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窃取他人成果可不是好孩子会做的事情哦?
面上说着:“居然被这样防备, 我好伤心啊~”,脚步却依然欢快地、一步一步有节奏地迈向那个墙角。
“哒……哒……哒。”
随着埃德加的接近, 小夜越发抱紧了怀中的刀们,最后甚至选择了转身面向墙,将背部暴露在埃德加面前, 试图以自己那瘦小的身躯来挡住男人对其他刀的伤害。
“……”
小夜不敢出声,闭紧着双眼,而身后却也没有了脚步声, 无法判断那个人所在何处。
“咚咚咚——”
过了一会儿, 除了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依旧没有其他动静, 小夜都要开始不满这人类的身躯了。
作为刀时, 被赏识、被使用、被卖钱,乃至被融,都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要是还只是单纯的一把刀, 随那人如何处置都无妨啊。
……
一直都没声响,是不是觉得自己怎么也逃不了,而且性格还很无趣,所以走掉了?
小夜微微向旁侧了一下脑袋。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鲜艳的红!
“呜哇啊啊啊啊——!”
小夜觉得被生生掰断骨头时自己也没有叫得那么惨烈过!
直到被吓得腿部发软, 不由得跌坐在了地板上, 他才看清是那个人蹲坐在他的侧后方一直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歪过头后那双血色的眼正好以巧妙的高度正对着自己。
小夜只觉得自己被他吓得魂不守舍, 然而罪魁祸首却保持着和那优雅衣着完全不相符的蹲姿向自己悠然打了个招呼。
“呀~吓到了吗?”
埃德加抢了某把在场的刀的口头禅, 但毫不在意, 还向小夜解释了下吓人的原因,“被吓到的你可比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可爱多了哦?”
“……”
并不觉得抱着刀们摔得差点四脚朝天的自己有哪里可爱了,只当是那人在嘲讽自己,小夜再次阴沉了起来。
他沉着脸,第一次张开口说出了除哀嚎与呻吟之外的话语:
“明明可以轻易地杀死我,却一直只是这样戏耍,你是乐于玩弄猎物那一派的吗!”
这样说着,他将那几把摔倒也不松开的刀抱得更紧了。
虽然这样问了,但他的内心已然认定,这个凶残又恶趣味的男人说什么花言巧语都不能相信。
然而埃德加的回答是——
“是呀~”
他完全没有掩盖的意思,干脆爽快地回答了那不算疑问的疑问。
毕竟除了溯行军与鹤丸,就是在这把短刀面前,他做出过一系列暴露自己本性的切实物理与精神攻击了。
不管现如今怎样温柔地对待他,他也会认为其背后充满陷阱的吧。
因此,埃德加干脆利落地从一开始便没有任何伪装,一切举动都是发自内心的,当然的包括恐吓他、恶作剧,还有——
“夸奖你的话可是真心的!我特别喜欢如死水般的眼睛泛起波澜的样子哦?”
“……”
小夜在那句怒吼后便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是抱着刀团在墙角,在埃德加靠近时也只是因无处可逃而瑟瑟发抖罢了。
所以,当埃德加用手触摸自己的眼球时,他甚至都没有闭上眼,只是直直地注视着身前之人,试图记录这世界最后一份色彩。
“...左文字一家在与我初见之时,真的是每一个都以最悲观的视角来看待世界呀。”
埃德加感应着短刀抑郁的内心,对他无奈一笑,“我都说了没说谎了,要知道挖下来的眼睛远没有在人身上时美丽哦。”
为了表达真实性,他还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这可是切身体会~”
埃德加对手指下的眼球渐渐施加着逐步增大的力道,直至小夜的泪腺反射性地有泪水涌出,接着,再轻柔地将泪珠抹去,摆正他的脑袋欣赏了起来。
“欢笑的、哭泣的、惊恐的、愤怒的~我都喜欢,毕竟你那么可爱嘛。”
“……”
感受到了身前之人话语中隐隐透露的残暴之气的同时,小夜也察觉到了他确确实实的句句发自真心。
他的身体为之颤抖,但内心却也莫名地平静了一些。
小夜紧了紧怀中的兄长们,仿佛从中得到了丝力量,开口说道:
“我身负黑暗,你与世人却都能从中看出美……我真的不明白。更何况你所夸赞的……是如今长出白骨的我……”
埃德加觉得左文字一家大概都把自己当成了心理咨询师/人生导师了,但他对这个职业很是满意,最喜欢和人谈(xi)心(nao)了。
就着捧起小夜的脸,迫使他仰视自己的姿势,一人一刀谈论了起来。
“白色透露着纯洁固然美丽,可黑色展露脆弱时更为惹人怜爱。不能明白黑暗中的美,那只能说作为人类,你还是活得太短;作为刀剑,你又活得太长。”
小夜为之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反驳了起来:
“……然而总是洁白更为耀眼,我却不愿放下复仇的念想,连暗堕也没有遮挡的意图......我已是……深陷黑暗、追逐黑暗的刀剑了。”
小夜无法转动被埃德加捧起的脸,便用余光扫视着自己长着白骨的半身,发觉埃德加的“灵力”之下,非但没有像江雪那样被净化,反而是暗堕的身体越发强大、白骨更为森然……
他不由低垂了双眼。
“那不是很好吗?谈论复仇之时,你眼中那燃起的火焰,啊啊~多么具有生机与活力。”
“……!?”
复仇代表着黑暗与杀戮,竟然有一天会有人用生机与活力来形容,这让小夜那险些低垂着就要闭上了的双眼不由瞪大。
“你不在意……我那…烙印在胸口深处的浑浊黑暗…吗?”
他将这句话脱口而出,随即又赶忙掩饰,“我的…原主人……一直都说我应该放弃复仇……多笑笑才对……”
“嗯~从黑暗中走出来,绽放出笑容的幼崽固然可爱,但被吓到腿软,眼神凶恶却止不住颤抖的孩子更让我停不下来疼爱之情呀。”
“……#”
这个人一定要提及被吓到发抖的事吗!
看到小夜不再低落,反倒是眼神变得越加的凶恶,快要斜成刀子的形状,埃德加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胸中被复仇填满,充满了自己的目标与生存的动力,有何不好?”这样说着,他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了,你的原主人那种天真可爱的想法我也很喜欢哦,不考虑让我认识一下吗?”
说着,还发送了一个wink攻击( 。&#7899; v<)。
“………………”
小夜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他才说道:
“她是个好孩子...之前还努力寻找过我们,只是这个样貌的大家已经,已经回不去了……我不能、也不会让你们见面的...!”
小夜的话语中透露着坚定,大概是从关于原主人的回忆中汲取了力量吧,不再犹豫,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埃德加。
“既然对我感兴趣,那么你只要看着我就可以了吧。”
听到这小小身躯说着饱含男友力的话,埃德加直接上前一步,双手从腋下直接将小夜整个提了起来。
“……!?”
突然的腾空让小夜再次吓了一跳,幼小的手掌不小心之下没有握住刀剑,兄长、同伴,乃至自己的本体纷纷掉落。
罪魁祸首埃德加却全然不在意,这让小夜不由得再次投掷了一个凶恶的眼刀过去,接着,又努力低头张望刀剑们的存在。
“好歹你们都和我有了'灵力'的连接,像你的兄长一样信任我嘛。”
随着这句话,小夜愕然发现刀们都浮在空中,仿佛有一双手托着它们那般稳稳当当地自行飘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
的确,鹤丸先不论,兄长们是有充足的灵力,足以在危急之时化作人形解决问题的……那之前种种的事件他们都没有做出行动,是深深信任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小夜以被举高着的姿态,俯视打量着埃德加,只觉得这是个气质与锐利的外貌不符,有着极大欺骗性的男人。
虽然他的话语让自己有一种被解放了、不再需要遮掩天性的放松之感,但难以掩盖这是个轻浮又恶趣味的男人的事实!
轻浮又恶趣味!
小夜在心中再次重复。
感受到小夜的内心所想,埃德加自然满足了他的要求,将手中被举高高的正太左右晃了晃,让他将注意力从腹诽中转移到自己身上后说道:
“呀~你那句'只要看着我就好'到底是代替原主人受罪,还是喜欢上我了在吃醋啊?”
“……”
轻浮的!恶趣味的!男人!
小夜阴沉着脸,以凶恶的眼神注视着埃德加,然而埃德加却浑然不在意,见没有回复便将他放了下来。
往他怀里再次塞回了短刀本体以及两位兄长,揉乱了那一头蓝发后,就这样让他一人两刀一边待着去了。
“……?”
小夜不再被调戏反而觉得有点奇怪。
看到他的疑惑,埃德加对着他解释道:“那么活泼开朗的你还有必要进行心理访谈吗?”
“???”
小夜透过反着光的玻璃窗打量着自己:阴沉的气息、凶恶的眼神、破烂的衣着、森然的白骨,哪里具备活泼开朗的要素了?
“活泼是种性格,可不是单纯靠外表来反应的哦。”
“……”
又是这样!小夜这样想着,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会读心一般!讨厌!
小夜气鼓鼓的抱着刀们蹲回了那个角落。但看着男人转过身去的背影,他还是犹豫再三,说出了内心多次闪过的话语:
“你有……想复仇的对象吗……”
“……”
埃德加停下手中接触鹤丸的动作,转而转身注视着小夜。
空气一片寂静。
小夜这时才开始为自己有些不合时宜的话而感到紧张,扭捏了起来。
“……不想说就算了。”他别过了脸装作不在意。
“有啊~”
埃德加的语气欢快跳跃,打破了阴暗的气氛,但说的话却截然相反,“我想想,父亲、爸爸、国王们、愚民们、宇宙里飘荡的智慧生物们……哎呀,糟糕了,那么多的话还算不算复仇呀,是不是只是报复社会啊?”
“……”被埃德加的话语震慑了一下,但小夜还是很快的回了话,“我想……带着怨恨的报复,即为复仇了……”
“嗯嗯嗯~难道说,你我其实是心灵之友?”埃德加对着小夜就要拉起他的小手转圈圈。
“别,别过来——!!!”
见到埃德加的举动,小夜连忙双手隔着刀剑们牢牢抱胸,叫得犹如一个即将失去贞-操的少女。
“哈哈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过去就是了。”埃德加笑着高举两手,投降状又转过了身,“我去研究鹤丸,你随意去玩儿吧?”
“……/////”
在埃德加看不见的背后,小夜为自己刚刚的举动羞红了脸,缓缓坐到角落,抱着兄长们将自己团成了一个球,不动了。
……
“好啦,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时间了,来聊聊吧,黑化的、悄悄偷窥着的鹤丸先生?”
“……”
在本丸中到处高举着短刀奔跑的鹤丸被埃德加一手按住了脑门,就此被强制性刹了车。
他后退一步,将已经开始发抖的短刀小心翼翼地交给身后的大俱利伽罗后,摸了摸自己被拍红的脑袋,将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他小声地抱怨:“每次对待我都那么粗暴……”
既然都被这样抱怨了,埃德加便轻柔地用包裹着精神力的指尖抚摸了他的额头当作安慰。
“……!你,你突然这样我可承受不了!”鹤丸脸色爆红,又一次地躲到了烛台切的身后,低声喊道,“救救我!”
“……”烛台切小声地和鹤丸对话,“对于主人我一直都,很不、超级不擅长应对啊。”于是两人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他们再往后看去,却发现大俱利早早地抱着短刀缩到了一旁角落。
“……”好快!
就此,游-行团队飞速地分崩离析,彻底宣告解散了。
他们并不是害怕被责难,而是试图远离审神者防止被调戏得面红耳赤。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埃德加反倒是起了兴趣。
于是在埃德加饱含兴味的眼神中,鹤丸与烛台切只感到一阵心惊胆战,再一次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不要跑嘛,我只是想和你们聊聊天,玩一会儿呀。”埃德加轻快地背着手向前迈了一小步。
“……”分明就是想要玩我们啊!
即使并不在目标内,旁观的刀剑们也跟着刷刷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安全的,飞快地以“对不住了,你们加油!”或“活该!略略略略~”的心态给他们空出了一大块空间。
伊达组:要死了。
见状,埃德加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摊了摊手:“为什么那么怕我呀?我要点名了哦,挑一个最紧张的?”
“咕咚。”大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跳怦怦地跳动,仿佛要跳出喉咙。这种压迫感,比传说中的警察头子检非违使可怕多了!
虽然**上并不会受伤,但被选中了心灵说不定要留下阴影。比如说大俱利至今看见自己红色的发梢就止不住脸红、烛台切每次打理自己的刘海都要打颤,就更不用说鹤丸被治好了恐血症,但大概短期内都不想吃小甜饼了……
因此他们纷纷没有了之前的团结,只期待着不要抽到自己。
“那么,我选——”埃德加恶趣味地拖长了音。
“……”紧张紧张。
“小贞。”
“???”
没有想到会是怀里一直没有动作的短刀,大俱利很是疑惑。不是说选一把最紧张的刀吗?
他趁着短刀明显陷入僵直而停顿了的几秒细细地观察了起来:白皙的骨架,没有颤抖更不具备心脏因而不会心跳,到底哪里紧张了?
大俱利这头还在疑惑,短刀那头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被点名要求过去的它用出了顶级的机动向反方向飞了过去——并非本意,只是求生本能罢了。
也就是这么一刹那,大俱利看清了之前从头顶无法看到的贞宗的脸——它那犹如两团绿色的鬼火般的大眼睛中,那光芒正因紧张而忽明忽暗,光线照射在地面上,那简直是如闪光灯一般的效果。
“……”害怕得太明显了,还表现得如此有趣,怪不得会被选中啊。大俱利内心默默地吐槽,但同时也对其有一丝丝对替罪羊的怜悯与感谢。辛苦贞宗一人,成全万家刀剑啊。
短刀在大俱利进行丰富的心理活动之时正一心逃跑。它直直地飞了好久,才扎入了某人温暖的怀抱中。但也没有来得及去细看是谁的怀抱,它那因骨化而迟钝的思维终于想到了自己似乎、好像、大概、也许,放,放放了主人的鸽子……!?
它顿时被吓得头脑一片空白,只想逃避刀生了。
而伊达组的另三把刀其实更是被吓呆了……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短刀从大
俱利的怀着飞速逃脱后,竟歪歪扭扭如酒驾般以奇怪的飞行模式在空中划了个圆弧——扑到了审神者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