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清凉中带着咸湿。
吹在脸上有些冷,余嘉却觉心里暖哄哄的。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本来以为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场景,如此清晰的发生在现实中,余嘉脑子里像气球一样不断充着空气,涨涨的,轻飘飘,像是要飞起来。
余嘉听不大明白纪苏寒那句话的意思,她揣摩着,难道是看她最近吃得多,觉得她长胖了?
车到了十字路口,车速明显稍稍快了些。
双颊旁的发丝被吹起,重心不稳,身子微微后倾,余嘉双手紧紧抓着他座位底下冰凉的钢管。
纪苏寒:“你家住在哪里。
”
余嘉:“直走,再过一个路口后右拐。
”
纪苏寒:“你坐稳,别掉下去。
”
“哦。
”
虽只是很简单的一句叮嘱,却再次让余嘉心跳加速。
路上行人渐少,冷月挂上树梢,昏黄的路灯下,余嘉白净的脸像是染了一层光晕,微红的脸颊娇俏极了,那双眼睛水灵灵的,一眨一眨会说话一般。
“前面右拐。
”
“好。
”
拐弯后便是一条小路,两边都是自建的几层洋楼。
有一段路还没有修水泥,前两天下雨,泥巴地未全干,上面散着几块砖石。
没有路灯,纪苏寒尽管骑的小心,但轮胎还是压|在一块凸在地面的小砖,车身整个颠簸一下。
余嘉轻叫一声,拉着钢管的手没拉紧一下子松开,慌乱中,她伸手往旁一抓。
诶?有点软?
余嘉低头瞧去,才发现她抓的是纪苏寒的腰?
反应过来她赶紧松开,嘴里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纪苏寒没回她,此刻他已经骑过泥巴路,到了水泥平地。
前面黑压压的,也看不清前路有多深。
纪苏寒:“哪个是许逸松的家?”
余嘉:“就旁边这栋,到了。
”
纪苏寒原本进来看到路这么黑时皱了皱眉,心想她每天回来不怕吗?
看到许逸松家离路口并不远,皱着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
他脚尖点地,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稳住车身。
“明天早上我六点过来。
”
“啊?哦哦。
”
余嘉抓着衣角下车,她没有马上开门进屋,红着脸对纪苏寒说道,“这两天麻烦你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
纪苏寒低头瞧着她,“你知道麻烦就好,以后都是要还的。
”
“那……怎么还啊。
”
“反正你记着就行。
”
“哦,好。
”
纪苏寒调转车把手,“走了。
”
“你路上小心。
”
纪苏寒难得“嗯”了一声,落地的脚重新放回脚踏。
余嘉看着纪苏寒人影消失在拐角后才转身摸出钥匙开门进屋,玄关处和楼梯亮着灯,她换鞋,上楼。
洗完澡后,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她知道是许逸松回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余嘉来说犹若做梦,她内心激动澎湃,又甜蜜万分,这种心情,好想找个人分享。
她下楼,打算去找许逸松。
可走到一半又停住脚步,唉,小时候爸老说乐极生悲乐极生悲。
本来就是假的又不是真的,再一得瑟,最后肯定会很丢脸。
想到这里,余嘉重新走回房。
一连几天,都是纪苏寒载着她上学放学。
让余嘉松一口气的是,没有老师来找他们谈话。
两个班的同学除了最初两天起哄和各种议论外,之后再看见他俩走在一起,似都习惯,再没人指指点点。
周末,按照之前约定,余嘉,陈诗雨,还有许逸松一起去纪苏寒家玩。
为了一起出发方便,前天晚上,余嘉要陈诗雨过来跟她一起睡。
陈诗雨知道余嘉住在许逸松家,刚开始自然很大顾虑,觉得不好,在余嘉一再请求下,并且她说许逸松家很大,四层楼,她一个住一层,陈诗雨这才同意。
每到周末前一天,许逸松基本都会在外面浪到很晚或者通宵,许逸松爸在镇上管工厂,他|妈旅游去了,偌大的屋子里,也就许逸松奶奶在家。
余嘉怕陈诗雨觉得尴尬,特地跟她在外面吃饭并且逛街到晚上九点才回去。
余嘉带着陈诗雨上楼后,眨着眼睛说道,“我没骗你,我是一个人住一层吧。
”
陈诗雨一路上楼没碰到许逸松的家人,紧张的神色这才松下来,她打量眼四周,感慨,“真羡慕你,一个人睡一间房,没人吵,想什么时候洗澡就什么洗澡,也不用抢。
”
余嘉去过陈诗雨寝室,她们八人一间寝室,柜子很小,装不下多少东西,阳台也不大,平时晒衣服都很挤。
寝室只有一个卫生间,学校晚上十点半就熄灯,她们夏天洗澡排队时间都来不及,都是晚自习前后分开洗。
总之束缚很多,不像余嘉在许逸松家住自由和方便。
余嘉虽没住过学校寝室,但有时听陈诗雨提起,知道女生寝室各种矛盾勾心斗角的不少。
洗完澡,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余嘉上次听到班上女生议论自己后,一下子就对班上女生之间的八卦感兴趣。
趁着这个机会,余嘉问陈诗雨,“诶,跟我讲讲你们寝室一些事情呗。
”
陈诗雨望着头顶米白的天花板,似想了一会后,说道,“上个星期,肖梅掉了一百块钱,据说是放在枕头底下的,早上还在,中午回去就没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偷的。
”
余嘉见识少,她没想到高中还有学生偷钱。
“啊?你们寝室走的时候门关了吗?是你们寝室的人偷的吗?”
高中宿管很严,有专门的女生部,在早上别的同学做早操期间,她们就去每个寝室检查卫生之类。
一般寝室的门不会关,一是寝室钥匙没那么多,二是大家都是学生,一起上课下课,也没什么贵重物品。
陈诗雨:“门只是掩着没有关严实,肖梅是怀疑寝室的人偷的,因为她放在枕头底下的钱,是藏在棉絮里面的。
上午大家都在上课,课间回寝室是要在宿管阿姨那里打招呼登记,而且阿姨也会时不时在各个楼层走廊走动一下。
肖梅觉得外人一般没那么大胆子敢进别人寝室偷钱,要是遇到有人忽然回寝室或者隔壁几个寝室的人看到,太容易被发现。
而且她说她的钱藏得很严实,一般别人偷钱,顶多在枕头底下翻,不会还把手摸到棉絮里面。
”
余嘉听陈诗雨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
“你们寝室住的都是咱们班女生吗?我怎么感觉我们班女生看着都挺老实的,不像是会偷钱的人啊。
”
火箭班可是一中乃至整个全市的尖子生,以一中过往火箭班的升学率,百分之八十都是名牌大学。
学校对于学习好的学生,各种奖励也不少。
比如纪苏寒,他不仅学杂费全免,期中考试排名全校第五,数学物理化学这三科满分,也是单科全校第一,学校里先是奖励他两千块。
之后他们班上前三名,每人再有五百块奖励,各科班上排名第一的,每科另外再加两百块。
以现在的物价,纪苏寒光考个期中考试,大半年的生活费都有了。
火箭班别的同学就算没纪苏寒考的好,但学校给他们班补贴多,特别是对于家境困难的学生。
陈诗雨也不知道,她摇头,“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吧。
”
余嘉提醒,“那你以后可注意点,别也被人偷了钱。
”
陈诗雨:“我知道的,其实除了丢过钱,我们寝室还有人丢过衣服。
”
余嘉又是一惊,“啊?衣服?我们平时不都穿校服吗?校服也有人偷?”
陈诗雨:“不是,有内|衣,还有大家周末穿的衣服,而且不止丢过一次,现在一样不知道是谁偷的。
”
余嘉被刷新三观,内|衣也偷?
能考进一中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啊,怎么还有这种人。
陈诗雨:“不仅偷钱偷衣服,女生之间还经常撕逼打架呢。
上个星期五,陈梦就被几个高年级的女生堵在寝室扇过巴掌。
”
打架虽然对余嘉并不陌生,她自己以前就老和人打架,但她听到女生打女生就特别反感。
她打架,都是因为男生喜欢先招惹的她,她忍无可忍才动手。
可女生打女生,往往就是看你不爽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而且还是仗着自己有人撑腰,说白了就是欺负弱小。
余嘉:“那她还手没?”
“她哪里敢还,人家好几个人呢。
”
“你们寝室没人帮她啊。
”
陈诗雨面露愧色,“我们也都不敢,那几个高年级女生在外面混的,谁也不敢招惹。
”
虽然别人没打她,跟陈梦在班上也不是很熟,但余嘉听着就是莫名觉得生气。
“诗雨,我跟你说,以我从小到大和人打架的经验,你越是怕人家就越喜欢欺负你。
你说我以前老和人打架,在别人眼里肯定算很嚣张了,也很容易被人看不爽,但从来没人来找我麻烦,我还不是没在外面混也没后台。
就说前几天那个捅人的男生,他以前就是老实才被人欺负,虽然我觉得他拿刀捅人太冲动也不对,但事后确实就再没人敢欺负他。
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你,你硬气一点知道吗,打不过也要还手,不能给别人一种你好欺负的错觉。
或者你要怕,你来找我,我跟你报仇。
”
陈诗雨听到余嘉最后一句,鼻尖有点酸酸的。
她读初中时,就因为不爱说话,被班上女生霸凌过,那个时候她只能偷偷的哭,不敢反抗,也不敢告诉老师家长。
她一直认为,自己平时可能确实是有些地方做的不对,才让人看不爽,于是她反省,在学校更加低调小心翼翼。
可惜,之后的霸凌却没有因此而停止,对方后来还是会把她拦在墙角欺负。
她那个时候还在想,只要忍忍就好了。
难道一直以来是她的想法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