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那片林,还是那条黎明小道,也还是那条河;
变的只是一去不复返的河水,变得只是人,只是心----
白雪嘴唇颤抖,泪眼蒙蒙,话音呜咽:“我早说过,咱俩相识,是个大错特错的错误!咱们断交吧!”
“听我解释,那天是酒有问题,不然也不至于那样。”
“那她过生日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唯独要请你”
“我当时是去请教问题的。正好碰上谢老师过生日的,不是特意请我。本来谢老师是计划和她对象一起过生日的。”
“请教,请教,就你问题多。师生情,不单纯,频频请教问题多。解释,解释,你咋解释污点越涂越黑。我是看出来了,你们男生都是骗子,都是自私鬼。你口口声声说愿意用生命保护我,可是你就是用这种方式保护我”白雪脸色变得灰白。
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笔:“给,留着作个纪念吧!这枝笔,我以前给过你,而你没要。今天你一定要拿上。”
他对她这个决定感到震惊。难道仅因为争吵就如此草率行动?哦,难道她早有这个想法?这样做不影响学习?
但是,此时只能接受既成事实。他总算明白,人世间什么叫无奈一切幻想和一厢情愿,都是水;而唯有现实,才是硬铮铮的钢。
“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再多说了。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理解。既然不理解,就不必再留恋。你既然明确提出分手,不管我多么不愿意,也不能勉强!”
他说完伸出手;她把笔放在他手中。但在笔触及他手心的瞬间,许是由于潜意识的留恋和无奈,她迟疑了一下!然而,她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昔日的友情、快乐、理解以及少许矛盾至此也许划上了句号。
笔上还留有她的体温。他十分珍惜地握着、攥着那笔,惟有这短短瞬即,才从它上能感受到她体内传出的一份温暖。
他心情十分不平静了;在他那极力作出的平静表情中,她已读到他内心的难过和留恋了。
她也因此心田渐渐渐渐地漫上了一层孤独情和感伤情。
他随身带着的只有那个内装小镜的小本。他用微颤的手摸出递给她:
“我没别的好送的,这个……你就留着吧!它随我整整三年了。我们毕竟相处快三年了。”
一股辛酸从心田涌上喉咙,她犹豫了一阵,才伸出激颤的双手接住。杜宏恋恋地慢慢抽回手;表情似乎有点淡漠,但心中是多么地云起浪涌!
俩人的目光交接了。谁也掩饰着内心,但谁也看出了相掩饰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横了一下心,强抑止住内心的激动,向她伸出了右手;
她的双眼湿润了,强抑制住泪腺的泪水,向他伸出了右手。
一大一小,一粗一纤的两只手同时慢慢接近,最后终于握在一起了。
他的手强硬有力;她的手温润纤绵。
渐渐紧了紧了,再紧些!
历史是条河,川流不息,人却漂在情漩涡。而握别只是浪花一瞬。
人生好漫长,相会好短促。而唯有这片刻心灵的相握相交,才真正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存在;唯有这片刻心泉、心脉的沟通,才真实地体会到人间真诚热烈,而又谁都无奈的青春!
——有谁能理解绿色青春的无奈?!又有谁能理解执着追求的无悔?!
松了,两只手渐渐松开了;只剩四对手指相触,最后完全离开,两只手彻底属于各自了!
四目相对,久久相对。眼里都是恋情,坦诚真纯;再也掩饰不住一点内心了,或许,再就根本没去掩饰!
——他分明读知她内心的伤痛;她也清楚看出他内心的悲酸——
没有语言;或许那目光全是语言。
她还想对他说几句话,但喉咙象被什么堵住似的哽噎着;她咽口唾液,换了口气,欲言又止。
杜宏已转过身,迈着坚定沉稳的步子走了……
走了;只留下她和她自己的影子。
天上白云悠悠,好似在流浪;身边轻风凛凛,仿佛在徘徊。四周凉丝丝地,静悄悄地,寂幽幽地……
她泪汪汪送他伟岸壮实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完全走出她的视野,她仍一动不动地站着向着那个方向,良久,良久……
谢老师门口,杜宏站住,愣住了----
门锁着。门上一行字:
“谢芸亭伪君子,不配做人师。”
“别看了。”杜宏身后一个声音。杜宏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谢老师。
“啊,是谢老师!七八天不见了。你这几天不在,是华云锋和张园老师给你代班、带课的呢。也没拉下课程。”
“我知道。是我让聂校长给安排好的。”
“哦。老奶奶的善后事宜,办完了?”
“嗯.”
杜宏转过身,看门上的字:
“你看这字,谁写的,太缺德了。”
“唉,她也是个可怜、可爱的女孩。若非深爱、大恨,一个文静、娴淑,气质如兰的女孩怎么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唉,一个女孩如果爱得真,必定恨得深。”
“谢老师,我有点不理解你的话的意思。”
“这个你也许以后慢慢就明白了。人生在世,事在人为能有几何,身不由己往往才是常态。”
“我还不理解你的话的意思。我给赶快擦了那字吧。人们看见,怕影响不好哩。”
“不必了。擦了,还会写。也许不久,我就离开这个学校了,不怕影响不好。再说了,擦不去心里的怨恨,擦去那字有甚意义呢。”
“这么说,你知道那字是谁写的啦?”
“呵呵,快三年了,你们任何一个学生的字,我闭上眼也一清二楚。”
“那到底是谁了”
“好了,不必追问了。听我话没错。记住了,人在社会里,有时糊涂才是好。”
杜宏似懂非懂,点点头。
谢老师掏出钥匙,开门,可是,钥匙进不去,再一看,锁眼里塞的是木材棍!
谢老师叹了口气。杜宏帮忙砸破锁子。
“太过分了。查出是谁,好好教训。”
“唉,你又错了。就是看见,也假装没看见,这才是精明做法。不妨借用一个时髦的词语,那就是‘大智若愚’。锁子破了,还能买。唉,可怜的是那塞锁眼的人,提心吊胆的,也许影响学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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