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有时间,叶离初打算和黎落一起停留几天。
按原计划去了醉香居,却只有黎落和叶离初两个人,悦儿担心齐钰补眠醒了没人照顾就呆在了客栈,叶清欢则是去完成来这儿的任务。
时间还早,醉香居里的人不多,掌柜的坐在柜台里心不在焉地翻着账本,时不时眼巴巴地往外张望一眼。
账本翻来覆去还是那几页。
他又往门口瞟了一眼,恰好看见等的人来了,还是和王爷一道来的。
原本他还担心黎落不来会耽误了王爷找人,没想到王爷已经找到她了。
掌柜的敛下眼睑装没看见他们,随手拿起笔在账本上划拉了几下。
黎落进了门,到柜台前悄咪咪地问:“掌柜的,今天还够幸运吗?”
掌柜的从账本中抬起头,佯装惊讶:“呦!客官!”他连忙将笔放在砚台上,准备走出来:“够幸运!”
黎落顺着他放笔的动作看过去,视线自然而然地从旁边的账本上飘了过去。
一张极美的女子画像,账本不大,画像也仅仅同账本大小。
几根桃花枝从画像边缘处延伸进来,缀满了粉白色的桃花,女子葱白的手指轻轻捏住枝丫,微微仰头看着。她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眼型柔和得没有半点攻击性。淡紫色的留仙裙温顺地摇曳在风中,身后是漫天飞舞的花瓣。
画里的女子真的是美到了极致,温柔到了极致。
画像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被墨水划了几道,使得貌美的女子仿佛被拦腰截断了一般。上面的墨渍还没干,不用想黎落也知道是掌柜的划的。
也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竟将人家的画像毁成这样黎落轻声叹息,真是可惜了这副精致的画作了。
掌柜的走了出来,不明白黎落这万分惋惜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扭头一看:“小水!我的女儿!”
掌柜的鬼哭狼嚎地跑回柜台里,在身上抹了好几下手才小心翼翼地捏着画像的边角将画像拿了起来。
“小水!爹爹对不起你!”掌柜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为了多看看他的小水就把画像拿了出来!现在可如何是好!他只有这一张画像,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
掌柜的满脸悲愤,黎落看着他几乎摆出一副要抽死自己的架势,吓了一跳:“掌柜的!别冲动!”
掌柜的泪眼婆娑:“客官!这是我的心肝啊!”
“这……”黎落尽力安抚他:“你的女儿现在在哪里呀?”
掌柜的强忍住情绪:“她在京城……”
“那你去看她或者她回来看你就好了!”
掌柜的更想哭了。
叶离初在一旁静静地瞧着,这时候突然嗤笑了一下。
黎落扭头瞪他一眼,就算为了大餐也得安慰一下人家啊!
叶离初妥协:“好了,我帮他。”
“你怎么帮?”黎落不信,人家家里的事,其他人怎么管得了?
掌柜的一听,也不难过了,竟比叶离初回答得还积极:“能帮!能帮!这位客官帮得上!”
他连忙将黎落好叶离初请到雅间,招呼上菜,热情地像供奉大神一般。
黎落突然搞不清状况了:“她到底是不是你女儿啊?”
“当然是了!”掌柜的轻柔地拿着照片,看了又看:“我就这一个女儿!”
黎落:“……”
见黎落一脸蒙,叶离初无奈笑道:“你看看清楚,画像上的人是礼部尚书林城的女儿林秋水,我朝的第一美人。”
“那他……”黎落指了指傻笑的掌柜的。
她看着掌柜的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年纪轻轻的应该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吧?
叶离初向她解释道:“很多人都喜欢林秋水。”
黎落懂了,林秋水就相当于一个现代的明星,这个自称是她爹的人应该是她的爸爸粉。
怪不得拿她画像的时候像拿了个易碎的宝贝似的,也怪不得画像上染上一点瑕疵,掌柜的就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叶离初道:“现在明白了吧。”
“嗯,明白了。”黎落扭头看着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那是风雨前的平静,她问:“叶离初,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林秋水?”
她清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叶离初可是连自己的妻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没料到黎落会问这样的问题,叶离初顿时僵住,但是他坦坦荡荡:“可能因为我打过她。”
“什么!”两道拔高了音量的声音。
黎落怀疑自己听错了:“叶离初你竟然打女人!”
“我为什么不能打女人?”虽然当时他并不知道林秋水是女人。
叶离初又淡淡地扫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张了张嘴,硬生生地憋住了质问的话,只能心疼地用手指摸了摸画像的边缘。
黎落被叶离初的坦荡惊住,莫名回答得没有底气:“打女人对男人来说不是很掉价的事儿吗……”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男人不打女人仿佛被约定俗成了一般,深受此观念影响的黎落觉得绅士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打女人。
叶离初点头,不否认黎落说的话,但是:“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比如?”黎落试着问。
“比如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底线的女人。”
“你的底线?是什么?”
叶离初淡淡地笑:“是你啊。”
尾音很轻,拖得很长,仿佛一声浅浅的温柔的叹息。
黎落陡然红了脸,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她几乎能感受到心脏要跳出胸腔的那种搏击感。
叶离初一本正经地说这样的话,她有点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