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即使有拖拉机, 但因为县城离村子比较远, 回去也用了两个多小时。就这样, 汉子带着女婴踏着夜色才回到了家。
到了家门口, 汉子有些踌躇不前,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就听到了自家的狗叫了两声。
坏了。汉子心里刚冒出这两个字, 就听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女声。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进来。”显然, 女人的心情不是很好。
汉子推开歪歪斜斜的门, 走进了中间的瓦房。
“抱的什么?”王秋芬看着白勇怀里的包裹问。
白勇看着自己媳妇儿的脸, 硬着头皮说:“……我抱来了个孩子。”
一听这话, 王秋芬就被点着了,她对白勇怒目而视:“你终于嫌弃我不能给你生娃了,你就给我从外面抱了一个回来!我看着那么心善, 是个帮别人养孩子的人?”
白勇一听这话,马上就把女婴给搁在了老旧的桌子上, 然后有些无措的说:“我没有……”
王秋芬看着自己丈夫抓耳挠腮的蠢样, 心中火气就消了一大半。然后她就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王秋芬看着被包的严严实实却异常安静的包裹,她惊道:“你不会把娃娃给捂死了吧?!”
白勇这下也有些慌张,他搓了搓手,嚅嗫道:“不会吧……我是怕她吹到风……”
王秋芬没空跟他再说什么, 她连忙掀开了盖着女婴头的棉被角,然后她就看着听到动静张开眼, 同时砸吧着小嘴的女婴。
看着女婴头上稀稀落落的头发, 王秋芬嫌弃的说:“怎么这么丑。”
白勇挠了挠头, 他也这么觉得。
看到女婴没事,王秋芬才转过头质问自己的丈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勇不敢瞒着她,于是就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白勇刚说完,王秋芬就朝地上唾了一口吐沫,然后狠瞪着白勇,“我呸!你那妹子就是个丧天良的东西!就这样你得到她生产的消息还眼巴巴去看她,你就看不出来她现在看你的眼神有多瞧不起你还有她那婆婆和丈夫,都是什么东西!”
王秋芬恨铁不成钢的骂着白勇。
“你看不出来她说要给你钱是让你给她白养闺女!”王秋芬想起自己的大姑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嫁了个城里有钱有势的人家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每次看她和她丈夫眼睛都要长到头顶上了,看人都带着鄙夷!
况且,她白秀这次主动提出来要给白勇钱,恐怕也是打着他们把闺女给她养大,然后成年以后再要过去的打算,反正这些年她也是出了钱的。这女婴成年以后刚好又到了能嫁人的年龄了,到时候再转手让她嫁个人,还能给周家明多个晋升的筹码。
她白秀怎么就这么多歪门邪道!
白勇见自己媳妇儿气撒了大半,他小心的试探道:“那这女娃娃咱养不养……”
王秋芬白了他一眼,“不……”
养字还没出口,女婴就小声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路都没吭过声,你看……”白勇看着女婴鼻头哭的红彤彤的,心软了起来。
王秋芬伸手就拧白勇的耳朵,然后狠狠一转,白勇瞬间就惨叫了起来,“疼疼疼,媳妇儿疼!”
王秋芬用手点着白勇的胸口,咬牙道:“你知道养一个娃娃要多少钱吗?我们现在哪有粮食养她”
“我们刚不是收了玉米么,现在还有点钱……"白勇小声道。
“那可是明年的种子钱,你用来养这个娃娃,明年我们都喝西北风啊!”王秋芬怒吼。
听到这里,女婴的哭声突然弱了下来,像小猫儿一样,可怜兮兮的。
王秋芬松开白勇,转头对女婴没好气道:“哭什么哭,丑了吧唧的。”
女婴听完,顿时哽了一下,然后委委屈屈的撇着嘴巴,抽着小鼻子。
她刚看了一眼王秋芬的脸,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多少视力,但还是看了个轮廓。
脸形端正饱满,虽然看不清五官,但通过对方的声音,大而不杂,声音清亮,她就知道这不是个坏人。
所以她一定要争取留下!
但她说她丑……女婴更加委屈了。
王秋芬被女婴哭的心烦意乱,烦乱之间又有点别样的感觉,她竟然有些不舒服,似乎是不想让那小娃娃哭。所以王秋芬也平静了下来,她转头问白勇:“你准备怎么办?”
白勇见媳妇有征求他意见的意思,他有些傻眼,“那就养着呗,也吃不了多少粮食……”
见王秋芬又有发飙的趋势,白勇赶紧道:“反正我们又不可能有孩子了,我又不会跟你离婚,总得有人给我们送终。”
王秋芬看着丈夫憨厚的脸,又想到了他已年近三十,她却不能给他生一子半女的。可偏偏这实心眼的汉子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什么,这样的丈夫,就算是找遍十里八乡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一时间,王秋芬心里有些酸软,声音也软和了下来,“养着这丫头可以,不过你得跟你那妹子说,我们不要她的钱,这辈子她也不能再见这娃娃第二面!”
她王秋芬还没有傻到帮别人养个白眼狼出来。她要养的,也只能是她闺女,别人别想染指半分!
“那逢年过节回我妈那里怎么办?”白勇问。
他的母亲和他小弟和二妹住在村口第二家,离他家也很近,这件事总是会暴露。
王秋芬看了白勇一眼,这件事恐怕那老太太也知情,不然也不会不让小弟和二妹去,而让白勇去,不过是用这个女婴来恶心她而已,
王秋芬虽然看透了,但她也不说出口。对白勇的妹妹妹夫她可以肆意骂出口,但对他老娘她还是留几分口德的。虽然老太太的心都偏的没边了,总想着把自己老大儿子的家拆干净好补贴她那个“惹人疼爱”的小儿子。
“我们搬到隔壁村,我那边还有我爸留下来的房子空着,这边的地我们勤快着过来看看每年也能有收成,你觉得咋样?”王秋芬和白勇商量。
两家人不经常走动的话,这件事瞒起来也不是那么难,毕竟现在也有很多人买儿子或者卖女儿的。
“行!”白勇想了很久,一口咬定。
王秋芬有些头疼,“你妈那里……”
“我去说。”白勇这次显得格外的坚定,甚至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原来不只她想要个孩子,他也想,只是他从来不说。
小女婴听到这里,她在襁褓里咧了咧嘴,像是在笑。
王秋芬恰好看到了她的动作,但她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她只是捂着腮帮子,露出一个像是牙疼一样的表情。
“亲娘咧,这么丑的闺女我们真的要养吗?”
白勇看了看女婴,同样踌躇了一下,良久才狠狠一嘬牙花子,恶狠狠道:“养!大不了以后多给点陪嫁。”
“茵茵,快点。”王秋芬冲屋里喊。
白茵一把将这两年她雕出来的不同木料的三块木符一把塞到王秋芬给她缝的书包里,然后才应声道:“来了来了。”
王秋芬见白茵这么慢才出来,她一把拉住白茵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抱怨,“咋这么慢,你宝顺叔都等着了。”
因为白茵家里只有一个靠人力拉的木板车,所以要往城里去只能让有拖拉机的人家捎带。
白茵见王秋芬这样急切,她有些无奈,“妈,你这也太着急了,那考试明天下午才开始呢。”
王秋芬呸了一声,点了点白茵的头,“臭丫头你懂啥,咱到城里还得去找旅社,你当是那么容易的?”
最重要的是她兜里没带那么多钱,住旅社还得看价格,这就得多跑几家才能对比哪个省钱些。
白勇是庄稼汉,王秋芬是个地地道道的村妇,他们种地得的钱也只够一家温饱而已。现在又要养俩孩子,更何况俩孩子都快到了抽条的年纪,哪不要钱,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白茵心中叹气,多少年她都没尝过没有银子的滋味了,那日子久远的她都快忘了。可偏偏她现在连这个世界的底细都还没摸清,也不敢轻举妄动。
从王秋芬和白勇的谈话里,白茵只知道这里好像对玄之一道打压的厉害,说是什么封建迷信,散播了都是要被抓的。
白茵和王秋芬坐上了隔壁张阿婆的儿子宝顺家的拖拉机上,当然人家也不是专门送她们跑这一趟的,他是要去城里卖西瓜,听说白茵要去城里考试,他才主动提出拉她们一块儿的。
王秋芬看着满拖拉机的西瓜,她小心的搬开了几个西瓜,才拉着白茵坐了下来。
路上王秋芬看白茵一点去考试的自觉都没有,她纳罕的问:“你咋一点不紧张?”
就白聪才上小学三年级,每次考试都求爷爷告奶奶的,她闺女就不知道紧张这俩字咋写。
白茵嘴角微抽,“我觉得我能考上。”
现在的文字不知道比以前简单了多少,笔和字她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至于数学的话,她觉得那张九九乘法表真的没什么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