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禾喝西湖龙井不过是以前养成的习惯,本来也无可厚非,但身在睿王妃这个位置,再加上元寒的状况,阮初禾心里总是有意无意留着个心眼,再加上不过是喝茶而已,穆承却扯上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这让阮初禾隐隐有些不芥蒂。
阮初禾故意听不出穆承的意思,望着穆承十分坚决的开口:“抱歉,我从来都只喝西湖龙井!”
“龙井和碧螺春都是好茶,睿王妃怎好如此厚此薄彼?”穆承这话说得倒是带着些欢脱,但仔细想想却觉得是意有所指。
阮初禾平静地回答:“世子钟爱碧螺春所以觉得我不喝碧螺春是有失偏颇,但于我而言,我从一开始接触的就是龙井,这已经成了一种惯性选择,世子一直想要说服我,但世子可曾好好考虑过,那茶叶真的需要我了解它吗?它本身好好在那山里长着,生根发芽,枝繁叶茂,我了解不了解它都会如此!”
其实她们的谈话,一直都意有所指,于穆承而言,龙井指的是阮初禾选择的睿王府,是元寒。可是那碧螺春指的又是谁?是穆二公子?穆承?还是平南侯府?亦或者谁都是。
听到阮初禾的话,穆承不再执意说服阮初禾,他叫人上来将阮初禾的茶水换成了龙井。
穆承抬起杯子,朝着元寒和阮初禾举了举:“方才是我二弟不知分寸,口不择言,穆承以茶代酒,向睿王和睿王妃致歉!”
“世子言重了!”说完阮初禾抬起面前换上来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元寒见阮初禾的动作,也学着。但杯子凑到嘴边却停住了。他望着阮初禾:“娘子,这要怎么喝啊!”
“我这儿没那么多讲究,想怎么喝都行!”阮初禾对元寒的态度总是出奇的好,她如是想着,大概是她从小就有一颗锄强扶弱的心。
元寒端起杯子,咕咚一下喝下了大半杯,然后看着阮初禾笑地甚是灿烂:“娘子,是甜的!”
阮初禾笑了笑,递过去一张手绢塞到元寒手里:“将嘴角擦干净!”
穆承眉毛挑了挑看着阮初禾:“睿王妃就打算让睿王这么喝茶?茶可不是这么喝的?”
阮初禾目光望向穆承的时候,眼里的笑意已经阑珊了:“那依世子看,茶应该怎么喝?”
其实阮初禾这人戒心挺重的,但是这戒心似乎从来没用在元寒身上过。
穆承看着远初禾,想了想:“茶需要慢慢品方知其中滋味!”
“于元寒而言,慢慢品能品出甜味,一口闷也能喝出甜味,那如何喝还如此重要?其实喝茶这事事关人而非茶!如何喝怎么喝都只是过程而已!”阮初禾不徐不疾的说完。
穆承朝着阮初禾点点头:“睿王妃说得在理,是穆承狭隘了!”
“说什么狭隘不狭隘!不过是见解不同罢了!”阮初禾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至少在出现在现在这个阮初禾身上之后,她几乎从不用这种方式表达,这种高深莫测却又带着疏离的说话方式是她以前的习惯,那样的她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清冷孤傲,这样她就可以不必和很多人交谈,就可以不让别人发现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秘密了。
她从来就讨厌别人知道她的秘密,然后在背后窃窃私语,用一种她不需要的怜悯和幸灾乐祸来谈论她的缺陷。
穆承走后,阮初禾才开口问道:“元寒可知方才穆承是什么意思?”
元寒想了想,试探的问阮初禾:“他在说我这么喝茶是错的?”
阮初禾点点头。
“那我这么喝茶是错的吗?”元寒疑惑的问。
“其实怎么喝都全凭喜好,是人心太复杂了而已!”阮初禾说完,看着元寒一知半解的样子,自嘲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想到说这些!果然是魔怔了!”
元寒坐过来:“娘子可知道我为何要坐这儿?”
阮初禾看着元寒神秘的样子,摇摇头。
元寒兴高采烈地看着阮初禾:“因为这儿有窗户,今天有灯会,很好看的!”
“灯会?”阮初禾不禁问出声,经元寒这么一提,她才想起今儿是乞巧节,怪不得看着街上有那么多卖花灯的。其实阮初禾生活的那个世界也过乞巧节,但大家都习惯叫它的另一个名字,七夕。
每年这个时候,街上都会有很多卖玫瑰花的,年轻的男男女女挽着手,而她们的女伴手里几乎都拿着一两朵艳丽的玫瑰花,幸福地穿过街角巷尾,但这些阮初禾都看不到了。
夕阳的余光映在水波上、柳叶上,街上行人越来越多,花灯开始亮起来,但因为还有阳光,并未看见想象中的灯火辉煌,店小二笑嘻嘻递上来一盘桂圆:“今儿是乞巧节,掌柜的让给每一桌客人送上一盘桂圆!”
阮初禾道了声谢,将整盘桂圆推到元寒面前:“吃吧!吃完我们就回去!”
阮初禾怕越晚,街上行人会越多,这种热闹地氛围阮初禾十分不适应。凡是闹腾一点的地方她以前从来不去,也不敢去,她怕一兴奋,先天性心脏病便提前发作了。
元寒点点头,拿起盘子上的桂圆一个个剥起来,阮初禾扭头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花灯,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这一切仿佛都在提醒她,她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我们走吧!”阮初禾对着元寒开口,元寒放下手里的东西,点点头,二人挑了一条幽深的巷子走,阁楼上排排红灯笼摇曳着,将元寒和阮初禾的影子晃得萧瑟不堪。
并排走着的元寒突然顿住脚步,拉住阮初禾开口:“娘子等等,我有东西忘了!”
“你忘了什么了?”阮初禾的情绪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点低落了,但如果不看她眼睛的话,光听声音是听不出来的。
“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元寒十分确定的开口。
“那你去取吧!我在这儿等你,记得快一点!”阮初禾没想着跟着他往人堆里扎。想想她补上一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早点回来!”
元寒重重的应了一声,立刻消失没影,但就在阮初禾转过身的一瞬间,一个竹筐罩下来,将阮初禾盖住。
“给我打,狠狠的打!”远处有人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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