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琭白先前那句话,不过是故意想为难一下路为晞,却不想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又把皮球给踢了回来,他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就随口道:“便说说你********。”
那语气听着轻巧,可落在路为晞耳朵里,却跟炸雷一样轰轰直响。
嘚嘞,搞半天这人是想新账旧账一起算呐!
真没看出来,这位器宇轩昂昂首挺胸胸有沟壑的王爷竟是个小心眼儿!
——他胸中的沟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行吧行吧,她可真倒霉,为了甩掉伪君子,抱了个小心眼的大腿!
这可好,刚从一个大坑里爬出来,一不小心又掉到另一个大坑里去了!
“王爷,当真要听?”路为晞的眼睛又朝他眨巴了两下,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嗯。”然而桓琭白并不想给她一丁点儿生还的希望。
行吧,这人都不怕丢脸,她怕个甚!
于是,路为晞这回便彻底直起了身子昂起了头,心中飞速默念了一遍“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的“壮胆咒”,而后朗声道:“臣女之错有三——”
——小心孟子哭给你看哦!
——还有打住打住,你怎么也样板戏腔调啦!
编排自己的错误出来,还有三?桓琭白倒是想听她如何说道了。
“其一,臣女不该当街乱扔异物,对环境造成污染,也对百姓进行了错误示范。”这锅真的不是她的,得扣孟婉琪头上!
当街?那明明是当着他的脸!
“其二,臣女不该在花园中练习退步走,虽然民间俗话‘饭后退步走,活到九十九’,不过万一一不小心撞到不该撞的,别说活到九十九了,指不定得当场毙命。”虽然违规超车错在他,但要的却是她的命!
不该撞的?这不是拐着弯说他嘛!
“其三,臣女不该乱扯男子衣袖,实在是有违女子闺范。可那花纹着实好看,于是忍不住便近前细看个究竟,以后一定谨防同类事件发生。”这事儿倒是真怪她,她就不该招惹这个小心眼儿,以后打死也不再招惹这个小心眼儿了!
看花纹?她那力道只怕是差点就把他袖子给扯掉了吧!
怎么,莫非是近日和孟婉琪走得近了,那个刺儿头教了她扯袖子的绝学?
她的表情看着倒是一脸虔诚,怎么这话听着却是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一切全怪他倒霉喽?
“……”这下连桓琭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不含歧义不含糖!
前面纯属她针尖对麦芒有一挡一的戏言,她随便说说,他也随便听听,她根本不指望他会回答什么,也不值当他去回答什么。
而下面,才是她想要把他请过来的本意。
“臣女与孟姐姐一事也纯属误会,相必王爷也听到外面国公府的澄清了。”
文国公府与定国公府的关系,不会因为她们两个女儿产生丝毫变化。
“总之,无论如何,请王爷相信爹爹!”
至于桓琭敏前来更是偶然,文国公府会永远站在他和桓琭沅这边。
或者说,站在临帝这边。
面前小姑娘说话的语气又回到了刚进这厅里一般,但比之那时又更多了几分坚定,尤其她此时还定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而不过一分钟前,她还在半做姿态半演戏地七扯八扯。
桓琭白微微一愣。
此番回来,这个小姑娘已是给他太多的意外,而最大的意外却不过目下。
他本以为她比普通小姑娘多一分机灵多一分胆魄,甚至为了躲桓琭敏都算计到了他头上。却不想,她这是借着躲避桓琭敏顺带向他表忠心呢,还一表就是他们一家子的忠心。
先生连这些朝堂之事也交代给她了?
不,就依着路家对她的保护怎么可能……
如此看来,倒像是她自己悟的。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本王……当像先生那般罚你。”桓琭白的眸间闪过一丝促狭,只不过因为稍纵即逝,让因为他的话而愣神的路为晞完全没有捕捉到。
他这话什么意思,怎么绕到她爹罚人上面来了?她明明是表立场表决心的,怎么这人还钻在惩罚她的圈子里出不来?
啧,这个小心眼儿!
还有她从小辣么可爱,她爹宝贝她还来不及呢,哪里惩罚过她,倒是罚过眼前这位心比针尖儿还小的王爷。
“……面壁思过不吃饭?”路为晞试探着问道。
“还得禁止下人偷偷给你送饭。”桓琭白补充道。
“说得好像谁给你送过饭一样!”路为晞一听就有些恼了,这人真是的,忒小心眼儿了,估摸着比她爹惩罚他那时还狠。
可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对了,怎么着自己面前也是个王爷,而且是心眼儿特小那种,在他面前得夹着尾巴做人:“……是臣女失言。”
说罢,还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面前这个男人,从先前干刮冷风,倏地变成漫天大雪。
那硬硬的雪子,劈头盖脸地就朝她打了过来。
其实……这人,是雪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