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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两面佛,坐度道(1 / 1)

<>星星之火尚有燎原之势,井底之蛙亦能一跃冲天。领袖已去,信念尤在。慷慨悲歌,不能解忧。试问少年愁,愁何处?老人忆,忆何方?

——————-萨伽亚圣女汇编《棘》

普海法师此言一出,可以说是举座皆惊,然而反应最大的并不是诺顿,却是梅可妮和朱轩两人。

尽管刚才诺顿与老农两人之间的问答不明不白,梅可妮也没做理睬,但现在她真的坐不住了。因为让她吃惊的是,老农说的那样东西,正是鹰王度里代表修道者最高身份的象征物,被称作“面壁者”,也有人称呼它为两面佛。

望着老农手里漆黑色的雕塑,梅可妮不禁多瞟了几眼,终于确认,这就是面壁者。然而此时面壁者因该在鹰王度的坐度使者-大长老手里保管着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诺顿的令牌里?这不合情理,除非其中有一个是赝品。想到这,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么哪一个才是赝品呢?

“众生千情,千情百面。情至所归,冷眼以观完万年,唯面面相觑,是为面壁者。面壁者,两面佛也,面颜相对,坐度道。“她依稀记得自己跪在齐腰深的水里,忍受着深入骨髓的寒意,望着远处黑暗里坐度使者手中已经激活的两面佛冒出的幽蓝色光芒。幽蓝色光芒在漆黑深邃的无边空间里跳跃着,如同一盏明灭不定的引魂灯。她就这么静静地跪着,双眸定定望着鬼火划出的一个又一个符文,一边抗拒着足以使血液碎裂成冰的寒意,一面还要强撑着破除由朗诵声引来的幻境。那是她第一次进入鹰王度诞生时的祖地,经历着正式宣誓成为鹰爵前的最后一道考验。

梅可妮晃晃头将记忆中的画面驱赶走,那冰凉透体直入心扉的寒意仿佛又一次冒了出来,侵蚀着她的心灵,让她惴惴不安。

为了消除掉那种瘆人的感觉,她连忙往自己嘴巴里塞了很多蘸过辣酱的鱿鱼圈,大嚼特嚼起来。鲜嫩多汁的牛筋草配上咸香辣味十足的蒜蓉辣酱,一入肚,一下子就将心中的阴霾驱赶得干干净净。

包括那个”既然大长老手中的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就是假货喽。可是如果真是如此,这个老头又为什么要对一个伪造品这么动真性情呢?“的念头。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们这些后辈?“与梅可妮习惯在心里自问自答不同,朱轩性子很烈,当即就拍案而起了。尽管嘴上对那个盟约不以为然,但显然是极其重视的,连称呼都不用敬称了,足见其内心之震怒。

这一掌力道极大,只听砰地一声,桌上的石碗石碟一切蹿了起来,随后又咣当一声落回桌面。索性这些器具都是异常坚固,倒也没有破损。

“我们好歹也是盟约者,这是无上的圣物,是我们誓死也要扞卫的目标。虽然当时我们还不在,可是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圣物还在世的消息?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机缘,我们几时才能见到?你就这么轻描淡写??”朱轩怒发冲冠,一头扎起的长辫迎风扬起,快要把头绳都给绷散了,脸上满是怒容。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农的回答比原先更加沉稳和淡然,说起立盟大典时油然而生的豪气仿佛瞬间烟消云散。“不管是在我心中,还是在我们的心中,它都已经消融了。就算真的还在这世间,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老农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悲凉而沉重。

诺顿见酒局的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忙起身提起酒壶给众人续酒。谁知就在他给梅可妮添完酒,准备起身的时候,却一把被梅可妮拉住了。望着抓着自己衣襟的小手,诺顿有些错愕,因为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在水晶宫宴会上第一次见到梅可妮的场景,望着她睫毛下扑闪的大眼睛,脸颊一下子微微发烫。

冰凉的触感和一阵轻轻的拉扯终于让诺顿反应过来,原来梅可妮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并牵着他的衣角往下扯着。看样子梅可妮似乎是想让他蹲低一些,以方便私密交谈。

在心里挣扎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姑且相信老农手里的也是一枚“面壁者”,对于鹰爵来说,它其中的一个重要作用,便是启门石。所谓启门石,就是能打开一切重叠的空间之间的链接通道,是使得使用者能从一片空间转移到另一片空间的法器。然则只有境界抵达法域的人才能使用这种法器,否则蕴含在其上的天道之力反而会吞噬持有者的力量,使得贸然使用者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既然诺顿能持有它那么久的时间,那么想必即使他不是鹰爵,也一定有使用的特殊手段。而如今已经化敌为友的老农,就算不愿帮忙,出于先前贸然动手的愧怍,也因该会出手相助,不过这也是下下之策。

“帮我一个忙好么?“梅可妮轻声在他耳边说到,”两面佛是一把钥匙,我需要它来帮助我离开这里。想必你也想速速离开这里吧。如果可以,请务必要取回来。“

诺顿有些迷惑,”雕像怎么就成了钥匙?又是通向哪里的钥匙。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何来帮助取回之理。“不过没等他问,已经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诺顿起身向着崖边一望无际的连绵群山望去,却没有见到一个人。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一道比老农更加苍老,却无悲无喜的声音自崖边帷幔一般的幕布后传来。幕布中央如同落下一颗水滴,引得一层层涟漪在帷幕上荡漾开来。群山白云,野鹤表面氤氲起一层雾气,又渐渐散去。

普海法师慢慢抬头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眼里一点点地就闪出了泪光。“无忧长老,您也来了,来见见他的遗物吧。“老农慢慢站起身,将雕像捧在手心。他的话音未落,一位身材纤细修长,须发皆白但却鹤发童颜的老者从帷幔后如幻影般闪现,在水雾一般的烟气中一点点现出真容,负手而立,儒雅而清高。

“公孙爷爷!”见到这个气宇轩昂,一身白色长袍纤尘不染,神态慈祥而安宁的老者。脾气暴烈的朱轩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只喜欢撒娇的小猫,欢快地叫了一身就跑了过去,一下子就扑到了老人的怀里。

“爷爷,你怎么来了?“朱轩亲昵在长袍上蹭了蹭,见爷爷并没有理睬自己,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您不是去致远山找人下棋了么?怎么到这来了?“

公孙无忧没有说话,从他在帷幔后静静观察开始直到他现身,那一双澄清如明镜般的幽兰色眸子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农手中躺着的那枚两面佛。

“爷爷!爷爷!”公孙朱轩摇晃着老人的手,试图唤醒他沉滞的目光,却发现公孙无忧并没有任何反应,眉头一凛,轻哼了一声就松开了手。“哼,什么东西这么好看的嘛。”朱轩显然是极喜欢她的爷爷的,平实也肯定很受宠爱,现在便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于是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见到爷爷是在望着那个小雕像时,朱轩嘟起了嘴,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爷爷也是瞒着她的人中的其中一个,就不满意地说”那老东西瞒着我们也就算了,爷爷,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呀。“说着一边扶着爷爷向着桌边走了过来,一边就撒娇似地甩着公孙无忧的胳膊,完全不像是一个泼辣的女武士,倒像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方才吟诵出那首着名伤别离的词的人因该就是他了,年纪与辈份显然与普海法师是相仿的,甚至还要更甚一些。“乖孙女,法师说的没有错。那是我们这一辈的恩怨,与你们并无干系。世道沧桑,人心鬼诈,物是人非,人去楼空,有些往事还是尘封起来比较好。”公孙无忧一边走,一边摸了摸孙女的辫子,眼里含着笑说。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来见见的,猛士已去,应凭栏当哭。“抚慰完孙女,老者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悠远沧桑的意境,仿佛是在吊唁一位逝者。没有人察觉的,就在方才的那一瞬,一道泪光闪过他清亮的眸子,如同山雨入林,将原先澄明的心境洗涤得更加空明。

那一刻,诺顿仿佛站在了那个充斥着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大争之世,望着远处那个握着一把桃木长弓,弓身上镶刻着冒着蓝光的面壁者的伟岸背影。血色长空中,随着那道背影的左手轻轻拂过那枚雕塑,钪地一声轻响,便引弦而动。带着幽蓝色火苗的羽箭破空而出,带着浅浅的空气裂痕,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肆无忌惮地收割着生命。

无忧长老的后半句显然是意有所指,在坐的几人显然都察觉到了,不过显然真正弄懂其中含义的也只有普海法师一人。老农原先已经恢复平和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悲戚,眼中也漾起一片白雾。

尽管并不认识公孙无忧,但惯于杯酒交酬的诺顿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宴会的主人,见有人来,连忙就又去石屋里取了一套餐具摆在朱轩的旁边。此时朱轩已经搬来了一个石墩,见诺顿还要斟酒,连忙一把讲酒壶夺了过来,瞪了诺顿一眼。诺顿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连忙退了回去。

倒是梅可妮对于老者的到来显得无比从容,依旧是吃着各盘佳肴,津津有味地品着酒。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中对于导师博格尔情况的焦灼和要屠了那截杀她的那个年轻人全家的一腔烈火。

落座前,老者环顾四周,目光在诺顿和梅可妮两人身上停留了许久。随后才微微欠身,双手环扣一礼,朗声说道,”瑞金泽国司南局长老殿,踏浪长老,公孙无忧,拜见诸位。“

听到这里,梅可妮眉毛不由得一跳,因为这位老者的来头显然是不小的。瑞金泽国管理海运贸易和海防的有司南和司北两局,司南由修道者主管,主要负责巡查和人事选拔考核,司北则纯粹由水手们组成,是海防以及海外贸易的主力。在这样一个修道者身份超然于普通人,航海家的身份又超然于修道者的国度。能进入司南,便意味着一个人必须同时具有卓越的航海能力以及远见,又对海的力量有着深层的领悟。

无忧长老显然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司南长老殿十二头浪,踏浪排在第三。诺顿刚才为他整理餐具,曾经近距离靠近过。尽管无忧长老衣着朴素,却透着浓重的鱼腥味和咸咸的海风气息。原本诺顿还以为他和他的孙女一样,是个武士,和航海并无干系,那腥味只是错觉。然而如今他的一番自我介绍,倒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长老昂了昂头,显然是在等其他人如他一般自报家门,这也是独属于掌舵人的一份骄傲。大泽之上往来行船无数,掌舵人的一声名号能远震三千里水域,保一方商路安全。在掌舵人前,从来没有人敢避讳自己的身份的,尽管此时不在水路,但如若不照做,便是无视无忧长老的尊严。对于一个老辈人来说,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公孙无忧的姿态让诺顿的心中一阵窃喜,终于可以知道梅可妮的真实身份了。相比于老农,他更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梅可妮也是一样的心情,不过她欣喜的是那老农终于无法再隐藏身份了。她已经想好了,就算老农以后已经认错,实力再强,以她父亲的权势,一定可以给他弄点苦头吃吃。

梅可妮坐在无忧长老的右手边,当仁不让地先行起身。“中心王域王都,鹰王度,坐度道,二阶鹰爵,梅可妮拜首。”无忧长老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如此年轻,便能入道成为鹰爵,不容易啊。“无忧长老叹道。

诺顿听得很是懵逼,他同样也是在鹰王度的军事学院里学习,却从不知道这个军事委员会还下辖有坐度道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没等他再想,普海法师开口了。

“大竹梵天国,禅宗六院总执事,联合王国第一任祭酒,陈玄武,法号普海,拜见诸位。“老农起身,粗布长衫随风扬起,沟壑纵横的一张老脸仿佛一下子焕发了生机,变得孔武有力。

最先和普海法师打过交道的诺顿听着老农的话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于此同时也在飞速思考的还有正分出一份心神的梅可妮。她的心里相当惊诧,因为只论家族传承,她都该尊他一声师祖爷了,这么久远的一个人物,竟然到了今日还活着?

不过最让她吃惊的还是他的名字,因为在中心王域,不管是在普通人还是在修道者眼里,这都是一个无比神圣和传奇的名字。传奇是因为早在鹰爵出现之前,修道者的世界一片驳杂之时。他于吉桑坎亚的玄武湖旁一日悟道,一夜证法,竟在朝夕之间完全掌握了一方法典的力量。尽管只是一方,却让天下英杰失色。若非科定努尔大帝出现,也许他会成为公认的逐鹿天下的第一雄主。登门求教,以命想胁试图成为他的弟子的人几乎踏破了他家的门槛,然而,他一生只收了三个徒弟。其中一个便是鹰爵和鹰王度的创世人-英格尔,这个载入联合王国青史的三元勋之一便是陈玄武的三徒弟。

神圣是因为他尽管在乱世之中拥有绝对的杀伐权威,却自始自终拒绝做一个枭雄,而宁愿站在一代雄主之后,代之安抚苍生黎民。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先前对于他的那么多恶意猜测都如浮云一般,油然而生的尊敬让她起身,向着普海法师深深一躬。

通读史载的诺顿虽然对于修道者的世界一无所知,但多少对于各附属王国的宗教和历史文化有所了解。大竹梵天国位于一片黄土高原之中,相传那里曾经一片树林茂密,山灵毓秀的风水宝地。然而开国前的的通元蛮荒时期,此地栖息的族人最先接受天火,并予以研发运用,最终导致了美丽的国土风情一去不返。

随着各大部族的兴起以及连绵的战争,天火将整片王土都烧得焦黑,森林尽毁,河道断流。即使立国后的历代雄主进行了治理,这里依然是十里黄土,风沙时起不见人的苦寒之地。禅宗六院的诞生源于部族中的博学者对于天火的感悟,后来因悟生敬,成为最初一批反抗天火大规模使用的力量。立国后,为了防止天火的流散和控制其使用手段,禅宗六院不仅成为了大竹梵天国管理国教禅宗的重地,也成为了一支维护国土安危的重要守护力量。

对于祭酒,他所知甚少,因为自从联合王国抹杀掉礼部这个神秘的职位之后,一夜之间,几乎所有典籍中的相关记录都消失殆尽,只有少许几篇曾经模棱两可地提到过。他也是很好奇,祭酒这个职位因该是科丁努尔大帝的首创,因为再往前的史料中,便没有相关的记载了。根据残留下的那些只言片语,他隐约推测出祭酒可能是联合王国掌管宗教和历史文化的职位,却不知何故消失了。这个老人竟然是联合王国的第一任祭酒,那么一定也是开创这个特殊职位的开山祖师了。也不知他知不知道这个职位已经消失了?

诺顿这么入神地想着,竟然连轮到自己都不知道,还在那发呆,被一旁的朱轩狠狠用指尖戳了一下。

“啊哟嘿。”一阵刺痛终于让他飘飞的思绪回转过来,平日里他最讨厌被人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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