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婼!你疯了!”
我跳树的后果就是这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我立刻装起柔弱,“哎呀,我头昏!你先放我下来!”
他倒是没有怀疑地将我放下来。眼见着太皇太后已经上前了,我感觉到了君陌是想离开的,不过他被我拽住了衣角。以我俩之间的力气差距,他完完全全是可以挣脱我的,但是我现在可是身体虚弱的人,他不会忍心的。
我一直挡在君陌的前面,因为宁言熙一直盯着君陌。他将目光移到我身上,“婼儿,回宫!”
我这次没有想过和宁言熙对着干,非常听话地拉着君陌回长乐宫,我不是没有听出来宁言熙平静语气下的怒气。走出几步,我松开他的袖子。我还没有开口,君陌已经又开始开口训斥我了,“你可真的是从来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呀!我刚刚不用救你,摔死自己了更称你心、如你意罢。”
“我若不是用这一招,你可是如何再出现?”我随意地在回廊处坐下,“云安宫的那位的事儿,我不知道细由,但是我相信和你绝对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椒房宫的那位,我就不得不有所怀疑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用手指了指自己,道:“婼儿,你怀疑我?你可是忘记了自己是谁?”
“夏君陌,我是魏国郡主!我也不希望你搅得这魏国后宫乱作一团。”
“婼儿,你先不要给我定罪!你可想过是因为你插手,事儿才会乱作一团?”
“别说了!”我捏着裙角,尖声道。我何时想过陷身这些事儿?可是,柳依依因为我而死,白书兰死因不明,绮烟也躺在那儿。我心下难受,提着裙子跑了起来。君陌跟在我的身后,大声地喊着“郡主”。
止步于湖前,我停下脚步,转身呵斥,“你若是再跟着我,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君陌无奈道:“你说你跳树将我引出来的,如今又不要我跟着你,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我有点说不上话,只顾胡搅蛮缠道:“反正是我的选择了,随便你怎么想。你且告诉我,绮烟之事儿和你有无关系。”
“我要是说了,你便随我回周国?”
我往后退了几步,绣花鞋都有些腾空了,“那是不可能的!”
“行!行!莫要后退了!不回便是不回了罢!你若是想要知道,我便是告诉你,绮烟之事儿,与我无丝毫的关系!”
“真的?”我将信将疑,但还是有些离开了危险的边缘。君陌乘机将我拽回了长乐宫。
回了我的小房间,我习惯性地倒在我的床上。君陌咳嗽几声,“婼儿,你还是得要有点性别有别的意识。”
我微微仰起头,“六哥呀六哥,你这句话可就是见外了!你在我眼里,可是没有啥性别之别的。”
他虽然那么说了,但是却是在我旁边躺下。一瞬间,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尚是总角小儿时,我到皇宫中寻他和夏阡,若是疯玩累了,几人便是如此随意地躺在一块儿。如今,他又躺在我身边,却似乎已经间隔了太长太长时间。时光易逝,世事已变。
眼角莫名地有些湿润了,我哑着声音,“白书兰的事儿,我真的很抱歉!”
“你道歉什么?”
“若是我不来这魏国,就不会插手她的事儿。虽说是在冷宫之中了,但是求得性命无忧也非难事儿。虽然我不知有些事儿,不道她的死因,但是她毕竟是见过我的。我总是觉得这件事儿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我翻了个身,任由大滴眼泪没入棉絮之中。
君陌轻拍我的后背,叹了口气,良久道:“你若是想哭便哭吧!别憋着!这么大半年来,你经历了太多!是六哥和三哥没有照顾好你!我这次为你回来,三哥是不知道的,他只当做我放不下书兰。”
我将头枕在君陌的腿上,说不出话,也流不出眼泪了。君陌道:“婼儿,你不回周国,可是心里怨着三哥?”
我想了片刻,“我不知道。”怨夏阡吗?或许,是的。可是,怨什么呢?我又有何资格去怨?若论怨,怨自己罢,或许不该从墨谷出来,就不会有这些事儿了。
他抬起衣袖给我拭去残挂在脸上的泪痕,“你一哭,我就束手无策了。”
“你若是无策,你且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罢!”
他似乎思索了许久,才道:“书兰去世时,我同样怀疑过你和她的死有关,但是我相信你不会是刽子手。况且,我进入过云安宫,书兰不是自杀的!”
我坐起身,靠在床头,“这件事儿,我亦是已经知道了。我去过云安宫,见过尹韶尹大人。现在是排除了白书兰自杀的可能性,所以,落在我这儿的疑点可是不少。”
君陌立在床头,双手环胸,严肃地道:“婼儿,书兰身边的人,你可否查过?”
我抬眼看他,良久,茫然地摇头。他微微张嘴,刚刚想说什么,外间响起了敲门声。
“谁?”
“回郡主,奴才高庸!皇上着奴才来请郡主和贵客前往甘泉宫。”
我从床上跳下来,撇头看向君陌,揶揄道:“高公公亲自来!贵客,你面子挺大的!”
见到宁言熙时,他已经没有了方才见到君陌时的诧异。他将行完礼后就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的我拉起来,“天凉了,别坐地上!”
“给我一份告状纸,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泪洒甘泉宫了!”我说着,做市井妇女撒泼状,学着那戏台子上的哭诉道,“皇上,民女冤啦!”
宁言熙哭笑不得,君陌已经捂着肚子笑起来了。宁言熙将我从地上拽起来,“婼儿,要不,朕将梨园交给你管罢!”
我一抹眼泪,“无福消受!没这能力!我不闹了!说正事儿吧!”
宁言熙瞬间转变脸色,“靖王,你可知道你这样闯进后宫,朕完全可以捉拿你!”
君陌道:“臣自然知晓,可是请皇上体谅臣对妹妹的挂念。小妹虽说没有生性愚钝,但是容易高估自己,从而闯下不少祸。臣实在是不放心。”
我肃肃嗓子,然后瞪了他一眼,实在是不大明白怎么还有人可以当着别人面说别人坏话,而且说得还这么心安理得的?
宁言熙道:“靖王说的,朕实在是赞同!不过,婼儿如今是我魏国的温衡郡主,并非周国的宣懿皇后。靖王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了!”
“无论她是谁。她终究不过是我夏君陌的妹妹。”
“若是周国有能力护她,她也不必来我魏国。如果靖王觉得如今已经有能力护住她,朕必然亲自安排车马将婼儿送回周国。”
“周国无力护她,那魏国可有能力护她?恐怕皇上对于‘护’的理解有偏差罢!难道皇上所谓的护住这个小丫头,就是让所有罪名都落在她的身上吗?”
我本来是听得有点点小感动的,可是后来见着氛围是越发剑拔虏张了。我只好开口道,“行了!我的这些事儿,你们不需要继续为我操心了!毕竟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一时无言。宁言熙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道:“靖王还是早日回国为好!”
“不必皇上相催,这些事儿,本王自然省得。”
我摸摸鼻子,君陌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皇上放心,婼儿一定将这个六哥送回去。不过,皇上是否应该告诉婼儿,灵雎宫是怎么回事儿?”
宁言熙的目光扫过几眼君陌,“红蕖是中毒了。听说她急着要去看你,饭菜只是草草地用过几口,所以中毒尚浅。”
我不安的心放下来几分。“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我突然思维乍现。若是灵雎宫出事儿了,想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从云安宫转向灵雎宫,灵雎宫出事儿是变相地救了云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