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载载,云阶天散。
直至傍晚,夕阳残红之落,斜打一片余晖,若橙红似火,狼藉满目,日落西山,圆轮赤日下,一阵孤雁而过。枝木簌簌而动,仿若江山入画,天际海鸥。
京都大街上仍如晌午时的百般人马,不息浩荡,踏入无数医馆,寻证已久,手持厚厚的一沓书信,似有七八张之多。
既观之此触目惊心的文字,心头却颓然无波,身居此大理寺多年,看惯了那般无恶不作,丧心病狂的作案者,此番书信亦是见之若微。
但他仍是疑惑,这般书信只若是一被人所觉,便是至关重要的铁证,再施之以字迹对比,便能轻易的迷津案破。他当不属愚笨之人,怎会落下如此把柄而之。
杨商……钟文非凝眸,一阵热风吹散了他的鬓角,手攒着一沓书信,敛眸而去,夕阳一落,斜照下一抹亘长余晖。现如今,物证具在,只若欲敛上小桃以及众医馆之人以证其人,探上其作案动机,作案手法,便可案破。如此轻易便可击破的案件,他却花了多日功夫,亦是年老了,思绪亦大不如前了。
风云若歇,白鸥行进。
似若牢笼的人字号房,仍是廊中无人,昏暗的长廊,唯有一缕光芒落尽,十几号人马皆安居于房中,静待钟文非的迷津案破,寻凶案止,为这状元居覆上了一层薄膜,若风雪而覆,静静的覆在状元居中。
虽是众人皆知这谢卿之携风而去,但已然习以为常,连同齐严齐明亦不再管束,还恭敬有加。似是从弟兄之中听闻,这钟文非回了大理寺之后,便好生夸赞了一番谢卿之,还将其设为标榜。
不惧生死,亦思维敏捷,虽说夸赞的有些许过头,但钟文非之言,皆不敢斥之。
谢绾居于寝卧之中,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纸张,幽幽发愁,眼睫轻颤,托颚抿唇,思绪之中亦回想着那日小桃所递与的书信,字迹却全然而同,如此一般的拙劣,亦有那只武不文的风采。万般思索,皆不知那日奔走所为何意,尽管他如此,亦难抵他纵蛇行凶的过错。
莫非,是……
所弑非人,但念及那日询问之事,亦无丝毫的悔改,仅有惊恐怒目之色。想来,亦是做戏。难测的人意,难猜的人心。
数年来的测探人心,亦是略有浅薄了,连同这莽莽武夫皆探不出心思了。
“哎……”谢绾长叹一口气,“何时才可了结?”
言辞落尽,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寻声而去,玲珑相望,映入帘幕的是身着常服的钟文非,眉宇间的英气不可掩,言辞中的犀利不可没,英宇下,仿若岁月寒芒,目色睁睁。
“快了,既有此铁证,又何惧寻不出他的作案动机以及作案手法。”音丝传来,声色沉重,嘴角一冽,笑意沉沉,“你既是那日当事者,那一刻何许事端,你当最为清楚才是。”
眼睫一瞟,注视了钟文非良久,脑海之中才浮现出那日的所言所行,杨商那日十分焦躁,一连将田景从她背上拖去,连连奔走了后街以及大街,寻了五家医馆,奔了许久功夫皆不曾有人开门,直直过了半个时辰,才寻到了那唐懿医馆,那一刻,亦是渐入昏沉。
细思极恐,慌张忙乱,这一刻,圆睁杏眼之下,落得一片惶恐。心底却游出一道疑惑,细之拈来,亦当是合情合理。
京都医馆聚集之多当是京都大街之侧,亦有数不尽的医馆以及药商,当有寻医救治之所,然则那日谢绾人生地不熟,仅能依他思绪而去,那一日他将田景从后门而出,从后街寻了大半个后街,那刻仅有两家医馆,其余的医馆皆是于京都正街所寻,时刻拖延的不可再久。
唯有这田景奄奄一息之时,才入了唐懿医馆,亦当是无力回天。
而那日的方城墨,被官府围拢,她却不得而视,验尸纪事皆是在骆禾手上,那日与他吵得冲天霹雳,尽不知其分毫,亦得不到其消息。
谢绾方欲言说,却被曾时所言给击溃,那时答应了唐懿,亦不知她给的线索,这钟文非可有去寻,眼睫一瞟,闪烁而动。
“唐懿……”
言未毕,钟文非便舒眉而笑的接上了谢绾的话茬,似已知晓其言语,急于诉说旧时往事,负手而来,展望远处,看着云卷云舒叹惋,忆往昔,繁华竞逐,风华正茂。
“唐懿是我旧友,亦当是亦敌亦友,早便欲于我一争高低,却从未胜过。前几年远离朝堂,便在京都开了唐懿医馆,我身居大理寺卿,常年忙碌,竟不得而知,他亦未曾来寻我捧酒饮茶。那日所托,不过是他的执念罢了,昨日我亦寻他与他作揖,吹捧了他半晌,便已了结了他的心事。”钟文非洋洋洒洒的坦然告知,全然倾覆,无丝毫的保留,言辞落句当不似年长老人,亦似正直风华的少年。
耳露言辞,目光灼灼,端视了许久,听之二人的旧事,时而逢一笑意,端然一瞥,眼底生花,亦是从幽幽的眼眸之中浮现出那般的陈年旧事,意气风华时的二人,自当活得精彩,笑的开怀。
现如今,他倾囊以付,她当也全然告知,再无保留。
“那日杨商的行为亦是可疑纷纷,有拖延时间之嫌。故作焦急,却占为主导,先于奔走于较少医馆的后街,再至于群聚医馆的正街。”谢绾背对于钟文非,辗转而行,言吐绰约,凝眸望着那半掩的木门,“不做戏子尤为可惜。”
“方城墨死于剑伤,创口细而深,正中要害。”钟文非对上目光,瞬息眸光一敛,“方城墨与田景二人亦有相同之处,便是三年前科举中有一案惊动京都,亦如似今,状元居举办诗词大会时,江大人夺得魁首,亦有此二人入围,便暗讽一名曰杨呈的中年男子,多次名落孙山,科考不复,便投河而死。皆为杨姓,怕是有所关联。”
“你与户部可有交情?户部的簿册应当会有线索。”忆往昔,回忆起那日簿册,自无其人,才回想起那簿册仅仅是记录科举中人,他既不是武举亦不是文举,且无记载,如今的线索唯有户部的那一览簿册了。
奈何自己是一介草民,无官无爵,亦人生地不熟,更别说这户部了……
身居在外,亦无身份,且无地位,当真是不方便,亦好在面前便是这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可有大波的书卷资源可行进,否则要这铁证如山,一举案破,可当真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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