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昂欢呼的浪潮。
是庆祝。
是亢奋。
是杀戮前的高歌。
他们潮水般紧紧涌上去,将黎落和中年男人团团围住。
每个人都激越地碰撞手里的两把刀刃,沉闷冗隘的狭室里霎时铮铮作响,回声泠泠。
黎落迅速把背在身后的手反转回来,按在地上支着身子爬起来。
中年男人更快,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身子反掰过去,膝盖死死地跪压在黎落的小腹上。
“不要!”黎落大惊,双手紧紧护住小腹,拼命用力举托着男人的膝弯。
男人置若罔闻,身体的重量通过大腿完全压在黎落腹上,他一手制住黎落的双腕,一手持刀,脸上变态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要知道,成人之于腹中未出生的胎儿堪比山村野菜之于美味珍馐,这二者怎么能相提并论。
他目光狠辣贪婪地流连在黎落平坦的小腹,刀尖上下对比着比划,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下手位点。
黎落极力弓着身子屈起腿弯,哀求道:“求你!”
声音一出,室内哄笑连连,男人嘿嘿笑着,喉咙里发出瘆人的咕噜咕噜的声响,像垂死的人的喉管里堵了一口吐不出咽不下的痰液。
“继续求啊!”声调亢奋得竟有些沙哑。
他就喜欢看自己的猎物卑贱地求饶的样子,喜欢看他们像条狗一样在他的刀刃下摇尾乞怜。
黎落不住地挣动手腕。
他轻蔑地啧啧道,喉间发出一阵咕噜咕噜似笑似号的响声:“你知道什么叫做蜉蝣撼大树吗?”
他犹如欣赏一件惊艳才绝的工艺品般高高在上地看着黎落苦苦挣扎:“就是你这种蝼蚁不自量力的反抗!”
不过,看看,尽管撼动不了他分毫,却还要做着无谓的斗争,这番垂死挣扎的模样,多有意思!
“求啊!”他按住黎落的手,尖刀压在黎落小腹上,锋利的刀尖戳破了她的衣服,直达里面的皮肤。
黎落肌肉猛地缩了一下,周围拥挤的人潮里晃动着一张张目光饥渴的嘴脸,黎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上百个人,上百把刀,上百颗被**熏染的心……
她无力地松开了挣扎的手:“求你,先杀了我……”
如果死亡不可避免,她宁愿死在前面,而不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无能为力地眼睁睁看着腹中胎儿被生生剖出,被群而分食。
她睁开眼睛,眸中一片灰暗,绝望无光:“求你……”
男人声音古怪地笑出来,他握住刀柄,下压。残忍的笑容在满脸血迹的浸染下犹如地狱逃出来的恶魔。
“求我?求人欠下的人情你要怎么还?”
刀扎进了腹部。
黎落唇瓣发抖。
疼……
好疼……
其他所有的感觉仿佛都消失了一般,腹上的疼在脑海里放大了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整个世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疼痛。
血液迅速流失,黎落艰难地沉住呼吸,疼得喘不过气。
“疼……”
男人没听见这道微弱的声音,刀刃又压下一寸。
咕噜咕噜声阴森恐怖:“怎么不回答?到底要怎么还才好啊?”
“疼……”
自己要死了吧……
死也就死了,对于这个世界,她好像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只是,好对不起,没能让这个初来乍到的孩子见到这世间漂亮的花和明媚的太阳。
黎落无力地闭上眼睛,眼睑慢慢湿润,晕湿了睫毛。
她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漂亮如瓷娃娃的小婴儿,他挥舞着小手惊惶无措地哇哇哭着,小小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眼角一片晶莹。
黎落嘴唇微微蠕动,话语无声。
真的对不起啊,下次投个好胎吧。
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