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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女子并未怀疑到丁保,他这才心里稍安。
为了不遭受其怒火波及,这一晚,未等女子吩咐,他便自动自觉地去烤肉、烧水,表现得相当积极主动。
“小书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今日这表现可是有些不太对劲?”浸泡在浴桶里,女子郁结愤懑的心绪终于消散平复,边撩着水,边娇笑道。
“无怪姐姐疑惑,说起来还是小生先前太不成熟了。想姐姐天之骄女,神仙中人,寻常人等哪有机缘得见芳顔?姐姐纡尊降贵,降临寒舍,小生本应当诚惶诚恐,沐浴斋戒,扫榻相迎才是,却偏因一些琐事小节跟姐姐置气,实属不该。所以今日一经想通,便后悔不迭,望能弥补一二,好最后能给姐姐留下些许好印象。”
丁保嘴里瞎诌,心里却是盘算着,这实景大剧看过了,也骂过了,天兵园还有明日最后一天便要闭园,骚狐狸必然也该离开了。花花轿子众人抬,说好听话总归没错,这最后时节就这么稳稳妥妥过去得了。
“小弟弟,你要早这么想,姐姐也不至于威胁吓唬你了。”女子抿唇笑了笑,忽道:“小书生你这人很不错,年纪轻轻的,老成持重,见识非凡,殊为难得。姐姐问你,除了中状元做探花,还有没有别的想法?好男儿志在四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是你想出去闯闯,无论东西南北,只要还是在这央土之地,姐姐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丁保闭目转身,熟练地拿起水瓢,舀起一瓢热水,顺浴桶内缘浇了进去,淡声道:“谢姐姐厚爱。实则,中状元做探花也只是一说,并不是小生之志向。”
“哦?那你志在何方?”女子讶道。
“小生一直背负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睿智和英俊,心情沉重压抑,故,余生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丁保极认真道。
噗。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继而竟是越想越乐,再也停不下来。她这一番花枝乱颤,搅得浴桶里水波翻涌,浪花四溅,连带着,她身上的那种罂粟般挠人勾心的馥郁幽香也渐渐浓烈了起来。
“啊呀,小书生弟弟,姐姐现在愈欢喜你,不舍得走了如何是好?要不,姐姐干脆就再留几日?”好半响,女子才笑匀了,半真半假,软糯糯,娇嘤嘤道。
再留你妹啊留!大爷我留你一脸!丁保心里怒叱着,嘴上却道:“幸何如之。”
兴许是确定骚狐狸终于要离开了,丁保这一晚睡得比较踏实。
翌日晨起之后,现黑袍女子果然已经离开,干干脆脆的,未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丁保立在女子借住数日的卧房中沉默了片刻,心中竟略有些淡淡的怅然,不过更多的却是轻松愉悦,只觉天也蓝水也清,花儿鲜艳鸟儿欢唱,天地间说不出的自由美好。
简单食了些早点之后,照例还是牵出马匹,径直去了黑头山。
丁保这几日一直流连黑头山,躲避黑袍女子是初衷,也是最重要的目的,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跟戚叔学功夫。
他本来想跟着学些内功心法什么的,但一则早过了最佳年纪成效太慢,二则戚叔觉得自家内功粗鄙配不上他,而弓鹤云留下的弓家绝学又不得外传,便只好退而求其次,跟着学习轻功身法和诀窍。
他现在空有马岛缟狸、跳蚤、家犬、白虎四种生物异能,但真正能够直接拿来自保的却仅有跳蚤的弹跳。而面对黑袍女子时全面被动甚至连力弹跳的机会都没有,终于让他意识到,他空有**的弹跳爆力,但在力时机、平衡技巧、身法诀窍、气息控制等方面几乎还处于一片空白,务必要尽快加强。
戚叔教习的是江湖中最是平常简单的一套轻功身法,最开始半日丁保不得要领练得很烂,惹得弓沁小姑娘躲在一旁咯咯直乐,随后丁保渐渐摸到门道,得益于跳蚤**弹力的好处便逐渐显现出来,震惊得戚叔和弓沁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日时间,在辛苦练习中很快过去,转眼又是太阳西斜,丁保简单洗濯了一下,告别二人,准备早些下山。
牵了马,二人和往常一样一直送到寨门外,丁保现戚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招呼弓沁先回去,引着戚叔又行了一段,这才问道:“戚叔,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先生这几日最好还是小心些,能不外出就不外出。山下那些布置虽然事事有别人冲在阵前,又有天封战神和铁血蓝军这两大金字招牌镇着,寻常人自不会也不敢刨根问底挖出先生来。但今时不同了,老朽也是刚刚听闻一则消息,说是这次之所以追蹑天兵遗迹之人数倍于之前,是因为一件宝物,唤作‘青天殒’。”戚叔双手抄袖,半眯着眼睛,关切道。
“青天殒?这什么东西?”
“青天殒,神力贯青天,合谱奏之,可唤天兵下凡。”戚叔悠悠道。
“无稽之谈!世间根本无妖魔鬼神,连天兵都是假的,这种讹传又怎么可能会是真的?!”丁保冷笑不屑,忽而留意到戚叔神情,不禁疑惑道:“不是吧,这种无聊谎言居然真有人信?”
“这世上有多少人相信天兵神将,就只会有更多人相信青天殒。”戚叔苦笑了下,“并不是任何人都如先生般睿智通透。更何况,此消息据说还是从福家传出来的……”
“福家?”
戚叔对此已经见怪不该,耐心解释道:“央土千载以来,史册传记第一名门。福家祖训不致仕,不为官,向以铁板铮铮真实公允闻名于世,每代子弟传人不多,但俱是高才饱学之士,当代名家巨儒。其中,尤以当代福家家主声名最为显赫,天下间无论老弱妇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丁保闻言恍然,怪不得人流络绎不绝,天兵园收入远预期,还连黑袍女子这种高端妖孽都给招惹来了,原来是有青天殒这种讹传,而且还是出自福家这种向以真实公允著称的传记名门,不由又有些好奇道:“这当代福家家主到底做了何事,竟然会天下无人不识?”
“此君自名福不死,据说今年已过百岁高龄,其最富盛名处,便是创了每至双年揭一次榜的《福不死江湖名人谱》。”
丁保眼见戚叔说起这个时小眼泛光,便笑道:“戚叔谱上排第几?”
戚叔就笑:“我哪有这本事,此谱一向只列百大,余者无论强弱皆不入谱。我这点微末伎俩,再练五十年也没半丝希望,差了天上地下。”
“那弓沁他父亲弓先生呢?排名第几?”丁保好奇道,在他心中,弓鹤云算是身边已知晓的最了得的大人物了。
戚叔笑容一滞,叹息道:“老爷早年受过重伤,右腿留有痼疾一直未愈,不然的话,定能跻身百大。”
丁保顿时讶然,这《福不死江湖名人谱》逼格这么高?竟然连弓鹤云这种人物都挤不上去?!
不过这不是他眼下该考虑之事,他最担心的还是青天殒这种惊人讹传所可能给他带来的潜在危险和不确定性,想了想,索性扒马回头,朗声笑道:“戚叔,麻烦帮忙收拾间卧房,天兵园闭园之前,就暂居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