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正要再推多铎,忽然“啪”的一声,屋门被人踹开了,猛地闯进一人,小妾一看,认识,这人不就是酒席宴上那位棠国的特使姜大人吗?昨晚,乍一看到这位帅哥,小妾着实有些心动,但老爷是让自己来陪豫亲王的,只好心里痒痒地干瞅着人家了。
饶是如此,在人家鬓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情况下,姜毅的突然闯入,还是惊得小妾“啊!”地叫了起来,朱红媚小姐也吓得茫然不知所措。小妾急忙扯过被子,将朱红媚和自己个儿囫囵裹了进去。
姜毅已经顾不得两位娇娘春光乍泄了,径直走到床前,一看,多铎脸色黑红,迷迷瞪瞪地。姜毅猜测,多铎为了对付两个美人,一定是吃了腽肭脐了,不然不会睡得这么死。
情急之下,姜毅伸手左右开弓,“啪啪”给了多铎两个嘴巴,多铎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但依然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姜毅回头一看,桌上放着一个茶壶,打开盖,里面还有半壶冷茶,姜毅拿起来,满满地喝了一大口,回过头来,“噗”地一下,猛地喷在多铎脸上。
这一激,多铎醒了。
姜毅道:“王爷,得罪了。赶紧跟我走。”
多铎坐起身道:“出什么事了?”
姜毅抱过多铎的衣袍,一边帮他穿戴,一边催促道:“回头再细说,赶快走,再不走,你命就没了。”
这时,多铎也听到了县衙周遭的嘈杂声,情知不妙,赶紧登上靴子,戴上帽子,指着已经目瞪口呆的两位美人,对姜毅道:“她们,她们怎么办?”
“什么她们,赶快走吧。”姜毅一把将多铎拉出了房间。
此时,县衙外已经聚集了上千百姓。众衙役挥动大棍驱赶人群,彻底激怒了这些百姓,他们蜂拥上前,有的还举起了镐把、钉耙。
小鹤、老崔头裹挟在人群中,一边冷眼观察,一边向外传话:“可以了,可以冲进县衙了。”
坐在大堂上,本欲升堂断案的朱安荪,越来越觉得状况不对。
冷不丁地,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刁民?难道要发生民变?朱安荪心肝发颤,两腿哆嗦,登时脊梁沟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匪事平定之后,朝廷的军队已经撤走了,县衙里现在只有四十多名衙役,要抵挡这么多暴民,谈何容易。
管家站在朱安荪身后,扯了扯县尊大人的衣角,低声道:“大人,我看您还是先躲一躲吧。”
朱安荪猛然醒过闷来:“哎呀,快去看看豫亲王,可别让王爷在咱们阡安出事呀。王爷要是出了事,我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管家撒开脚丫子跑向多铎的寝室,朱安荪又嘱咐了典使一些话,让他带领衙役们一定要顶住。
已经有百姓冲进大堂了,看情况越发糟糕,朱安荪端袍撩带赶紧跑往后宅,迎面正遇上管家又跑回来了。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大人,不好了,王爷和那个特使,都不见了。”
朱安荪道:“不见了?他们才来县衙几天?他们知道往哪儿躲?”
正纳闷呢,耳后传来越来越近的呐喊声,朱安荪急道:“快,咱们也赶紧躲躲吧。”
拿刀举棒的暴民,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地涌进了县衙。瞬时就把朱安荪淹没了。
……
朱安荪小妾和朱红媚小姐已经穿好衣裳,正哆哆嗦嗦地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咣”地一声,又被撞开了,几个男人簇拥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男的,手上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朱安荪小妾和朱红媚小姐一看,“嗷”地一声,同时瘫软在地。那颗人头,正是朱安荪的。
老崔头问道:“这两个女人是谁?”
有人答道:“一个是狗官的小妾,一个是狗官的女儿。”
老崔头顿了顿,一挥手:“都别留着了。狗官杀了咱们那么多家眷,权当给她们报仇吧。”
那人得了令,走上前来,举起腰刀,一人一下。可怜两个美人,顿时香消玉殒,三魂七魄飘飘摇摇追随朱安荪去了。
小鹿带着小鹤等一众人,疾速跑向牢房,待冲进牢房一看,小鹿顿时呆住了。
小鹤看小鹿的表情不对,问道:“怎么回事?”
小鹿指着监牢中一群妇孺,讷讷地道:“成儿,成儿不在这里。”
“啊?”小鹤大惊失色,“你是不是把消息泄露给了别人?难道,成儿被朱安荪转移了?”
“不可能!”小鹿叫道,“那个狗县令不可能知道成儿的真实身份。”但此时,小鹿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人,莫非被姜毅抢了先?
栅栏打开,小鹿抓住一个妇人,问道:“大姐,戴项圈的那个孩子,哪去了?”
妇人指了指牢门:“刚刚,刚刚被人带走了。”
“啊?!”小鹿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得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鹤一跺脚:“哭什么?他们走不远,赶紧去找。”
四处搜寻,县衙内不见成儿,姜毅和多铎也不见去向。
县令朱安荪一家三口已经被杀,典使也被杀了。
事情已经闹大,这里不能久待,小鹤指挥大家很快撤出县衙,并迅速离开了阡安县城。
出了县城不到十里,小鹿突然勒住马头,对小鹤道:“姐姐,我不能走,我得回去。我应该知道成儿在哪里了。”
小鹤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把成儿的情况泄露给了那个姜毅?”
小鹿低了头,没言语。
小鹤鼻子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事情一定坏在了那个姜毅身上。成儿不见了,多铎也不见了,除了姜毅,还能是谁干的?好吧,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你回去去找姜毅吧。救不出成儿,你就别再回来了。”
抛下小鹿孤零零地待在原处,小鹤等众人打马离去。
其实,姜毅和多铎并没有跑出县衙,他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往哪儿跑呀。
前晚去厕所时,姜毅发现厕所后面有一道仅能容纳一人的缝隙,墙外便是县衙围墙了,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里。
情急之下,姜毅带着那个孩子,和多铎一起,三人并排顺了进去,直到闹事的暴民们离开。
多铎问道:“这孩子是谁?你怎么非要带着他?”
姜毅信口胡编道:“这是我那婢女亲戚家的孩子,好人做到底,她想把这孩子送回家去。”
小鹤带众人离开时,在县衙大堂放了把火,此时,县衙里劫后余生的人们都在忙着救火。
看到朱安荪的无头尸体,以及朱安荪小妾和朱红媚小姐死不瞑目的妆容,多铎异常伤感。他蹲下身来,轻轻合上两位美人的眼帘,心道:昨夜还在和她俩颠鸾倒凤,今日便已经阴阳两隔。真是世事难料呀,可惜了,可惜这一门忠烈。
多铎喃喃自语道:“朱县令,两位美人,待我回到京城,一定禀明摄政王,让皇上下旨,封赠你们朱家,赐你们皇恩旌表。”
有人过来,把朱安荪三人的尸体抬走了。
多铎越想越后怕,心里琢磨,怎么会突然发生民乱呢?难道这些贼匪知道了我多铎身在阡安,冲着我来的?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还真得感谢姜毅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他,自己怕已经陪着两位美人魂归那世了。
想至此处,多铎不由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姜毅。
姜毅走过来,安慰道:“王爷,你也别太难过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任谁都想不到。只是可惜了两位美人。唉,这些匪贼,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姜毅,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多铎道。
“王爷客气了。王爷,我得向您告半天假,县衙里这么一乱,我那婢女不见了,我得去找找她。”
“好,你去吧,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看来,这次民乱一准是大顺余部制造的,他们虽然撤出了县衙,但一定还有人隐匿在县城里。”
多铎叫过县丞,吩咐道:“你速速派人,去利州总兵那里送信,让杨总兵派个副将,带些兵过来。要像过筛子一样,把阡安地面仔仔细细地过一遍,凡是可疑的人,都给我抓起来。要尽快查出杀害朱县令一家三口的凶手,为朱县令一家报仇。”
“是!”县丞领命,转身去了。
姜毅本想把成儿带出县衙,去“老徐家”那里等小鹿,但又一想,多铎并不知道成儿的真实身份,干脆先把成儿还关回牢房,免得带在身边不安全,等事情有了眉目,随时都可以把成儿提出来。而且,姜毅料定,小鹤她们绝不会重返县衙牢房。
姜毅给了牢头一点碎银子,嘱咐他好生照顾着。
牢头感激不尽地道:“放心吧,大人。现在牢里空无一人,这么个小孩子我还照顾不好?”
姜毅琢磨,小鹿一定和小鹤她们在一起,但没有救出成儿,小鹤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看来,如果想和小鹿、小鹤她们取得联系,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老徐家”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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