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杂工最先没忍住,望着高个大厨张口就问:“What’sthematter?Whatareyoulaughingat?”怎么了?你在笑什么?
高个大厨没搭理她,反而往小个大厨那里挪了两步,声音不高不低,刚好所有的人都能听见,他对小个大厨说:“ThisChinesewomanlooksgood,Henry.Doyouhaveacrushonher?”这个中国女人长得不错,亨利,你是看上她了吧?
女杂工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扬着一张八卦十足的嘴脸,凑到小个大厨的身边,好奇的问:“Really?Henry,doyoureallylikethisChinesewoman?”真的吗?亨利,你真的喜欢这个中国女人?
小个大厨眉毛厌烦的蹙了起来,辩解了一句:“It’simpossble.”这是不可能的。
女杂工不信了,又问:“Sowhydoyouhelpher?”那你为什么帮她?
小个大厨闻言,头猛地一回,凌厉的目光盯在女杂工的脸上,冷冰冰的说:“Becauseyougotoofar,andthereisalimittobullyingpeople.”因为你们太过分了,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
对方暴怒的眼神把女杂工吓得直往后退。片刻,小个大厨又说:“Everybodyworktogether,weshouldgetalongwell.”大家一起工作,应该好好相处。
顿了一下,小个大厨的眼神突然坚定而又正直起来,他清清楚楚的说道:“Ihopeitwon’,IwillreallytalktoGretel.”今天的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了,否则,我真的会找葛雷特聊聊天了。
女杂工和高个大厨相对一视,然后很有默契的对小个大厨的背影,做了个鄙视的表情,接着就各干各的活儿了。
小个大厨是后厨里的领班,不过他这个“领导”当的也没什么责任心,只要不过分他一般都会装聋作哑,这样慢慢的也就助长了一些人的嚣张气焰。
欺生这种现象时有发生,以前都是英国本土人,高个大厨和女杂工也不算太过分,小个大厨也就置之不理。可是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不得不拿起他“领导”的权力了。
其实,他今天之所以站出来,也并不只是纯粹帮康聿容,他也有自己的小私心。高个大厨他们越来越过分,长此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在他的小地盘真要发生点什么,那对他肯定也没什么好处。所以,他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虽然他是高个大厨顶头上司,可后者一直都跋扈惯了,一般情况的也不听他的,所以他才会把老板“抬出来。”
他所谓的和葛雷特聊聊天,说白了,其实就是告状。为了保住工作,高个大厨他们自然也就老实本分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说起来康聿容这个受害者还是吃亏。别说赔偿了,就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听到,能不亏嘛。
康聿容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和看自己的眼神来看,她感觉小个大厨是在为自己出头,可具体是不是呢?她又不确定。所以,几次到了嘴边的“谢谢”她都又咽了回去。万一表错“情”了,那就尴尬了。
接下来,一直就都相安无事。
高个大厨不再恶意的欺负康聿容,而女杂工也不再把自己的工作加注到康聿容的身上,一个个都乖乖的各自干好各自的工作。虽然他们对康聿容还是趾高气扬没个好脸色,但康聿容却已经相当满足了。
这样的好现象一直维持了一个多月,如果不是出现了那件意外,康聿容想她肯定会一直在这里做下去的。当然了,这是后话,稍后再说。
话说回来,让康聿容没想到的是,小个大厨的震慑力还挺足,“余震”都持续到下班了。
今天女杂工没有像以前那样提前走,而是和康聿容一起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完,把门锁好,一起下了班。
从康聿容上班开始,柯木蓝便成了她专一的护花使者,每晚十二点,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的路灯下。
一开始,康聿容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也婉转的推让过两次。柯木蓝就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我行我素。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毕竟有他在身边,也安全的多。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并排走着。
柯木蓝说:“今天早了些。”
“嗯。”康聿容没说别的,只说:“干了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都熟悉了,工作起来也就利索多了,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柯木蓝点了点头。
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话不多,一般都是他问什么,她答什么;他不问,她也极少开口。
白天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的雨,这会儿走在街上,感觉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房是湿的,树是湿的,路是湿的,仿佛连空气都汪着一滩水。
已经初冬,夜风就格外的凉起来。
被水浸湿之后,康聿容也没别的衣服替换,所以她身上始终都是那身又湿又沉的小袄长裙。
忙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感觉,现在被冷风一吹,贴在身上的湿衣服秒变成“冰”,阵阵凉意袭遍全身,康聿容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身体抖了抖。
柯木蓝注意到了,脱口而问:“很冷?”
康聿容说:“有点。”
柯木蓝闻言,脚步不由的加快起来。他人高马大的,走一步顶康聿容两步,现在他那双大脚一加快,康聿容一溜小跑才跟得上。
刚下过雨,康聿容一边追着,一边还要左躲右闪的留心脚下的小水洼。一心两用的结果就是,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了过去。
康聿容以为这次铁定要摔个狗啃泥,眼疾手快的柯木蓝一把攥住了她的一只胳膊,用力的把她拉了回来。
就在柯木蓝攥住她的那一刹那,那种难以承受的,火辣辣的疼,霎然又加重了十倍。
康聿容不假思索的喊:“啊!”
柯木蓝冲口而出的问:“衣服怎么这么湿?”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康聿容站稳,忍着身上的疼痛,强装着镇静,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泼在了身上。”
黑夜里,柯木蓝看不清康聿容的神情,虽然她躲闪的很快,但他还是感觉出了她呼吸的急促,他断定事情肯定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她不愿意细说,他也没有强迫她的习惯。两人继续向前走,可柯木蓝心里打了个主意——他必须要把事情闹明白,否则,他今晚肯定失眠。
康聿容上的这个班儿,都快成了连轴转了,忙的连呼吸的时间都快不够用了,更别说做饭了。
宋兆培见她也是实在的可怜,就主动的包管了她的早餐和晚餐。
早餐三人一起吃,饭后再一起出门各上各的班儿。
晚餐就不行了,因为康聿容下班太晚,吃不到一块。每晚宋兆培都会把饭给她留好,然后下班后她直接过来拿现成的就行了。
所以,康聿容下班的第一件事不是回自己家,而是过来拿宋兆培给她备好的饭盒。
上了楼,与平时一样,康聿容跟着柯木蓝一起进门,去拿饭盒。唯一不一样的是,平常他只开两个壁灯,今天他却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房间里倏然亮如白昼。
柯木蓝趁康聿容抬手挡眼睛的时候,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发现她身体的右侧,从肩膀往下都湿了,这更加加重了他心里的疑虑,他悄悄地,故意的往她身边凑了凑。
康聿容站在那儿,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过来,等她的右臂慢慢往下落的时候,柯木蓝装作不小心的撞了她一下,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她,惯性的,再一次的往地上栽倒。
柯木蓝故计重施的去拉她的右臂,这次可比上次的力气大多了。
“啊!”毫无悬念,柯木蓝再一次听到了她的痛呼。
他下意识的去看她,只见她双唇打颤,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沁出了晶莹的汗珠。
柯木蓝的心不由的紧了一下,双手却没有停。一鼓作气,一只手握住她的右腕,另一只手一下子就把她的衣袖撸了上去。
康聿容怔然一小会儿,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下意识的把胳膊往回收,只想把胳膊藏起来,不让他看。
然后,柯木蓝却死死的攥着,用力的往外拉。
两人“拉锯”了好一会儿,康聿容最终敌不过柯木蓝力气,败下阵来。
只是,当柯木蓝看到她的胳膊时,大大一震,可以说刹时就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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