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子的大本营中。
掐断了遁地符后,凌虚子领着连音瞬间便回了他位于某座山峰上的住所。
就在宽阔的大厅中,凌虚子坐在首位上,连音站于他面前,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长久的沉默,直到大厅外几道轻微的脚步声。
随后便听到了一道喏喏的声音,“师父。”
是音留的声音。
凌虚子这才从长久的打量中回过了神来,偏头看向了门口的人,一贯淡声的道,“事情都办妥了。”用的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屠修贤的声音很快便传来,“是,师父。各大派讨不到好处,虽还不甘心离去,但也没敢为难我等。”
“也要提防。”
屠修贤恭敬的道:“徒儿明白,两位师弟正守着。但凡那些人想要出手,便立刻传回消息。”
凌虚子赞许说:“好。”
听师徒俩言语往来,音留咬了咬唇。分明是她先出声叫了师父的,可是师父却不理她。师父这是什么用意?不像见到她吗?
正胡思乱想着,凌虚子的声音又来,这次竟然叫了音留的名字。音留顿时摒弃了刚才的失落,殷切地看向凌虚子,正好听得他说:“你为你这位师姐安排住处。”
音留快速的看向连音,忙应了声是。
连音还看着凌虚子,口中含着万千言语,但又不知道该先说哪句。直到音留唤她说,“师、师姐,请随我来。”
凌虚子又道:“你先与音留去休息,等本座处理完事后,再去找你。”
音留知道凌虚子这话是说给连音听的,虽然心里知道这是正常的,可还是忍不住轻咬了下唇。
连音再望了凌虚子几眼,这才妥协他做出的安排,转身走到了音留的面前,对着她点了点头。
音留忙回过神来,引路而去。
到了厢房,音留想也没想,便将连音引起了最遥远的一间厢房。这最遥远的距离,是建立在与凌虚子所住的厢房的距离上来算的。
引连音来时,音留完全是下意识的。但等人引到后,她便有些惴惴不安起来,理智告诉她不该引到这里来。但她却没有去弥补,去更改这个错误,转头对连音笑道:“师、师姐,请。”每一声师姐,她都叫的非常艰难。
连音到底已经与音留相伴许久,对于她有了一些熟悉,此时看她一脸勉强,甚至都没法好好喊她一声“师姐”,她就知道音留应当是接受不了她的。但连音又何尝接受得了自己又一次的出现?虽然她一直在,但没人看的到她不是。
在与音留对视片刻后,连音跨步走入了厢房里。
走进房里,连音又转头去看音留。站在门外的音留被她看的一阵尴尬,也跟着跨步走入了房内。
连音还望着音留,就在音留被看的受不了的时候,连音才发声说,“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和你在玄华峰生活了很久。”
音留情不自禁的一颤,顿时有些寒毛直竖的感觉。再看连音时有万千的疑问,但此时全因为一抖,都抖没了。
其实连音同她说那话是想要与音留亲近一下,但是音留却没有这层想法,草草说了两句话后便直接退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连音见她离开,又望了会儿才坐到座上。沉浸入一个人的世界,将从入那座梦乡台的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并开始想自己忽然从虚无到真实的缘由,以及她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中,她的搭档可有寻找她,没有实体时她试着去感应过陆七八,但就像是绝缘体一般,半点都没有效用。
当下,她又有了实体,恰恰又是四下无人,她忍不住又开始感应,想与陆七八建立联系。
但是很可惜,她努力了一番发觉自己仍然是绝缘体的情况。这才不得不放弃。
她也不知一个人待了多久,等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时,那个说等处理完事情要来找她的凌虚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跟前。而她竟然半点也不知晓。
直到乍然看见人,她才吓一跳,但多年的处理经历又让她很快调整了心态,愣是没表现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凌虚子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还是一副好奇打量的模样。连音迎着他的打量站了起来,正要同他说话,他倒是先开口了,说:“梦乡台来去一回,精神可有不济?不需要休息?”
连音摇摇头,试探着出声唤了他一声,“凌虚子师父。”
凌虚子嘴角一勾,噙出一抹笑,话却不如笑容那样好看,“我当的起你的师父吗?”
连音被这话问的多少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无语过后,连音还是忍不住就重要的问题问他,“请恕我愚昧,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处,似乎我本就是一道孤魂野鬼,只是在梦乡台里,您又是怎么看得到我的?”
“还有,梦乡台里的场景。那是您的三世前生?或许您不知,我参与了您的三世前生,我曾为花,曾为狐,也曾为过鹤。但是,不知何为,我觉得我不可能与您认识过三世。”这一点虽然说出来有些太那个,但她还是坦白说了。
而后,她又说:“或许您会问我来自何处,我只能告诉您,我来自一处虚无。我曾救您出禁牢,那是因为我的任务便是救你出禁牢,助你达成所愿。那之后,我的任务已完成。我为了达成自己的所愿,完成了你的所愿。但是我又不明白,为何我明明不该出现,但又出现了。”
连音絮絮叨叨说着,自有自己的那份记忆后,她最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她为什么又会回到这个世界来。
凌虚子一直好脾气的听着她说话,更不因为她颠来倒去的话露出半点不耐的情绪,直到她把话说完后,他才猛的爆出了笑声,笑声渐朗,引得连音怪异的看着他,不明白她这哲学一般的话题,哪里有值得他笑的地方。
而且他这笑恣意肆扬,总有种战胜了所有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