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可不想要那一厘米，不，是七厘米都可以不要。
一米八才是最理想的。
安诺一双手交叉搭在安言颈前，语气悠悠道：“哥哥应该嫌弃让你嫌弃自己身高的那个小矮子。”
小矮子……
郑恩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就是程小光。
等想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他立刻脸一红冲身边少年怨怒道：“你都教了小诺些什么？”
“……”安言语噎。
安诺偏头对满脸怒意的郑恩祖笑道：“原来恩祖哥哥也喜欢那个小矮子。”
“……”郑恩祖语噎。
“那我祝恩祖哥哥成功。”
安诺的这一句让郑恩祖脸色更是绯红，这时某位少年盯着他悠悠说了一句：“童言无忌，不会成真的。”
“……”
几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人行道上时，一个女人从对面马路的绿化带中直接横跨出来，对着驶来这边的一辆计程车伸出手。
“您好，请问您去哪里？”
“k馆。”
后视镜里，坐在后座上妆容精致唇角还噙着淡淡笑意的女人让司机不明所以地打了一个寒颤。
b市公安总部的接机中心电话不断。办公室里的电话再次响起，杨利远看了一眼座机上显示的号码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是，是我。放心，我们会用证据让他翻不了供。哦，这个啊，我还真不清楚，这是研究所的事，我这个门外汉真是半点儿也不清楚。好的，再见。”
电话挂断后，杨利远又拨通另一个电话：“是我，跟看守那边说一声，我现在去监狱提审袁升明。”
他总觉得袁升明身上还隐藏着一些什么秘密。
二十分钟后……
监狱里，一名狱警走到一间房门前打开门，“袁升明。”
坐在床边不知道正在思考着什么的男人闻声抬起头，然后起身跟着狱警往外面走去。
审讯室里，刚坐下来的两人就正式进入了主题。
“你手中真的没有与王海江的交易记录？”杨利远问道。
袁升明低眸一笑：“他很谨慎。如果不是我举报他，你们现在连调查他的可能都很小。”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头，“但那个女人可能拍到了我跟王海江。”
杨利远皱眉，“哪个女人？”
“听王海江说是名技术科女警，很漂亮。”
袁升明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要不是坐在审讯室里，谁也不能把这么一位浑身都透着文雅的男人跟犯罪联系上。
说到底就是无底线的一个“贪”字。
为了钱，替王海江洗钱这么多年。为什么当初他就不想想那些钱上沾染着多少刑警的鲜血和多少被毒虫啃噬的平常百姓的鲜血？
这些钱又关联着多少支离破碎的家庭呢？
或许贪欲一旦开启，心就被欲望所蒙蔽了吧。
“对了。”
袁升明盯住杨利远，以轻而缓慢的语气继续道：“舰山福利院的程光，和那名女警很像。”
杨利远听到“程光”二字心里控制不住地一惊。
或许是刻入骨子里的危机意识，让他太害怕那些孩子们会再次受到伤害。
“或许，你们可以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被亲人刻意留下来的线索。”
杨利远的手不觉握紧。
他昨天才从已经退休的上任局长那里得知，当初就是因为那些毒虫害怕参与参与那次任务的刑警们留下了线索，那几名牺牲同志的家属除了程光之外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
程光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一直放在南边小镇里的福利院里，害怕被还没有入网的毒虫们找到。
但这一次，逍遥法外这么多年的几只毒虫都已经全部入网了。
“如果有，你觉得你们可以逍遥这么多年吗？”
杨利远盯着对面男人，目光锐利。
“据调查在你自首前你一直忙着帮安鲲鹏的夫人找心理医生。”
杨利远一笑，之前锐利的眼神变成了一点嘲讽，“你倒挺关心别人家事的。”
“因为我知道自己入狱是迟早的事。”袁升明也自嘲一笑低下了头，“我越尽心，安总对我的馨馨就会越尽心。”
“比起亲人，你更相信安鲲鹏？”
“杨局，你知道什么时候人最坏吗？”袁升明抬起头盯着对面人笑问道。
“怕穷的时候。”
他就是发现自己被摆一道濒临破产的时候，才开始踏上这一条路。
“但他安鲲鹏不会再怕穷了。”
因为他怕过一次，为此还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
他不会再重蹈覆辙，更不会变穷。
杨利远皱眉站起身。
他生平最不喜欢跟这些商人打交道，说话处处是陷阱句句都靠猜。
反正，他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哦，这事与你无关，你可以不回答。”
走到门边的杨利远忽然回身：“你觉得谢思远会杀人吗？”
“怎么可能。”
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都一愣。
等杨利远走出审讯室，袁升明回头盯着眼前的金属桌面。
有着大好前途的人怎么可能想着去杀人呢？
除非，忽然有人让他觉得自己繁花似锦的前路开始摇摇欲坠。
太过于一帆风顺的人，就算是远处还碰不到他（她）的一个巨浪，就能彻底压碎他们的防线。
要是那道防线重塑不了，很快就会被巨浪所逼疯。
疯了，就什么都会做了。
越垂越低的那双眼里，升腾起了一瞬的雀跃，不过很快就被湮灭。
此时，舰山福利院中刚刚换了一身衣服的程光走下楼，就看到一位老人正站在宿舍楼的花坛前，手中还抱着一个暗红色的木盒子。
“丫头，给你。”
老人将手中的木盒子放到走来的程光手中，然后转身离去。
程光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木盒，又抬眸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老人背影，转身重新走上楼。
坐到桌前，她轻轻将木盒打开，唇边渐渐弯成好看的弧度。
伸手，她将木盒里的照片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拿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直到看见里面一张泛黄的卡片才伸手将嘴捂住。
爸：
小光两岁，足够可爱吧。下次我们带小光回来，您记得一定要提前通知程爸，还要备上咱们家里最好的茶。
如果他不来，您就告诉他，他的小孙女第一个学会的就是“爷爷”二字。
（ps：其实第一个学会的是外公。您的外孙女抓周的时候第一个抓着的是您穿着军装的照片呢。）
嘘，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您不要告诉程爸。
谨此，乖女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