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还想继续冲锋,几个亲兵却在牙将的命令下,将其强行架到了一处破烂的院落里。
“尔等……”
“主子,不能再打了,章京还不知晓此处的蛮子防御情况,若是主子回去报告,抑或能够将功折罪!”
是役被狗蛮子杀得一败涂地,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都不能否认。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七百多镶黄旗勇士不能白白战殁。
梅勒章京会给大伙报仇雪恨,前提是要知晓狗蛮子的防御情况才行。
“哼哼!你这奴才说得容易,爷知道你忠心。罢了,莫要继续厮杀了,尔等数人逃命去吧!”
巴山觉得自己死期已至,逃回对岸的难度势比登天。
再说这下子折损了两个半牛录的兵力,觉罗拜山会饶过自己?
眼前这几个都是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嫡系亲随,巴山便决定让他们自行逃往对岸。
仗打到这个地步,一切后果都会由他来负责,手下这些奴才实在没必要给自己陪葬了。
“奴才愿为主子死战到底!”
“奴才愿为主子死战到底!”
牙将非常忠心,几个亲兵也不会放弃,他们丢了主子,回去依然会被严惩。眼下只能玉石俱焚,起码能换得家眷继续过着说得过去的日子。
“里面的狗鞑子听着,尔等已经被包围了!只要放下武器,可饶尔等不死!”
这院子本就不大,而且还是一处平房,在周遭的明军控制楼房作为制高点之后,便可逐步包围此地。
没有选择直接强行就是觉得被亲兵保护之人应该是个大官,能抓个活口话,上面兴许会更高兴,而且还能减少所部士兵的伤亡。
“投降?哼!”
巴山从来就没想过向狗蛮子这样的手下败将投降,在他眼里,狗蛮子就跟棒岛上的那堆废柴一样恶心。
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他时运不济而已,天下必然将归大清所有,京城也一定会被王师攻陷,届时皇上便可在此登基了。
自己无非是比城里长在负隅顽抗的狗蛮子先走一步而已,这些冥顽不灵的狗蛮子很快便会被王师屠戮殆尽。
有如此多的狗蛮子给自己陪葬,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故而巴山就带着不足十个手下,依然想要顽抗到底。
“轰……轰……”
过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了放话之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剧烈爆炸,明军直接开始往院子里投掷手榴弹。
“啊……”
当场炸死炸伤四名亲兵,让巴山也惶恐不已,只能让余下的人退守到房子里,若是狗蛮子敢杀进院子,他们再行出战。
不过很快就从头顶传来了瓦片被踩踏的声音,这狗蛮子应该是上房了,就是一群未开化的猴子。
“哗啦……”
瓦片被东宫卫队士兵用枪托砸穿,木板被掀开,只要露出拳头大的缺口,便足可以将手榴弹顺着窟窿塞进去了。
包围这处宅院的明军根本就不打算放火,因为太子爷严令非特殊情况不准对城区里的珉宅放火,以免火势失控。
“轰……”
此房总计就有三间屋子,两边大,中间小,被投掷手榴弹的是北侧的一间大屋,将躲在里面的两个亲兵给炸得半死不活,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这俩人还想要放箭射杀头顶的狗蛮子,只是对方更为机灵,在凿第一个窟窿之时,便听到了箭矢射中木板的声音。
便来了个狡兔三窟,开始四处凿洞,让屋里的狗鞑子无法确定自己的投弹位置,然后趁其不备,便给里面来了个天大的“惊喜”。
中间的小屋守着一个亲兵,牙将在南侧的大屋保护自己的主子巴山。
三个人听到隔壁的爆炸与哀嚎也不敢过去,生怕也被殃及。
“不行!爷不想如此窝囊便死掉!你俩跟爷冲出去,杀一个算一个!”
“嗻!奴才誓死追随主子!”
“跟爷杀!”
巴山终于忍无可忍了,在一间小黑屋里被会爆炸的棒槌给炸死,那还不如冲出去跟狗蛮子同归于尽来得痛快。
然而三个人刚冲到院子里,便被手榴弹招呼到了,被三个手榴弹直接撂倒,平均一人一颗。
命大的巴山居然没有被当场炸死,只是捂着自己的胳膊与小腿,躺在地上不停地咒骂偷袭自己的敌人。
“这狗鞑子说啥呢?”
“谁知道?该不会是甚子好话!”
“要不是还要抓取审问,大爷就将其扇成猪头!”
几个东宫卫队士兵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确定猎物已经丧失战力之后,便将其捆成了架子猪,也就是猎物被绑到了门板上,这样抬着才方便。
在一场激烈的厮杀过后,马市桥附近的漕河东岸地区重新归于平静,只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爆炸声。
期待巴山所部能够大获全胜的觉罗拜山此时无比的失望,神情落寞,呆滞在原地,良久不肯离开。
七百余名身经百战的镶黄旗勇士,前后就打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被对岸的狗蛮子给全歼了,让他感到愤怒而又无奈。
一边的阿济拜甚子话都没说,因为巴山所部的表现已然证明了并非他的正蓝旗的勇士们无能,只因对岸的狗蛮子太厉害。
觉罗拜山要是依然不服气的话,还可以将剩下的两个牛录的人马也一并送过去,相信跟适才一样,结果都是“肉包子打狗”……
既然阿济拜与自己已经有了罅隙,那么觉罗拜山也就不再想要得到这厮的帮助了,而是直接找到了他的上司——正蓝旗梅勒章京觉罗巴哈纳。
“我部现分散在偌大的地域之内,巷战又不比野战,若想迅速集结较为困难,且勇士们厮杀许久需要歇息,以便恢复体力,莫不如待天亮之际,再行向对岸发动总攻!”
镶黄旗从地洞进入城内,就想吃现成的,跑来抢攻不说,还要让自己配合。
觉罗巴哈纳不打算让觉罗拜山得逞,尤其是还要骑在自己头上领赏。
你镶黄旗甚子时候进攻,得看爷的正蓝旗甚子时候修整完毕的!
如此回复也是合情合理的,正蓝旗的勇士已然厮杀了一个时辰。
现身体疲惫,总不能指望勇士们一直打到天亮,还能一口气杀入蛮明的皇宫吧?
大阿哥豪格在场,甚至皇上驾临,也断然不会采取如此下策。
披甲四处冲杀是极为消耗体力的事情,从现在到天亮,觉罗巴哈纳就不想让手下继续进攻了。
能固守住现有的地盘就足够了,援兵会通过地洞源源不断地进城,届时所部勇士配合援兵,便可一战而下蛮明都城了。
这主要是因为正蓝旗与汉军两旗向东进攻漕河东岸的蛮明守军极为不顺,没有一处得手的地方。
从两侧迂回包抄,又遭到了大队蛮明骑兵的冲杀,没攻下来不说,还倒搭进去上千人之巨。
之前入城的九千三旗勇士,战至当下,觉罗巴哈纳估计能继续作战的,最多也只有五六千人。
尽管已经有三千镶黄旗勇士通过地洞入城,但听阿济拜说,觉罗拜山这个废柴在一座桥头便损失了三个牛录的勇士,连巴山与陈泰都折损了。
就这还要继续进攻对岸的狗蛮子,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纵使能打下来,也是他们先入城的三旗将士们的功劳,跟镶黄旗有多大关系?
就照觉罗拜山这个打法,入城的三千人镶黄旗勇士等不到天亮,便会悉数战殁了。
对岸的狗蛮子真要是些一击即溃的废柴,还有尔等自行进攻的机会?
身后的漕河西岸地区已经变成了一片浓烟滚的火场,倒是让勇士们省了生火取暖了。
进攻接连受挫之后,觉罗巴哈纳便不再急于求成,转而选择稳扎稳打。
大清王师已然入城,攻破对岸狗蛮子的防线,甚至一举占领皇宫,仅仅是今明两天的事情。
觉罗巴哈纳带着自己的一众亲兵,开始向西视察已经占领的漕河西岸地区。
沿街都是被俘跪着的城内百姓,他们未经大清天兵许可,不得在院内逗留。
看到尼堪们一个个引颈受刃的样子,让对战事很是烦恼的觉罗巴哈纳顿时心情转好起来。
让汉人都臣服在大清天兵的脚下,接受大清皇帝的统治,规规矩矩地为大清王师掏钱,这便是京城该有的样子。
不过听话归听话,觉罗巴哈纳并不打算让这些尼堪活到战后,因为对岸的蛮明守军还没乞降。
既然如此,等到天亮之后,觉罗巴哈纳便让手下驱赶这成千上万的尼堪为大军开路,让狗蛮子无法再行实施炮击。
让尔等跪到天亮,是要让尔等好好反省对抗大清王师的下场。
往后即便下去做鬼,也再不敢与大清王师作对!
没有让勇士们当场砍掉这些尼堪的脑袋,尼堪们还对自己磕头感谢,真是太好了。
见到有甲衣不凡的大清将领前来,百姓们纷纷磕头讨好。
他们实在是不想被杀,可是又跑不了,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示好新主人。
要是新主人心情好,说不定便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了,否则便只有一死了之了。
谁也没想到狗鞑子会通过地洞出现在自家附近,有的人更是倒霉,家里就是狗鞑子的洞口。
连反抗与跑路的机会都没有,便沦为了俘虏,这便是命,决计不可逆天而为。
纵使太子千方百计加以固守,但这京城多半是守不住了,天下归清,此为大势所趋。
上万清兵入城,谁可抵挡?
说好的仙界利器飞艇,眼下根本就瞧不见。
太子一手组建起来的东宫卫队也没有收复失地的举动,那京城落到大清手里便指日可待了。
现在就不能称对方为狗鞑子了,这可是会掉脑袋的称呼,要称呼“主子”、“老爷”、“天兵”、“王师”!
不论之前身份如何,跪地的百姓都是一副讨好的表情,没人再念及近在咫尺的大明了。
“从哪传来的声音?”
“启禀主子爷,应该是那边!”
“过去瞧瞧!”
正享受尼堪们的“磕头礼”的觉罗巴哈纳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有女人的惨叫声,不时还有男人的大笑声,顿觉情况不对。
在牙将的指引下,寻着生源来到一处院落外。踹门进去之后,声音越来越大,便是此地发出的。
屋里的人也听到了有人踹门的声音,便提刀奔出。这会儿谁敢阻拦他们行乐,那便要一刀将其结果。
然而事与愿违,对方人多势众不说,来头还不小,从屋里出来的三个正蓝旗勇士旋即便怂了,放下腰刀,跪在地上磕头。
“今大战未分胜负,尔等便在此玩尼堪女人,玩过之后还有力气厮杀否?来人,将其编入死兵,天亮之后,负责头前冲锋!”
“嗻!”
出征之前,大阿哥豪格已经下令严禁在战时玩乐,耗费体力不说,还可能被狗蛮子在暗中偷袭。
然而总有人敢阳奉阴违,违抗军令,这比冲锋时候打不过,半道跑回来的废柴还让觉罗巴哈纳感到愤恨。
后者是实力不济,前者分明是不把上峰的命令放在眼里,将大阿哥的话当放屁,这样的兵最好都去开路。
战后想怎么玩都可以,即便皇上下令封刀,也能给每人分一个尼堪女人,尔等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那就干脆别玩了。
等打下京城,尔等还能活下来,便是尔等的福气,否则就下去玩女鬼吧!
“哼~!呸!”
觉罗巴哈纳一脸鄙夷地看着墙角处的一个尼堪男子,这应该便是屋内女子的男人了,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是个笑话。
“娘子!”
男人见到一群清兵押着三个适才欺辱自己女人的家伙走远了,这才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地关上院门,转身来到屋内小声询问起来。
“你走吧!”
女子哽咽地回答了一句,态度异常的冷淡,被狗鞑子玩过便是不洁之身,以后在婆家也就呆不下去了,又无法回娘家,便只能去楼里栖身了。
“娘子!是为夫无能啊!如论如何,娘子都切莫离开为夫啊!”
男人顿时跪在地上泪如泉涌,他对妻子下不去手,也不敢阻止狗鞑子玩弄自己的妻子,便只能躲在屋外自行忍受。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你我夫妻缘分便到此为止吧!”
女子已经决定不打算再跟这个窝囊废一样的男人继续过日子了,也没啥可过的了,往后自己没脸再在此地过活了,还是另谋出路更妥当。
“莫要如此啊!娘子!是为夫对不住娘子!为夫给娘子赔罪了!”
男人自知亏欠对方太多,无以为报,只能跪地磕头,祈求对方回心转意,这样往后还能凑合生活。
“若是此番能活下来,往后莫要联系了,我走之后,你再娶一房吧!”
女子用手抹掉不停掉下来的泪珠,狠下心肠,既然天意如此,那就不要继续做夫妻了,省得双方身心俱疲,又遭邻里指点嘲讽。
“娘子!我不让你走!我就当甚子都没发生过,往后咱们夫妻还依然如故!”
懦弱归懦弱,但在危险过去之后,男人便恢复了原来的脾气秉性,面对已经出现裂痕的家室,很是执着地打算弥合起来。
“罢了!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往后我欲去楼里做事,服侍其他男人,也好享受上等生活,不再过这般贫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