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看着张炎微福着身子,道:“还请张大人保守秘密,云碧在这里替娘娘谢过张大人了。”
张院士和张炎均是回着礼作揖道:“一定,还望云碧姑娘转告娘娘,定会守口如瓶,也请娘娘小心膳食。”
云碧点着头,环顾着屋子内到处的红绸,想着平阳郡主的亲事,心里也是一阵惆怅。再一想刚才试探张夫人的话语,心里像是有了底。
从袖子里仍旧拿出那枚璎珞的玉佩,扶着身子道着:“云碧,第一次见大人的时候,就对大人倾慕,若大人不嫌弃云碧孤陋寡闻,云碧愿意伺候大人在侧。”
那玉佩也是用的上好的翡翠料子,都是姜瑶赏的,用来做定情信物是丝毫不差的。
张夫人到此时,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个小奴婢想攀附张府,顿时看着云碧的脸色变了,连忙上前一步打掉了那枚璎珞。
璎珞顿时掉了下去,啪的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碎裂开来,云碧顿时僵在当场,呆愣愣的盯着那玉佩。
“云碧姑娘,我们张家是敬你在淑妃娘娘身边伺候,才敬着你,叫你一声姑娘。你如今竟然勾搭我儿子,可真的是看不清自个的身份,你也就是一个奴婢罢了。”
张夫人丝毫不留情面的话,像是一把利箭戳痛了云碧的心,云碧低着头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一般,抬不起头来。
“我儿子可是要和平阳郡主成亲,您也不照镜子瞧瞧自个是什么模样,还敢和郡主共侍一夫?还真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就想着攀上高枝?我张府的门槛可没有低到你这种老鼠进来搅和。”
张炎听着言语越来越过分的张夫人,就拉着张夫人喊着:“娘,你别说了……”
可是张夫人,仍旧是喋喋不休的,云碧感觉脚上分外的沉重,晃悠了一下身子。
张院士也是清了清嗓子,张夫人才镇静下来,走上前挽着张院士的胳膊道着:“老爷,您可不能毁了炎儿的姻缘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不知道多少人都巴结着郡主呢……”
“云碧姑娘无事就请回吧,张府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说的已经是很明白了,云碧听的清清楚楚,张炎走上来劝着云碧道:“云碧,你不要多想,你是个好姑娘,我……”
还没等张炎说完,云碧就立刻转身往门外跑去,听到门咣啷一声,眼泪才频频掉了下来。
云碧觉得张炎书香世家,人又温文尔雅,断然不会在意出身,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田地。
凤栖殿内,云袖一直等在后门,一直等到门被敲响,才看见云碧晃晃悠悠无神的走回来。
“云碧姐姐,怎么样?张太医如何说?”
云碧看着云袖看了许久,脑子里回荡着:张太医怎么说?
许久才反应过来,缓缓叹息着,回着:“是砒霜。”
云袖当即一惊,猛地往回跑着,庭院里已经起身的姜瑶,正在搅动着粥食,云碧跑上来,大喊着:“娘娘,是砒霜!”
当即一把打掉了姜瑶手中的汤勺,姜瑶瞪大了眼睛,想到蒋充媛之前吃了糕点,忙对云袖吩咐着:“云袖你和云碧出去寻找蒋充媛,要快!”
云袖应声就要去拉后面失魂落魄的云碧,云碧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木讷的往偏殿寝房走去。姜瑶推着云袖道着:“云袖,你先去,快!”
云袖丝毫不敢再耽搁,往凤栖殿外跑去,向门外的侍卫说了好一通好话才被放出去。
姜瑶看着不正常的云碧,想着她刚去过张府,联想到之前她向张太医表露心意被拒绝的事,心里明白了个大概。
云碧走进和云袖的寝房,向床榻上一头栽了下去,一动不动的躺着。
姜瑶走到门口看着这样的云碧,心里也是有些不忍,道着:“云碧,张太医不适合你的,强扭的瓜也不甜。”
云碧在床榻上抽泣着身子,渐渐的哭出了声音,许久她缓缓问着:“娘娘,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是大小姐,为什么我生来就是贱婢,我连追求想要的都得不到。”
“各有各的命,没有好坏之分,你不必去羡慕别人……”
“可若是我有个好的出身,我哪怕当个妾室也好啊,总好过日日当奴婢。”
“你是想嫁人了吗?等哪天我求皇上为你指一段姻缘。”
“指给谁?哪个太监、侍卫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户人家。”
姜瑶听着云碧的话语,皱起了眉头,怎么劝也是听不进去,转身道着:“我倒是羡慕小户人家的安稳,不必日日算计,一个失算就是一命呜呼。”
云碧听着姜瑶的脚步声走了出去,顿时大哭了起来,想着张府的羞辱,不满的摔打着枕头,她云碧就是不认命,早晚有一天,她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统统还回去。
姜瑶在庭院里焦急的等待着云袖回来,直到暮色时分,姜瑶听到外面渐渐起了骚乱的声音,才听见门一阵响动,云袖红着眼眶从外面走进来。
“娘娘,蒋充媛她……”云袖一阵腿软,姜瑶立马上前扶着她,云袖紧握着姜瑶的手,“奴婢跑了圆明园找了一圈,最后在小西湖南侧的一个角落,找到溺水的蒋充媛。”
姜瑶心里一惊,心一沉道着:“人呢?有没有事?”
云袖红着眼眶,身子抖着,摇起了头,说:“没了,娘娘,奴婢去的晚了,去的时候人已经在湖里泡了三个时辰了。打捞上来人都是乌青着……”
姜瑶有些站立不稳,云袖立马扶住姜瑶坐上一旁的椅子,姜瑶捂着胸口,难以想象刚才还活生生的蒋充媛,如今就这么去了。
“皇上知道了吗?”
“园里这么大动静,应该知道了。”
姜瑶猜到蒋充媛是受到宋妃的胁迫,所以,才日日来凤栖殿给自己送吃食。姜瑶原先以为宋妃只是让蒋充媛过来监视她,让蒋充媛得到自己信任后在动手脚,可没想到宋妃这是想要她的命!甚至连蒋充媛的命也算计在内,恐怕今日就算蒋充媛没有在凤栖殿吃任何东西,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宋妃这是想把自己永远留在这圆明园中,如果算计不成,她也要让自己永远失去皇上的宠爱,毕竟哪一个皇帝会宠爱一个动不动就要人命的妃子呢。
“真是好心计!”
云袖吓坏了脸色惨白着,紧紧抓着椅子的椅背道着:“娘娘,这会是谁做的?下这样的手,就不怕皇上追查吗?”
“她是在凤栖殿内出去的,之后溺水,恐怕外面的人都会说是在我这受尽屈辱,才想不开去投河的。”
姜瑶冷静的道着,胸口还是起伏的厉害,云袖一听姜瑶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天塌了一般,“娘娘,我们不怕,皇上定会为娘娘伸冤的,不会相信那些小人之言。”
“若真是这样,倒也就好办了。”只是这次皇上怕是不会帮她。
姜瑶转身看着那些吃食,心里暗暗想着,自己无事反而是蒋充媛中毒溺水,恐怕这次这个锅是不得不背了,任谁都会觉得是淑妃谋害蒋充媛。
拿人命强加在自己头上,就这么怕她会回宫复宠吗?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还不等姜瑶说什么,太监的唱报声传来——
“皇上驾到!”
门外康德的声音响起,接着一阵哗啦啦的锁链声音,云袖一阵不知所措的慌张,姜瑶拉着云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道着:“有我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段景延带着一众妃嫔乌泱泱走了进来,姜瑶稳坐在椅子上,淡然的笑着:“皇上来看臣妾了。”
阴沉着一张脸的段景延,眼神冷着看着姜瑶问着:“是你下毒害死的蒋充媛?欺辱害她投湖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