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对于骆静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既然什么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那么徐雁枫也没了用处,自然不值得她再费心。
宫宴这天,京城的贵女全都聚集在了这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皇宫。骆静竹冷眼瞧着这些人眼里的光芒,不住地冷笑:痴人啊痴人,殊不知这盛开的繁华底下埋了多少红颜枯骨,又有多少无知少女即将献出她们稚嫩的灵魂。
玉和郡主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也没回神!”
骆静竹这才收回思绪,“嗯?你刚刚说了什么?”
玉和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说艾筱筱那女人看你的眼神可不大对,让你小心一点。还有林招弟那个已经被贵女圈除名的竟然也混进宫来了,我看她就不怀好意,恨不得将你吃了才好!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准没好事儿!”
骆静竹兴味地看着那边三三两两笑得花枝乱颤的所谓贵女,“听说那个艾筱筱是皇后的侄女儿?在京中这些贵女里面颇有脸面?”
“岂止是有脸面,那简直就是说一不二,只差没有横着走了。只是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没有真正地见过皇后娘娘召见她,不过宁可信其有,所以正常情况下都没人愿意去得罪她。”玉和耸肩,她倒也聪明,从来不在那些身份比她高的人面前逞威风。
“所以,其实也有可能是她在浑水摸鱼?”骆静竹疑惑地望向玉和,“我怎么觉得大家都对这个皇后讳莫如深呢?都没怎么听别人提起过她。”
按理说,皇上后宫的主人,天下女子的表率该是有很多事情都要出面才对;可是来了京城这么多年,竟从来没听过这皇后的传闻,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对啊对啊,我也很好奇呢!”本来乖乖缩在一边的褚晗兮,也不住点头。
“嘘!你们小声点!”玉和小心地向左右望了望,“皇后这个词在先皇后去世后就是个忌讳!我也是听我爹偶然提起,当年的先皇后因为后宫前朝的争斗,成为了牺牲品。皇上没过多久便迎娶了如今的皇后,别说亲事从简;就是成亲后,皇后也是整日待在宫中不出来。听说,她在宫中僻了间佛堂,不是在念佛便是在抄写佛经。”
这倒是有趣了!骆静竹好像又嗅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息,嘴角扬起淡笑道:“那今日皇后可会出来?”
玉和摇头,“皇后每年只出来三天!就是先皇后忌日的时候,会去内城十里的寺庙参拜。斋戒沐浴,虔诚得很,没有人知道原因。所以,宫中是雨贵妃的天下,她名为贵妃,可行的却是主人的权利。我看她一定会找你麻烦的,你即将嫁给昊哥哥,是她的死敌呢!”
“我怎么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骆静竹疑惑地看向褚晗兮,“你有吗?”
褚晗兮一脸认真地点头,谴责地看向玉和,像是在说你怎么能这样对静竹!
玉和本来想揉揉褚晗兮的头,看到她的发髻,只好转而弹了弹她的额头。“没错!我就是在幸灾乐祸!哼,身为朋友,我竟然直到皇伯伯赐婚才知道你和昊哥哥搞在一起,太伤我心了!还好我没有喜欢昊哥哥,不然,我们不是得打个你死我活了?”
……堂兄妹,喜欢什么喜欢?不怕生出智障宝宝么?“什么搞在一起这么难听!再说,你也从来没问过啊!难道我还要到处去跟人家说我认识三皇子吗?而且,那圣旨下得我也很莫名其妙,他们事先也没跟我说过啊……”骆静竹说到这个也是很气闷的好不好…可是那几天事太多了,也不好去找闻人御的麻烦。到如今,人家已经昏迷了,就更没办法了。
“啧啧啧”玉和带着莫名的眼神,上下不住地扫了几眼骆静竹,“敢情你还不太愿意呢?你知不知道京城多少贵女想嫁给御哥哥和昊哥哥?御哥哥就不用说了,人家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昊哥哥作为他唯一的亲弟弟,可想而知,他有多么受欢迎了。”
想到已经不省人事的御哥哥,玉和有点感伤,“更何况,太子哥哥身子不好,早就得了皇伯伯的特许,让他可以暂时不用成亲;所以,就只剩下昊哥哥一人了。而突然就杀出一个不知名的你,摘得了桂冠,不知多少贵女在家里恨得咬牙切齿呢!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当回事儿,那些贵女不知道会不会将你生吞活剥了……”
褚晗兮一脸不赞同地道:“玉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要我说,全京城的贵女加起来也比不上静竹一根手指头。武王殿下能娶到静竹,那才是三生有幸呢!”
骆静竹眼里带着笑意地看向她的狂热崇拜者。若是按照以前的说法,这个应该就是她的真爱粉吧?伸手捏了捏真爱粉的脸颊,“我们晗兮宝贝也很好啊…等再过段时间,我就让英韶上你家提亲去,可不能让这么好的姑娘被别人抢了。”
褚晗兮羞红了脸,静竹也真是的,大庭广众的,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这边三人惬意轻松地聊着天,自成一格,别人可就不舒服了。
“给玉和郡主请安!玉和郡主怎么不跟其他的姐妹聊天,反而缩在这角落里呢…您的身份尊贵,跟那些只能躲在暗处的老鼠可不一样!”艾筱筱带着恭敬的笑意对着玉和福了福身,可语气里的尖锐却直指骆静竹。
褚晗兮皱了眉头,刚想上前反驳,却被骆静竹拉住,遂站定不动。
玉和的脸上早已没了笑意,瞟了艾筱筱地眼才道:“本郡主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本郡主想站在哪,想跟谁聊天还要经过你的允许?恕我直言,请问你是什么品级,竟能管了我的闲事?”
艾筱筱涨红了脸,她没想到这玉和郡主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筱筱没有这个意思。筱筱只是关心郡主,怕郡主被某些小人蒙蔽。若是郡主不喜欢,筱筱自此便再也不多管闲事了。”说罢,脸上满是委屈地眼巴巴看着玉和。
玉和抽了抽嘴角,难道这女人还想要自己感激涕零地将她视作心腹之交吗?难道自己看起来很蠢很好哄?心里默默地腹诽,嘴上却假笑地回道:“本郡主多谢你的关心了。不过你放心,这点明辨事非的能力我还是有的,就不劳你多费心了。”
“既然郡主心中有数,那筱筱就不再多言了,筱筱告退!”艾筱筱脸色苍白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却还是坚强地漾起一个笑容,转身脊背挺直地走了。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贵女略带不屑的眼神扫向骆静竹和褚晗兮两人,当真是丑人多作怪。郡主看样子是已经被她们哄去了,可得多加小心,这起子小人最会耍阴谋诡计了。
“慢着!”骆静竹慢条斯理地拢了拢鬓角,“我想问一下这位筱筱小姐,你刚刚影射的老鼠跟小人是指谁呢?”
艾筱筱僵了僵,她没料到骆静竹竟敢叫住她,况且跟这些贵女们打机锋,谁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筱筱既未点名,也未道姓,那自然是看谁人会自己对号入座了。”
“好一个自己对号入座!这里就我、晗兮和郡主三个人,你既然不是说的郡主,那就是说我与晗兮了?”骆静竹直接点明,一点也不觉得自比老鼠跟小人有什么不妥。
艾筱筱笑了,“若是姑娘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你自己非要抢了去戴在头上,我也不能阻止不是!”
艾筱筱身后的那些贵女听到此处,全都掩嘴笑了起来,还第一次看到有这么不怕丑的人呢…当真是得多看两眼,这种人可不多见。
“很好笑吗?”骆静竹认真地看着她们,突然便笑开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我乃圣上亲赐的武王正妃,不日就要大婚。你刚刚说我是什么来着?老鼠还是小人?我记得当初圣旨写的是:今有骆家静竹,兰心蕙质,娴雅端庄,秀外慧中,温良淑德,特册封为皇三子之正妃;那按你如今这么说,是圣上错了?”
艾筱筱和一干贵女傻眼了,谁敢说圣上错了?原本只不过是不喜骆静竹那副清高孤傲的样子,尤其是以平民之身份被赐为武王正妃,京中贵女谁不对她恨之入骨?这才真正叫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如今竟会因为几句拈酸嫉妒的话惹祸上身,这可如何是好?
“嗯?你们怎么没声音了?傻呆呆地站在那儿,是想让我们忘记刚刚筱筱小姐说的话吗”骆静竹苦恼地摇摇头,“可是怎么办呢?我记性很好,恐怕一时半会忘不掉呢!”
一干贵女不着痕迹地退了退,以显示,这话并不是我们说的,与我们也并没什么相干。但是骆静竹又会轻易放过她们吗?刚刚那些眼神也令她很不高兴呢……
“哦,还有你们!刚刚那轻视的眼神,也让我心头窝火憋得疼呢…怎么办?我觉得我得请个太医来给我瞧瞧,顺便让人去告诉武王殿下;他有多么无能,令他的正妃就这么白白地被人欺负!”骆静竹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
褚晗兮和玉和憋着笑,一左一右地搀着她。“嗯,本郡主跟晗兮都能作证,本来你还好好地,突然就被这些人气得心绞痛!回头儿,我要是见了皇伯伯,也得问问;是不是皇伯伯弄错了,否则别人怎么敢说他判定兰心蕙质,娴雅端庄的武王正妃是小人还是老鼠呢!”
艾筱筱等人再也不敢自恃矜贵了,一个个都跪在地上,“请郡主和骆姑娘恕罪,是筱筱说错话了!筱筱给你们赔罪了!”
后头跪着的贵女也七嘴八舌地说着我们是无心的,万望见谅之类的话。
骆静竹瞬间就收了所有矫揉造作的表情,站得笔直,满身风华地冷然道:“我不管你们今日是有心还是无意,且给我记着;我不愿意跟你们这些表里不一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看见你们;以后,最好离我远一点!”
空气突然就好像凝结了一般,让一众贵女瑟瑟发抖却口不能言,这才发现好像惹错了人。有这种气势的人,怎么可能是好欺负的人?
韦英芮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了骆静竹的身边,没了以往时常挂在脸上的笑,眯了眯眼睛,语带威胁地道:“跟静竹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就是跟韦府过不去,既然不将我们韦府放在眼里,我也就只好回府跟我父亲说个分明了。”
瞬间四周便没了声音,谁也不敢在此时站出来为这跪下的一地贵女说情。因为一个不好,便是将禹王、武王还有韦府都得罪光了,谁敢触这个霉头。
众人都面面相觑,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大家都不知所措,气氛已经僵到冰点的时候,就听到太监高声喊道:“雨贵妃到!”
接着便是一个眉眼间皆是贵气,带着凛然的气势缓缓而来的女人,她身穿靛青色锦缎绣花拖地长袍,身后跟了七八个宫女太监。那凌厉的上位之气,让人竟是生生忽略了她的长相。
“在说什么呢?这般热闹?”雨贵妃一甩衣袖,坐在了早已摆好软垫的椅子上。身后的太监宫女立刻将香案茶水点心一一摆上,动作井然有序又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看来这位雨贵妃在宫中可谓是呼风唤雨,一呼百应了。
“看来是朕来晚了,爱妃也不等一等朕!”还未有人敢回话,就听见闻人政德的声音。雨贵妃朝声音来处望去,果然见闻人政德大马金刀地走过来。立刻便起身道:“皇上正在处理政事,臣妾怎么敢打扰呢?”
“呵呵,爱妃这是在埋怨朕没有时间陪你吗?”闻人政德轻轻拍了拍雨贵妃的脸。
骆静竹竟仿佛觉得,闻人政德是将对方当作宠物?会是这样吗?可那动作那神情,分明就是对宠物才会有的。
闻人政德不露痕迹地扫了眼骆静竹的方向,这小妮子,竟然在发呆?自己听说雨贵妃来了,才暂且将政事放下,赶来给她救场,她竟没有一丝感激?
“行了,跪了一地乱哄哄地干什么呢,都起来吧!”闻人政德摆摆手,看着这些多花红粉绿的,头都晕了。回头得叫那胆大的丫头给自己些补偿才是,今日可是牺牲大了。
“谢皇上!”众人这才赶忙谢恩,站了起来。
“都入座吧!”闻人政德揽住雨贵妃的腰坐在了上位。
雨贵妃不怀好意地望了望骆静竹,转头对着闻人政德撒娇道:“皇上,人家都还未见过武王的正妃呢,您也不给人家引见引见!都是自家人,回头冲撞了,倒要叫人家闹笑话。”
闻人政德哈哈大笑,用力地搂了搂雨贵妃,“这么说,倒是朕的不是了?朕这就给你引见,免得回头你埋怨朕;不过,这认识了,以后可得对她好一点,不可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她。”
雨贵妃握紧了帕子,这是在警告自己吗?“皇上放心!她可是皇上的儿媳呢,谁敢不长眼地冒犯她呢?”
“那就好!”闻人政德转头对着众人道:“静竹何在?贵妃娘娘想见见你呢,你出来让她看看!”
骆静竹莲步轻移地走到中央,半蹲下身行礼道:“民女骆静竹参见皇上、参见雨贵妃!”
“抬起头来!”雨贵妃眼中带着凌厉,面上却笑意盈盈地道:“哟,怎么还戴着面纱啊?可是脸上有疾?若是有疾,还是尽快医治了比较好;免得拖久了,毁了小脸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才有疾,你全家都有疾;你才毁容,你全家都毁容。骆静竹心里暗骂,嘴里娇怯怯地回道:“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只是近来偶感风寒,脸上长了几个小痘,怕污了贵人的眼,所以才戴了面纱。”
“哦?那你摘下面纱给本宫看看。本宫这里有些药丸,祛病又养颜,本宫看看你能不能用。”风寒?谁信你!
骆静竹一脸为难,“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这个小痘有点多,静竹……”
“行了,不就是几个小痘,难道还见不得人了?”雨贵妃微微带点不耐地挥手,“你尽管摘了便了,本宫恕你无罪!”
骆静竹无法,只好缓缓摘下了面纱。
闻人政德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噗”一声,喷得到处都是。众人假装左顾右盼,就是不敢望过去。
骆静竹眼里尽是无辜,都说了有几个“小痘”还非要看…这可怪不得她!
闻人政德眼睛跳了跳,竟然出这种损招,还能不能行了?
“这就是你说的小痘?”明明恁大几颗鲜红的痘痘挂在那边,还小痘?雨贵妃赶忙拿手帕将眼睛遮住,“赶紧将面纱带上!还不遮起来是想伤了本宫的眼吗?”
骆静竹满脸委屈地将面纱戴上,泫然欲泣道:“静竹说了怕污了贵人的眼,是贵妃娘娘执意要看的…那,贵妃娘娘的药丸还能给静竹吗?”
闻人政德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倒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小剧场
骆静竹: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闻人政德:呵呵,你也是够本事的,一来就成了众矢之的
骆静竹:没办法,谁叫我生得这么美,又这么聪明呢…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闻人政德:…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恋?
骆静竹: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