皇觉得值吗?”
姜戈冷哼一声,看着伶牙俐齿的姜瑶,又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上官颜。
“若是没有朕这笔银两的输入,你们大周的国库能迅速丰盈吗?”
姜瑶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回答,之前她看过瑶池的账本,60%的银两都是来自南安国,那时候只是觉得南安国很是奢靡,没有想其他的。
“瑶儿,这件事你斥责澄贵妃是对的,但你不该质问你父皇,是本宫让你父皇通过澄贵妃向周安国输送银钱,为了让你能够安稳生活。”
上官颜拉着姜瑶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姜戈深邃的眼眸看着姜瑶道:“所以你以后对澄贵妃客气一些,朕不想在看到后宫失衡的局面。”
说罢姜戈就站起身,像是片刻不愿意在御凤宫里待着,抬起脚步往外走着,姜瑶侧目看着上官颜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像是一块块剥落的墙皮一般,逐渐垮了下来。
端庄笑面背后,是一张忧伤忧愁带着失望的脸色,姜瑶的心中渐渐清透了起来。
“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的父皇,南安国的国主。”
“看到了。”
姜瑶也是很是失望,没有丝毫给姜瑶亲情的感觉,只有无尽的冷漠,即使来御凤宫也是为了他的宠妃前来,她这个一直在大周的女儿,也是可有可无着。
姜瑶此刻才明白,上官颜内心的难受之意,她看着附在桌子上的上官颜,竟然觉得有些可怜,再也没有之前的盛世凌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
“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了,按理来说他是从我手中接过去的皇位,不该再纳妃嫔,但还是瞒着我与一群宦官,临幸了这几个妃嫔。他如今心里也只有澄贵妃,还有他的二皇子……”
姜瑶听了半日,上官颜的伤情诉说,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