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来宾都可以过来,无需太过拘谨,来者皆是客,书砚自以待客之道相待。”老人目光扫过那些二层廊道处,苍老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呼!我来试试。”栏杆处,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突然起身,沿着那木制的梯阶快步走下。
他(她)们这些已经过了年纪的修行者,自身的道路已经差不多能看到尽头了。
自然,也就没有那些年轻人的烦恼,害怕提早知晓自己的道未,让心理产生不必要的障碍,导致迟迟无法突破,打破那种永恒的命运。
巨大的水墨画横在那高台与那群年轻子弟的中间,以男子站在的位置,刚好能用手触碰到。
他先是站立了一小会儿,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这幅看起来就十分普通的画卷。
在上面,他并没有看得太清楚,只觉得这幅画宛如浮动的水面,如真实又如梦幻。
可当自己走近来,却发现,这只是一副非常普通的山水画,刚才那种奇异的感觉,根本无法感觉到。
男子朝高台上的老人与那个正在咀嚼食物的高大少年微微示意,然后缓慢伸出手,将之放在画卷之上。
当手掌与画卷接触的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在他的心头上。画卷浓雾四起,开始遮蔽画中的景象。
在潜藏的意识中,一头莽撞的野猪在森林中乱窜,许多瘦小的树木被横中折断,而野猪的身躯,也被它所迫害的瘦小树苗,侵蚀得遍体鳞伤。
最终,于一处深如渊的断崖,结束了一生的终点。
画卷的浓雾逐渐散去,一座高耸的大山,从中间开始断裂,裂纹蔓延整座山体,而后逐渐破碎。
“呼!”
男子缓缓拿开那只放触在画卷上的手,画面再次恢复平静,变成老旧的山水画。
在放下的那一刻起,一切便在冥冥之中注定。他情绪有些低落,虽然并不在乎这些道末,但还是潜意识抵制这种不怎么妙的坏消息。
“哎!今夜又要去找个小娘子倾诉一下心绪了。”男子失魂落魄的重新走上栏杆处,在他遮掩的一只手中,遍布着裂纹。
“不是吧,你还在乎这些东西?”在男子重新回到位置上,旁边的一人看着他有些低落的情绪,不禁调侃道:“都快入土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担忧这种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怎么,老子顾作伤心一下不行啊,像你,在床上冷得跟条冰蛇一样,姑娘见你都没兴趣。”男子愤愤地坐在原位,一丝好脸色也不给旁边那面容苍白的男人。
只见男人干冷一笑,便转过头,不再与这个正气头上的男子交谈。
经过叶木青离与这个模样不咋地的大叔一番测试,众人也渐渐放下了那颗抵触的心。
不断有人上前,去会会那冥冥之中的道运。当然,这其中的人,还是以栏杆处那些走过人生半载的大叔为主。
“骆公子,不知这样称呼你,可还合适。”场下人马拥挤,台上老人于那不到一桌之隔的少年轻声问候。
“嗯,老人家不必在意这些,您觉得顺口,便好!”骆英雄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双手垂直放在膝盖上,整一个乖巧男孩模样。
“呵呵!”老人捏着稀疏的白胡子,乐呵呵的笑道:“骆公子,那老朽便开门见山了,不知骆公子对我书砚的邀请,有何看法?”
“呃……”骆英雄犹豫了一会答道:“谢谢书砚的好意,可我已有宗门归属,便只好婉拒了,还望见谅。”
只见他抬首,直对着老人温和的目光,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老人听闻少年的答案,脸上笑意依旧未减:“骆公子,未曾听闻你的宗门,不知方便与否,于老朽讲言一下大名。”
“宗门长辈不让,还请见谅。”骆英雄微微带着歉意。于这之前,却是利用了一番书砚,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所以隐瞒了一些事情。
比如,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价值,并未将自己有所归属的宗门告之,使他(她)们对自己抱有极大的希望。
“哦!没事。”老人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听闻公子,族中长辈如今就在这灵武城内,不知公子可曾与之相见。”
“嗯,已见到。”骆英雄如实告知,并未有所欺瞒。
“不知骆公子的长辈方便否,老朽想与这位能培养出骆公子这般天姿的人见上一面,交谈一下心得。”老人轻声询问,也未见强迫之意。
可,已婉拒多次的纯厚少年,虽然有心婉拒,但心里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便思虑许久,缓缓回应道:“我可以询问一下那位长辈的意见。”
“嗯,麻烦了。”
“不不不,应该的。”骆英雄连忙摆手,憨憨的笑到。
老人见此,微微颔首致意……
…………
在烟雨楼,一个隐秘的房间内。
两个披着黄纹墨袍的男人闭目,静坐在那精巧的椅子上。
“咔!”
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只见那眼前的木门被一个身着金色礼裙的女子从外打开。
“瑾宛参见两位大人。”司徒瑾宛行到两人前方,微微屈身行礼。
“嗯!”沉重且沙哑的声音在这压抑的空间响起。
在得到应许后,只见司徒瑾宛将身躯摆正,双手持前,一脸严肃的说道:“李子邯和那个跟在他身边的神秘的少年已经进到了烟雨楼范围内,只是目前,尚未有异动。”
声音落下,两个男人的眼眸在瞬间,锋芒展露。停止了吸纳空气中元素,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知道了!”
…………
“小兄弟,咋就看着?不上去玩玩。”烟雨栏杆处,装扮怪异的老头对着一旁的桂木,饶有兴趣的问道。
“道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凭这简单的画卷,怎能道出个一三来。”桂木看着那场下紧张兮兮的家族子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话不能这么说,越是复杂的东西,反而过程就越简单。”老头长遍论道:“这画卷可是诸神时期,画圣诗莱,以天地规则为卷,神血为墨,挥霍最后的神性描绘而出。是诸神时期遗留下来的唯一完整的真迹,怎能言得一个简单二字。”
桂木一脸诧异的望向这老头,想不到这家伙懂得挺多,活的久,果然,还是有点优势的。
“照你这么说,这破画卷,有点东西咯。”
“当然,别的,我不敢保证,可这画卷,按照那来头,绝对不假。”老头很是自信的与知识白痴的少年语重心长的道言了一番,按那姿态与模样,有一股浓浓的炫耀之味。
桂木看着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内心不禁怀疑:“难道,我真的看走眼了。”
“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吧?”怪异老头一脸得意的问道。
桂木别了别嘴,犹豫一番过后,突然站起身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姑且信你一回。”
老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得意丝毫掩盖不住:“年轻人,懂得什么?一时的骄傲,终究被老朽如海一般渊博的知识给打倒。不过,无知者无罪。”
桂木自然无法听到他这喃喃自语,不然,非得给这老头上一课,让他明白,什么叫老生猛虎不怕牛犊。
场下,陆伶雪将手掌轻轻触碰在那模样普通的画卷上,只见雾气弥漫,开始遮掩画中景象。
漫天的飞雪阻碍着人的视线,孤独的旅人背着沉重的包裹,迈过那犹如天堑的雪山。身后已不见归途,眼前,只有那未知的山的另一边。
浓雾渐渐消散,一座巨大的雪山,犹如破开画卷而出,展现在众人面前。如果有人曾仔细观看,想必能发现,那白茫茫的雪迹中,有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脚印。
“呼!”
陆伶雪将手从画卷上抽开,重重呼出一口气。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恍惚,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伶雪,没事吧?”在陆伶雪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立马围上前来,言语间十分关切。
陆伶雪摆了摆手,表示无碍。似乎是对男子靠的如此之近,有些反感,她稍微侧过了一下身子,与他的距离稍微拉远了些。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俊朗男子身后响起:“这位仁兄,你挡路了哦!”
男子皱着眉头,转过身,只见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年正微笑的看着他,正是下来的桂木。
先前,桂木就看他挺不顺眼的,与陆伶雪这位同行一段时间的朋友打个招呼而已,这家伙,居然就用十分不友善的目光盯着他许久。
就这事,还让一旁的怪异老头给调侃了一番。
要他是陆伶雪什么重要的人也就算了,可按女孩刚才退的那一步而言,这家伙估计是个狗皮膏药的爱慕者。
男子见到身后的桂木,脾气不打一处来,闷声道:“你是哪个家族的?”
可少年根本不理会他,而是举起一只手,朝陆伶雪挥了挥:“陆小姐。”
“这人是谁呀?居然敢当着周若煦的脸,调戏陆家小姐,胆子可真不小啊。”
“谁知道呢?不过,这少年的模样,倒是陌生的很,不像那几位与周若煦结仇怨的家伙。”
“哈!他平时得罪的人还少吗?不差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