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手里拖着纱幔,怒目圆睁的盯着段景延,眼里满是愤懑,他像是见了稀罕事一般,上前扶着姜瑶的肩膀,看着嫉妒四起的姜瑶。
“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一直睡这里?”
“是。”
段景延突然起了一种想逗一逗她的心,难得看她这么在乎的样子。
“你是不是跟她好过十年!”
“没有十年,六七年还是有的。”
姜瑶的脑袋嗡的一声就要炸了,她气的身子发抖,平静不下来,忍不住内心的火爆脾气。尤其是他还偏偏嬉皮笑脸的样子,满不在乎的神情。
“阿瑶,这是怎么了?”
他明知顾问,眉眼含笑看着姜瑶,姜瑶气恼到极点,立马打掉他的手。
“段景延,你凭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最讨厌跟别人共用……”
段景延淡然的说着:“你也没问我啊。”
像是再说你傻你活该一般。
“你给我滚!段景延,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一辈子都不想,你就是个渣男,去找你的什么洛美人吧,爱跟谁上床就去找谁。爱跟谁生孩子去跟谁生……”
姜瑶的骂声,惊了一院子的人,大声的喊骂着,却没有任何怒气消减。她气的真想用大白粗话,骂的连自称臣妾都懒得用。
云袖和康德顿时跪了下去,段景延眼眸的笑意缓缓消失掉,变成一抹冰寒。他可是一国之主,竟被当场羞辱谩骂,脸面被姜瑶踩在脚底下。
“你来圆明园是不是就是为了,看你的什么洛美人?我姜瑶不伺候你这样的乌龟王八蛋,你去找她啊,让她伺候你,你待在我这里干什么……”
“啪!”
他扬起手一下打了下去,扇在姜瑶的脸上,姜瑶踉跄的倒在那个床榻间,铜铃响动着,像是洛姝在嘲笑姜瑶一般。
火辣辣的疼让姜瑶终于闭了口,她恍惚着神情,呆滞的看着一侧。
“朕就是平日太骄纵你了,惯的你无法无天,好好反省你自己!”
段景延横眉冷目的走了出去,跪着的康德立马爬起来,追了上去。
湖边夜晚的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姜瑶久久的愣在原地,云袖含着泪光心疼的伸手触碰姜瑶,被姜瑶一下甩开。
眼眸中怒意只增未减,她想不到他真的会动手打她。
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明明内心千万般委屈愤懑,如今还要反省,还要看着他的脸色,还要听他与别的女子恩爱缠绵,她,姜瑶不是圣母!
“哪错了……我唯一的错就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心,错在奢望自己在你眼里会有所不同,只是终究是奢望罢了。”
云袖还是拉着姜瑶坐在了椅子上,拿着凉面巾为姜瑶敷着脸颊,带着哭腔的说着:“娘娘,您今日这是怎么了?平时宋妃侍寝都没见你这般,怎么今日就忍不住骂了皇上。”
“骂也就算了,还骂的这么难听,奴婢都听不下去的。”
姜瑶一声未吭,云袖看着肿起来的脸颊,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娘娘,给您传太医吧。”
冷笑一声,姜瑶看着云袖,淡漠的说着:“去把圆明园管家叫来。”
云袖立马吩咐院子里的宫女去叫,不一会那个总领太监就走了进来,请安道:“奴才庆阳给淑妃娘娘请安。”
姜瑶环顾着千湖殿的角角落落,都能想得到洛姝献媚的场景,若是她早些知道这些,她断然不会跟着前来。
“我想换个寝殿,你看着安排吧。”
“娘娘,想什么时候搬呢,咱家给娘娘收拾着。”
“现在。”
这一下难为了庆阳,面露难色的说:“娘娘,圆明园的宫殿比不上宫里的,能让娘娘住的无外乎也就是千湖殿和春和殿,可是春和殿洛美人在住。其余中等的几个也都在修缮中,实在有点……”
“最差的也行,我现在就要走。”
“有倒是有一个,是一般的杂院子,在最南侧,挨着京城那边,也甚是偏僻喧闹。”
姜瑶一听,立马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说着:“带路。”
庆阳在后面追赶着,连连说着:“娘娘,您身份贵重,那院子还没有收拾,都是土,您若是不喜欢千湖殿的装饰,奴才们给您换了就是……”
“我是恶心这里。”
她姜瑶前世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怎么就不能住个脏院子,庆阳挑着灯笼带着姜瑶,云袖仔细的扶着她,云碧在身后抱着阿曜,紧跟着。
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着实偏远。
“娘娘,前面就到了。”
庆阳吱呀的推开一个门,门上的尘土就飘了下来,云袖扇着灰尘,抱怨道:“这什么地方,这么多土,怎么住人?”
“娘娘,目前能住的就是这个院子了,您将就些吧。”
庆阳冷笑一声,转身就走,云袖张嘴就喊着:“庆阳,你给我站住!你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了?”
可是人已经消失在夜幕中,云袖气的跺脚,此时姜瑶完全没有白日那份喜悦感,几个人摸索着走进去,摸到油灯点亮起来,看着满是灰土的屋子,云袖顿时绝望的感觉。
她抹了一把桌上的尘土,厚厚的一层,到处蒙着蛛网,道:“娘娘,这也太脏了,应该有大几年没住人了,看样子还是一个下人院子。”
姜瑶想起庆阳说挨着京城,拿着油灯满院子的找后门,发现院子墙壁上有个小门,她将门栓取下,看见一条小路直通不远处京城的城门。
微黄灯火下的姜瑶,一脸的果决,她看着身后呆愣站着的云袖和抱着阿曜的云碧。再往后看暮色深沉的圆明园,没有任何留恋的心。
“咱们走。”
姜瑶从门内走了出去,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身后的云袖吓坏了,道:“娘娘,你莫不是气糊涂了吧?这未经皇上同意,擅自离开圆明园那可是死罪啊!”
走在前面的姜瑶冷笑一声,没有任何言语,云碧也是不安的道:“娘娘,这夜路危险,我们身上又没带银子,可要去哪夜宿?”
夜宿,这是一个问题,姜瑶定住身子,转身看着在云碧怀中熟睡的阿曜,抚了抚额头上的钗环,心下有了打算。
“小心脚下。”
她没有在多说什么,带着人就向城门口走去。
而另一边气的从千湖殿出来的段景延,走下莲花桥,回想着姜瑶刚才失望的眼神,扇了姜瑶的右手颤抖着,他转身回望着灯火通明的千湖殿。
洛美人这个人,他早已经抛到了脑后,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没想到竟能让姜瑶和自己如此失态。可是他早已经忘了她什么模样了……
想起姜瑶骂自己粗俗不堪的污言秽语,眉头又拧在一起,大步向着闲云殿走去,她就不能学学宋妃吗?守礼乖巧懂分寸,这才是妃位的品德。
已经在闲云殿睡下的宋妃,被突然殿门的响动惊坐了起来,萝卜当即扶起了宋妃。
“外面怎么回事?是有人来了吗?”
“皇上驾到!”
庭院内康德的通报,让宋妃心下一惊,立马理着自己的发丝,已经卸去妆容,松开发髻的自己,胆战心惊的站在主殿外迎接着段景延。
“参见皇上。”
段景延大步走了进来,沉着脸色,一眼瞥见宋妃已经是就寝的模样。
“皇上怎么这么晚了,到臣妾这来了?”
宋妃就是再傻也能看的出来,段景延又是和姜瑶置气了,这次的气好像还不小,宋妃心下了然,定然是为了洛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