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叶清涵与沈芃一起回到了s市,当然也带上了他们的女儿蕾蕾。
沈芃是以私人身份来到s市,故此,没有穿着军装,可即便是一身西装,但他那深入骨髓的军人气质,让他不论是什么衣着,都能显得十分英挺神武。
随行的有沈芃的警卫长胡安?萨拉维及六个警卫员,洛笙没有同来,另外,还有两个国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员以及一个政务部的干事,毕竟沈芃的身份特殊,对待这种因私离境的情况,都是十分谨慎的,如此安排,除了保护之余也要防止叛逃行为。
而且,沈芃也只能在s市滞留一周时间,若是公事访问,时间还能再长一些,但是,那就不能携带家属,最多也只有叶清涵可以同来,为了蕾蕾,也只能如此了,但洛笙就不能随同出境,这是考虑洛笙与沈芃的关系特殊,有些人质的意味。
自从左翼联盟当政之后,很多关系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叶清涵也能觉察到,而她的外籍身份又是那么特殊,以前还不太明白洛笙说她不适合做沈芃的妻子是为什么,此时,她完全明白了。
她几乎就是沈芃身边的定时炸弹,一个不小心,就能害得沈芃万劫不复,所以,她比从前更加处处谨小慎微,与孩子平时都是深居简出,就是不想被什么人抓住她的把柄,而拖累了沈芃。
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叶清涵算是完完全全的尝到了,可她一个小女子是改变不了什么的,而且,她也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给自己的丈夫添麻烦。
钟祁和钟宇文亲自来机场接他们,叶清涵第一次见到二哥,依旧是那奇妙的血缘关系,让她在第一时间就接受了这个陌生的哥哥。
钟宇文相比钟祁更加风趣幽默一些,一路上,与叶清涵和沈芃天南海北的聊着,而他似乎对沈芃更有兴趣,源于他对军旅的兴趣。
“我们钟家也是军旅世家,老爷子是从卫戍司令的位置上退休的,大伯、我的父亲、还有三叔——就是清涵的父亲都曾是军人,只有四叔进了公安系统,没有参军。”钟宇文侃侃而谈,“我和只服役三年,便退役经商了,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当兵的日子。”
“你那是没有遇到战争。”叶清涵忽的驳斥道,“当你的每一天都是在担惊受怕里度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枚炸弹落下来,也不知道哪里藏着狙击手,不知道他的瞄准镜里有没有你,如果你经历了,你就不会说喜欢当兵了。”叶清涵对战争是反感的,痛恨的,虽然她在战争中幸存下来了,可是,死的人不计其数。
钟宇文呵呵一笑,“清涵妹妹,你以为只有那样才是战争?看来,你的经历还是太少了。”不过,钟宇文没有继续照此话题说下去,只是说道:“我也一样反战,但有时候,战争只能通过战争来结束。”
沈芃对钟宇文饱有深意的微笑颌首,虽然钟宇文在刻意隐藏什么,但作为一名出色的军人,沈芃还是看出了一些,只不过,他不会说穿,装糊涂也是为了自我保护,更是要保护好他那天使般的妻子。
钟家的官邸在s市的城区,却是闹中取静,从繁华的主路拐进一个有岗哨守卫的大门,不再见到来来往往的车辆,道路宽敞,两边绿树成荫,十分宁静。
叶清涵在s市长大,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曾经,她也时而会路过这里,却从没想到,自己的亲人竟然住在里面。
车子路过几个庭院的铁门,来到一处朱漆大门的门口,是飞檐斗拱的造型,而门的两边各摆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面目狰狞,给人一种非请勿入的感觉。
门上的牌匾是黑底金字,上书两个大字:钟邸。匾额的落款是前朝皇室后裔的名字,而叶清涵也知晓,能让此人题写门匾的,不是只有钱就能办到的。
进入大门之后,是园林一般的庭院,古树环绕的池湖,名贵的花卉遍布院落,纵深百米之后,出现了几幢建筑,正中的是一处古式的四合院式的宅子,其后有一西洋式小楼,以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相连,两翼则是单层的排屋,以曲径游廊连接。
在四合院的门口,叶清涵抱着蕾蕾和沈芃下了车,钟祁和钟宇文给他们引路,走进了院子,是一道影墙,绕过后,便是方方正正的一个院落,青石板铺成了一条十字路,连接着这边的大门与相对的垂花门,以及东西厢房。
空出的四处地方各种植了一株西府海棠,这种适合在北方干燥地区生长的植物,到了长江以南的沿海地区,便是长成一副病病歪歪的可怜样子,没什么精神。
走过垂花门又是一座院子,依旧是青石板的小路,不过,并非十字结构,只有一条通向正屋,两边的厢房由游廊相连。
小路的两边,一侧是葡萄架,架子下面有石桌石凳,石桌上刻着中国象棋的棋盘,另一侧则是四个大瓷缸,养着锦鲤和各种金鱼。
走进了正堂大屋,钟家的人聚集于此,坐在正位上的是一位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笔直的腰板果然有着行伍出身的特色,这便是钟老爷子——钟北国,他不穿华服,而是一件笔挺的中山装,显得很是肃穆。
钟祁始终严谨,而在外面举止不羁的钟宇文,见到了钟老爷子,不免也严肃了几分,叶清涵见状,立即放下了蕾蕾,又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走上前,对着钟老爷子怯怯的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毕竟是个军人,性子刚烈,即便有些动容,也不似普通老者那样老泪纵横,他微笑着站起来,打量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女,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像念恩,也有几分治锦的模样。”
旁边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附和道:“那是当然,清涵是三弟和三弟妹的孩子嘛。”
叶清涵茫然的看着那位女士,不知该怎么称呼。
钟老爷子对钟祁说道:“小祁,快给你妹妹介绍一下。”
钟祁立刻对叶清涵介绍道:“这是二婶,你要喊二伯母,小文的母亲。”
叶清涵立即喊了声二伯母,这位二伯母神态慈祥,却也有着一股威严之气,绝非普通的居家女子,甚至也不是普通的职业妇女,有些公司高管的气质。
之后,钟祁逐一介绍着,先是“这位是你的大伯母,是我的母亲。”
“大伯母。”叶清涵又是恭恭敬敬的称呼道,大伯母不同于二伯母,面容比二伯母更和善一些,衣着很是素雅。
“这位是四叔和四婶。”钟祁又介绍道。
四叔穿着制服,四婶的打扮不同于大伯母的庄重,也不同于二伯母的淡雅,很是艳丽,也别说,这位四婶的年纪也年轻,似乎与钟祁不相上下。
钟祁又说道:“你二伯父因公外出,不在国内,我的父亲前年因忙于公务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说到大伯父,只见大伯母的眼圈开始泛红,钟老爷子亦是摇头叹息。
“唉,总是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钟老爷子说得很是凄凉,“不过,好在治荣、治锦都有了后人,我也就放心了,死了也能瞑目。”
“爸,您一定长命百岁,别提这不吉利的。”二伯母在一旁说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是规律,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你这是迷信,年纪轻轻的,怎么比老人家还迷信呐。”钟老爷子批评道。
“您老说得是,是我这个晚辈说错了。”二伯母也不争辩,认了错。
钟老爷子的目光移到了蕾蕾的身上,甚是开心的问:“这……这也是你的孩子?”
钟宇文连忙咳了一声,在叶清涵和沈芃看不到的位置对着钟老爷子使了个眼色。关于苏苏的事情,钟祁已经提醒过钟家人了,这事由傅唯贤定夺,他们就不要参与了。
虽然钟老爷子对此很不满意,苏苏可是他的重外孙,已经让他的孙女跟孩子分别好几年了,凭什么还不让人家母子相认?不过,经过钟祁、钟宇文的百般相劝,钟老爷子决定不管年轻人的事了,但也让他们兄弟二人转告傅唯贤那个臭小子,只能瞒一时,不能瞒一世,尽快想好周全的办法把这件事做漂亮了,前提是不能让苏苏离开中国。
钟老爷子这么做,其实也有些私心,因为钟祁说过,若是清涵认了孩子,只怕就要带苏苏去f国了,这样的话,钟老爷子怎么能舍得,对这个四辈人,他也是疼爱得很,更何况,苏苏又是个讨人喜欢的,让苏苏去国外,不行,绝对的不行。
好在,叶清涵没听出什么来,给老爷子回话道:“这是蕾蕾,我和芃哥的孩子,哦,还没有给您介绍芃哥呢。”
叶清涵忙将身后的沈芃拉到钟老爷子面前介绍道:“沈芃,在f国的国防军里供职。”
钟老爷子笑着握住了沈芃的手,很是用力,“已经听小祁说过了,很好,好男儿就应当戎马倥偬,保境安民。”
“外公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些,跟您比起来,我只是能算是个新兵。”沈芃谦虚的说道。
“我们钟家从我的上一辈就是军旅出身,每一代都要接受军队的洗礼,治辉没参军,但公安系统也是纪律部队,也就勉强算是通过了,小祁、小文也都参过军,只是清涵一直流落在外,否则,我也会把她丢到部队里摔打摔打。”钟老爷子说道。
沈芃看了看叶清涵,道:“怪不得清涵在战场上也能游刃有余,原来,是她身体里流着的是军人世家的血液。”
“爷爷,我比二哥厉害多了,我都亲自上阵开过枪。”叶清涵笑道,至于杀人二字,她还是不要提了。
“嗯,好,”钟老爷子满意的点头,“而且还嫁了个军人,没有随随便便找个鼠辈之人。”
钟老爷子拖着叶清涵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旁,旁人将沈芃让到钟老爷子的另一边的位置上,蕾蕾被钟宇文抱了起来,让她叫舅舅,又抱着孩子去认其他的亲戚。
钟老爷子让钟祁的母亲将ipad递给他,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在钟老爷子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对这种电子产品,老爷子丝毫不逊色,他熟练的打开了ipad里一个相册,一边滑动着被扫描成数据格式的照片,一边给叶清涵介绍着家族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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