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玄生被皇上禁了足,还被废了圣僧之位,即便如此宫中之人也不敢对玄生有丝毫亏待,因为多年来皇上对圣僧的重视是整个朝廷都有目共睹的。而且圣僧的慧光普度众人,玄生本身在佛学有目共睹的造诣和威严早已成为僧侣众众之巅,无人敢轻视一分。
在皇上口谕传下之后,朝廷之人也都纷纷在观望大昭殿,不知玄生到底因何故致龙颜大怒。
即便如此,大皇子和二皇子依旧按照往日礼数向玄生请安习佛法之道。元明和元临昨日一齐和刚在边关战事中凯旋而归的青年大志有为的副将元昌学习骑术,元昌是元淮皇兄元韶的长子,元韶因妖孽作祟惨死,元淮自当将元昌当为亲子所待。
元昌立志要成为将军,而元淮自然重用信任于他。当晚两位皇子和元昌在大皇子的寝宫之内用膳,却突然传来圣上要废了圣僧的口谕,两位皇子和元昌自是都大为震惊。同时刘公公又向两位皇子传来皇上口谕,今日不得再入大昭殿拜望圣僧,两位皇子也不敢公然违之。
但元明和元临也听明了口谕的意思,今日不得去,那明日自然还是要去的。而且刘公公传来的口谕之中仍然对玄生唤以圣僧的尊称,两位皇子便知道玄生并未真正失去父皇的宠信。虽然玄生被禁足于大昭殿中,但元明和元临次日踏足大昭殿中也无人阻拦,这已然证明了玄生并未彻底失去皇上的宠信,仍然默允两位皇子拜见玄生。
“圣僧……”元明视着洛旻的目光有几分复杂和不解,身为皇子的他们也不知多年来深受父皇宠信有加的圣僧到底做了何事竟让父皇如此震怒。
“贫僧而今不过罪僧一名,不敢再污圣僧之名。”洛旻轻摇头淡漠地说道。
元明和元临面面相觑,他们不知此时究竟该如何是好。
“圣僧,后日便是父皇的生辰寿宴了。”元临稚声说道,二皇子尚且年幼,圣僧入宫的年份都要比二皇子的岁数还稍许长久些。在元淮的暗许下,元临实质上自幼便是贴着玄生长大的,宫中之人也都知圣僧玄生对二皇子颇为宠溺。
对于这一点皇上元淮也是知道的,多次元临闯了祸,玄生还会破格为二皇子说好话,元淮倒是挺想知道他的小皇子是怎的讨得玄生的欢心的。而元临也很是依赖着一贯宠着他的圣僧,常至大昭殿来寻圣僧,犯了错更要来,他总觉着在这里便会有圣僧护着他就跟金钟罩似的。
如今,元临知晓圣僧与父皇出了矛盾,他自然是想要帮圣僧的。二皇子微仰着头,青涩的嫩脸上眨着眼认真地注视着洛旻,“父皇定是希望圣僧出宴的。”
“父皇年年寿宴都期许着圣僧送的生辰贺礼。”元明补话道,即便年年都是圣僧抄送的佛经,总被父皇说毫无新意,但父皇这些年来将收到的佛经都精心细致地放置在上品金丝楠木镶玉箱中。
“圣僧你送个别样的礼物给父皇,父皇一定便气消了。”元临忙不迭地点头道,他眼巴巴地望着洛旻,少年的双眼里尽是许许期待。元临顿了顿,又说了一句,“父皇待圣僧您一直都是极好的。”
玄生对待大皇子虽比不得对二皇子亲近,但也是尽其力教导两位皇子,态度温善。此时元明和元临对自己的关切,洛旻也早就预料到。
洛旻常年不晒光的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扣下手中佛串上的一粒佛珠。
“罪僧想请大皇子和二皇子向皇上求一愿。”
洛旻变得如此生分的语气让元明不禁蹙了蹙眉,而与圣僧向来更亲近的元临更是露出有几分受伤的神色来,似是在说分明与你置气的是父皇,为何要与我也疏离起来。
二皇子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显然有许多话想要对圣僧说,但因为他的皇兄在这里,元临平日里对玄生那些并无顾忌的任性的话又说不出来。
“圣僧请说。”元明还是固执地将洛旻称之为圣僧。
洛旻拂袖站起身伸手从一旁取了一个紫檀木盒递给元明,“皇上的生辰贺礼。”
见着皇兄接下了圣僧要送与父皇的寿礼元临的眉眼瞬间光彩起来,他想着父皇收了礼肯定就气消了。待会儿见着父皇了,定是要为圣僧再多说上些让父皇舒心的好话的。
“玄生入宫十年,潜心向佛,诚心向君。”洛旻低垂着眼,淡漠的神情在方正的面容上显得又多了几分寡情清冷,“若是皇上犹记往日之忧,但求皇上还贫僧多年夙愿。”
洛旻轻轻抬眼,远望向大昭殿木窗外的空色,恍若又有无尽山水之色落入那空无一物的眼中。
“允玄生出宫。”
在金銮殿之中,听到大皇子的传话的元淮一言不发,只是将手放在那紫檀木盒之上,男人阴沉的目光定定注视着那装有寿礼的盒子,双手紧握成拳。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个昨日里还口口声声说着按律当斩的罪僧,此时竟然要朕无罪放他出宫去!
元淮记得,他曾就在此处问玄生,可是在怨他。
这便是玄生所提的往日之忧,原来他是怨的,如此多年来他的确是憎着朕将他禁于皇城之中。
他竟是……一直在怨恨着朕的。
元淮取出了檀木盒中的佛串,目光微怔。他忆起与玄生多年的回忆来,依稀找不出任何玄生是在憎着他的痕迹,然就那些记忆在此刻显得却显得如此悠久而又模糊。元淮自己也分辨不清,玄生今时今日的冷清寡淡,是否并非玄生的本性,只不过是他多年将他拘于身侧的恶果。
他常唤着玄生呆和尚,此时才知晓玄生并非呆愚,并非不善言辞,也并非不知红尘。
只不过,朕非良人而已。
“元临呢?”元淮将目光落在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大皇子元明身上。
“元临还留于大昭殿内。”元明此刻都不敢抬头对视着父皇的目光。
二皇子元临在听到洛旻说要皇上应允出宫之后,便再也无法捺着性子,立刻抓上了洛旻的袈/裟开始胡闹了起来。元明和元临都明了若是圣僧真的出宫了,那便再也不会回宫了。元明是不愿不舍的,更别提元临了。于是大皇子元明也就任由元临由着性子赖在大昭殿不走,先行到金銮殿拜见父皇。
“元明,你觉得朕该放玄生出宫吗。”
当元明听到元淮的话时,不由微惊得抬眼。不仅是他不知,朝廷之人也根本不知为何一夕之间,皇上和圣僧的关系突至冰点。想来圣僧应是做了些皇上不喜之事,但忆起多年来皇上对圣僧的宠信,众人皆信圣僧之位依旧是玄生的,只不过须得圣僧在皇上服个软而已。但此时面对父皇的问话,毫不知底细的元明又怎知该如何决断。
“儿臣自是不希望圣僧离宫的。”元明谨慎地说道。
“但若是玄生执意要出宫,朕难不成要囚他一辈子吗。”元淮的面容冰冷地说道。
元明低头默然。
朕准了。
这三个字根本就是硬生生地卡在元淮的喉咙眼里,他在此刻甚至是感到无比愤怒的。元淮恨不得将这个辱没了帝王的真心的无心之人给即刻逐出皇城,此生再也吧得见着此人也算是终归清净。
然而,元淮依旧不想放手。
朕想要的,有什么得不到?
朕就将他囚于大昭殿一辈子又能如何。
这样阴冷的想法也控制不住地充溢进元淮如同荆棘疯长的混乱而又倍感疼痛的脑中,元淮从未有过比玄生更想要的人,这就好似偏执到极点的执念一样。
就连元淮在此时都觉得自己可怕,他不明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和尚有如此的痴念,但已然如此,他深陷其中无法摆脱,只能任由这样念头尽浸透自己的思想,却感到冰冷彻骨。
“退下吧。”元淮稍感头疼地抚了抚额,向元明挥了挥手,“朕再想想。”
“儿臣告退。”元明自然不会多话,悄声退下。
待到午后之时,出宫的刘公公回宫了。
“可查到了。”元淮面露忧虑的冷色望向屈身跪地的刘公公。
“回皇上,不负皇上所托,查出些眉目来了。”刘公公奉命出宫去查有关于阿福的来历,“曾在擎苍寺中确有个杂役名为阿福,据说是个江湖浪子,借宿在寺庙中数月,想来他便是在那时与还未入宫的圣僧相识的。”
元淮眉头微蹙。
“听闻,圣僧曾经向方丈提出还俗过。但后来不知怎的,又回到了寺庙之中。”刘公公道。
“还俗。”元淮面无表情地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直至如今,元淮才知晓——
原来,玄生真的可以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佛门之道,堕入红尘之中。
“圣僧曾住在一屋的僧侣说,圣僧原先是想要和那叫做阿福的江湖浪子同走的。”刘公公的头压得更低,声音低沉,生怕触怒皇上一丝半点。
“之后人呢。”元淮注视着手上玄生才送与他的一串佛珠。
他这时忆起玄生有一枚颇为珍藏的长命锁,他原本以为是玄生的父母所予的,但玄生却说并非如此,故人相赠而已。此时想来,玄生那常年随身携带的上面刻有[福寿康宁]的长命锁,兴许便是那个阿福送与玄生的吧。
想到此处,那串玄生送来的佛珠在元淮的手中已经无了温润的触感,好似坚硬的尖锐之物,触及冰冷,深感刺痛。但即便如此,元淮仍旧将那佛珠紧紧攥在手掌之中。
“无人知晓。”
低压着头的刘公公浑浊的双眼注视着地面,一双猩红的蛇瞳渐渐隐现了出来,嘴角勾笑。
“兴许是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在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0919:24:32
灯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5-2700:13:18
白云苍狗丶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5-2904:18:44
羡羡的迷妹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0800:44:47
溺毙的黑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511:07:17
autism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920:15:30
溺毙的黑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1923:44:05
灯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000:59:43166阅读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