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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1 / 1)

<>洛阳作为魏王室都城,相比谯郡,自然繁华热闹许多。这一日艳阳高照,我跟着嫂嫂往市井中去。

按照惯例,嫂嫂习惯先将大伯和嵇康的东西买好,再给自己和我买些喜欢的小玩意儿。因此一出门,我和嫂嫂直直去往的,便是和平巷口拐角处的黄公酒垆,一家名唤百年酒坊的店中买酒。

说起这百年酒坊,招牌估摸着,真不是盖的。我只一到了和平巷口,便闻到一股清冽逼人的酒香。越是往里走,那酒香便越发浓郁,混合着烧红的炉火一烫,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且去了几次后,我便清晓,嫂嫂每日去酒坊辛辛苦苦的将酒搬回家,而不让大伯自己出来喝,原因便是这百年酒坊中,坐着一个当炉卖酒的美貌老板娘。

我初见这老板娘时,便见她头上绑着一条红纱,覆着一身红绫喜艳艳地。衬起那杏眼桃腮,水面小脸美的生姿。不得不诚恳地说一句,这老板娘长得真算是天仙下凡,也难怪酒坊老板愿意让自己的夫人如此抛头露面,因这美貌老板娘,这百年酒坊的生意别提多好了。

一来二去,我与这老板娘也算熟悉起来,听嫂嫂唤她苏氏,我便也跟着叫,后来因我年纪小,她便让我唤她姐姐,我也愿意。且发现她虽喜着一身鲜丽大红,却总是羞答答的不住脸红,让人看着喜欢。

一次,我趁着嫂嫂挑酒时,望着面前锅中的一个个小酒盅,打趣似的问苏氏“姐姐,你这酒坊的酒,真的每一坛都有一百年吗?”

苏氏掩唇而笑“一个名字罢了,怎么还如此当真?”

我嘻嘻一笑,低头时,却惊愕发现,苏氏的脚头,竟然还躺着一个人。看那一身素袍长发,我一眼还将对方错认成嵇康。后反应过来,嵇康那家伙此刻应该还坐在朝堂之上呢。于是上前,将苏氏拉开那人身旁,指着道:“这怎么还有个人?不会死了吧?”

苏氏打住我的口,与我礼貌介绍道:“别看他如此,这位阮先生,可是我们洛阳城首屈一指的名士,才德双馨,文采风流。就是平日里嗜酒如命,一喝醉了便倒在这里,反正不碍事,就让他躺在这里好了。”

我努努嘴巴,不禁道:“文采风流?现在夸人都喜欢这么夸的吗?我听人说嵇康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苏氏只见我一直跟着嫂嫂来,没问过我身份,还以为我是嫂嫂的妹妹,这一次又听见我直直喊嵇康的名字,自然把我当成什么不懂事的大小姐“怎么如此说啊?嵇先生也是很厉害的,他还没来之前啊,洛阳城就已经传遍了这事。但阮先生确实也是如此的,他们两人啊,不相上下的。”

我这时又审视着望向苏氏口中的这位‘阮先生’。不巧于苏氏红萝裙摆抖动时,阮先生忽然将自己的手有意抽了回去。我察觉到什么,心中意图将这位阮先生与嵇康拉开距离,讽刺着道:“什么不相上下啊!嵇康才不会装醉躺在大街上呢!”

苏氏没明白我的话,碰巧这时嫂嫂喊起苏氏,她便转身去了。那位阮先生自是听到了我的话,知道自己遮瞒不住,便起身与我一笑。

这番我才看清这位阮先生的脸,容貌瑰杰,清俊飘散,倒确实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且实话说,单凭这张脸,看来倒确实和我夫君不相上下。只他看来比嵇康稍长一些,更显得有些男子韵味。我夫君那张脸虽然木头一个,但实在好看的有些女气,戴个花的话,就是个妥妥的女孩无疑了。

我以为我拆穿了这位阮先生的阴谋,他会生气,可谁知他却对我笑了一下。无奈,我也便对着他嘻嘻一笑。他却忽又仰起头,将手指横在嘴边,响亮地吹了个口哨。

长啸过后,不远处匆匆跑来一毛发稀少的小男孩,看样子十二三岁模样,倒也没比我小到哪里去,只是那头发,怎么那么少啊?要不是那身富贵穿着,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乞丐呢。

那小孩抬眼望了望我,随后乖乖站在这位阮先生面前“阮籍哥哥,这就要走了吗?”

阮籍摇摇头,与小孩道:“王戎,我今日不与你一起回去了,你独自回去吧,改天我再去府上找你。”

王戎这小孩眼睛忽闪忽闪,声音洪亮着问道:“阮籍哥哥你做什么去?王戎也要去。”

阮籍忽然指着我“我要与这位姑娘花前月下,抚琴喂鱼,你也要跟着去?”

我木在原地,没想到这阮籍口出狂言的程度,比嵇康还要令人惊愕。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王戎捂着嘴,一脸嬉笑地走了。我嘴惊得还没合上,阮籍便忽然起身,拉着我往另一处的巷口跑去。

匆忙中,我转身看了看嫂嫂和苏氏,两人还在酒坊之中称量着那些酒,我却已经被阮籍拐到了巷口。路过一颗棠棣树时,我急忙攥住树身,任是阮籍如何拉,也不动弹。

阮籍这番停下脚步,上下看了看我“还挺机灵的!”

我就猜到他可能心生仇恨,害怕这家伙要对我做些什么,一时怕怕地“你…你要做什么?”

阮籍收回自己侵略性的目光,拿起手中酒盅仰头喝上一口“小丫头!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装醉的?”

“我看见你要碰到苏姐姐的裙摆时,特意把手收了回去。哪个酒鬼喝多了,还有那么礼貌的意识?”说到此时,我不由得又想起,新婚那夜,嵇康抱着我,唤我的名字……

阮籍轻声一笑,衣袂浮动间,树上掉落的棠棣花摇摆身间,乍一看时,好个与花共舞的美男“有理有理,那好吧,不过我刚装醉时,可听说你是嵇康嫂嫂的妹妹?”

我横眉冷目,狠狠白了一眼阮籍道:“我不是,我是嵇康的夫人。”

这一回换阮籍白我,那一个白眼翻的,让我感觉他快要把眼珠子翻出来了“你这小丫头,还挺会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你才骗人呢!我就是嵇康的夫人,明媒正娶的!”

阮籍这方反应一下,随后了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洛阳城里那些姑娘们传言,说嵇康娶了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后来又说,没娶老女人,娶了个小丫头片子!最后谁也不清楚,到底是娶了谯王曹林的女儿还是孙女,这么看来,是娶了你这个孙子啊!”

我抱着树,不禁被阮籍这番狂词吓得合不拢嘴,半晌才又愤怒地吼起来“你才孙子呢!你骂谁孙子啊?”

阮籍这时又开始浑身抽搐着狂笑,全然看不出哪里像个名士,分明是个从深宅大院里面逃出来的漂亮疯子“我没骂你!你是不知道吗?这洛阳城里想要嫁嵇康的姑娘,那是比夏日里沼泽边的蜉蝣还要多,你个小丫头嫁了嵇康,她们自然对你没好话了,我这都是听来的,你还生我什么气?”

我狠狠又白了阮籍一眼,心怀报复,仰头便道:“反正我没听见那些人骂我,我就听见你骂我了!我现在就去告诉苏姐姐,说你是装醉,叫她再也不要卖你酒喝!”

说罢,我转身便要往回跑去,阮籍急忙攥住我,也不顾什么礼法,将我直直拉到一旁,按在树身之上,凑近我道:“嵇夫人行行好,看嵇夫人如此貌美如花,倾城绝色,就知道不懂阮某这种可怜虫的悲苦了,阮某从小便被人订了娃娃亲,夫妻生活不和谐,如今遇上了苏氏,心生爱慕,自然知晓我二人没有可能,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装醉躺在她身边一会儿罢了,若是我真醉,哪里还知道,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害得她爱上我,可怎么是好?”

阮籍嘴里一口口喷出清冽酒气,让我不由得掩住口鼻,眼看这家伙说话举止如此放肆,不由得怀疑,他确实有些醉,但醉的没有那么甚,只是醉到了与我这样一个陌生人说起真心话的程度来“看你也确实挺可怜的,不过你这方法,也拙劣了些,这样装醉酒,装上一辈子又有什么用呢?我估摸着,就算你想要认真去喜欢人家,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你。”

阮籍这时收身,傲气仰起头“那嵇夫人一定是不知道,这洛阳城里喜欢阮某的人是有多少,可是比那夏日里沼泽里的蜉蝣,还要多上一倍呢!”

我无趣地转过头,冷哼一声“你吹牛就吹牛,干嘛还总是想着跟嵇康比?”

阮籍斜眼看了看我“我说嵇夫人,你还真是和传闻的一样,是个蛮横霸道的千金小姐啊,怎么走在外面,直呼夫君姓名?”

我不觉有何不妥,平日里对着嵇康,也是‘嵇康’‘嵇康’的叫。只有跟大伯嫂嫂说话时,才会学着礼貌称嵇康为‘夫君’。面前这个阮籍,与我半点关系没有,我才不在乎“那又怎么样?你管我那么多?”

“我是替嵇康可怜,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不懂礼法的小丫头。看你这般无礼,估摸着嵇康在家中,过得也不快活吧?”

我没想忽然又被阮籍这家伙教训起来,当下不爽“你还敢说我无礼?你……”

我还没准备开口教训起对方,不远处便传来嫂嫂的喊声“弟妹啊!”

我转过身,刚好看见嫂嫂,回眸又狠狠瞪了阮籍一眼,便跟着嫂嫂往回走。

只是我不由得注意到,嫂嫂在我走过去时,含义颇深地看了眼阮籍,又看了看我。回到家中,便又匆匆地把大伯叫到房里详谈。

而等到嵇康从朝中回来后,大伯又把嵇康叫到书房中详谈。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妥,果然待嵇康一从书房出来,便直直问我道:“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人?”

我自然明白嫂嫂和大伯对嵇康可能说了什么话,无非是我‘不守妇道’,和一个酒鬼在街上拉拉扯扯之类的。但我该怎么解释呢?我现在可不能让嵇康误会啊,要是他把我赶出去,我就没有地方去了,我在洛阳城谁都不认识,难道去找我那个从没见过的远方舅爷魏王吗?

我暗自里摇摇头,抬眼,委屈巴巴地与嵇康道:“夫君!今天有人骂我是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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