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见到哥哥也不叫一声。”邵逾朗勾着侯老板的肩膀,边摇头边假惺惺地欲哭无泪起来:“兄弟啊,你不在的日子里连小妹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看看我,是不是没以前那么帅,那么有魅力了?”
“行了你。”侯老板捶了邵逾朗一拳,“许久不见,你倒是得了恋童癖。”
“啊哈哈哈。”这“恋童癖”三字一出口,邵逾朗立刻笑得人仰马翻起来,我脸上顿时也有点挂不住:我有那么小吗?也许在大人眼里,我确实是个小孩子,可这侯老板看上去最多也就比邵逾朗大个三四岁吧。
“兄弟有所不知。”邵逾朗绕到我身边,百般揶揄地盯着我,“这小不点脸长得是嫩了点,身材可发育得极好。”
“色狼!”我气得死命打了邵逾朗一下,上次调戏我还不够,现在倒是正大光明起来了。
“哎呦,你下手真狠啊。”邵逾朗也不生气,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嘴脸。
碍于有外人在,我扭转身子气鼓鼓地往前跑,就听见侯老板似乎习以为常地开口道:“你小子逗人的功力可是日渐增长啊。”
邵逾朗却意味深长地补了句:“我可不是谁都爱逗着玩儿的。”
柿子挑软的捏吗?哼!
一口气跑到侯常风家门口,我顺了顺气,这才按响门铃。开门的自然是侯常风,他有点傻乎乎地朝我笑,也不把我迎进门。幸好侯妈妈走了出来,我连忙叫声:“侯妈妈好。”
侯妈妈长得高大,有点北方女人的架子(显然侯常风是遗传了母亲),嗓门也分外大,一开口就是东北口音:“来来来,快进屋,估摸着你快到了可就不见人影,还以为你找不着地儿了呢。”
侯妈妈边说边给我拿了双拖鞋,我一套,就像踩着条船似的,估计这家人也没脚小的了。
我进屋把水果递上去,侯妈妈笑呵呵地说:“你来我们可高兴得不得了,送什么礼啊,你以后有空就来玩,可别送什么东西。”
我心想:侯妈妈可真热情,我才刚进门就让我下次再来玩。
“愣着干吗,快带她进屋坐,我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开饭了。”侯妈妈推推侯常风。
“侯妈妈,不用烧什么菜。”我客套道。
“呵呵,没什么菜,都是家常菜。”侯妈妈说着朝厨房走去。
我环顾了下四周,侯常风家干净宽敞,装修多为中式,墙壁上挂着不少字画,似乎和侯常风这个大老粗很是不相称。
“你爸呢?”
“他在部队里,不常回家,要过年那会才回来。”侯常风也不坐,转悠了一下,指着茶几上的瓜果零食道,“你要吃什么,随便拿,我妈不常烧菜,几个菜也要折腾半天。”
我笑起来:“有你这么说妈妈的吗?”
“我不骗你,我妈最拿手的是包饺子,一会你就知道了,难吃就少吃点,我反正是习惯了。”
“你妈妈好像不是上海人啊?”
侯常风愣了一下,急道:“她是上海人,只不过以前一直住在东北,我从小可是跟着上海的爷爷奶奶长大的。”
侯常风这么画蛇添足地一解释,我突然想起当初他气急时骂我“乡下人”的事,也许从小被上海的爷爷奶奶带大,固然对这种观念很是深刻,在我面前也是要强调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个“乡下人”呢?说句不好听的,他不是自取其辱吗?
侯常风见我不语,挠挠脑袋说:“东北也挺好的。”
“反正上海最好是吧?”我有点赌气。
“那,那因为上海是国际大都市啊,不然,怎么那么多人要往上海挤。”
侯常风的话没错,母亲也是从小灌输我回上海的思想。
就在我们有点尴尬时,门铃响了,侯常风忙不迭地奔过去开门。
一定是侯老板回来了,照他的说法,他应该是侯常风的叔叔。
谁想进来的还有那个讨厌鬼。
“听说这儿有美酒佳肴,我也想掺和一脚。”邵逾朗笑着看我。
做梦吧你,侯妈妈的厨艺不精,你可是找错地方了。我暗爽。
听到动静的侯妈妈也探出脑袋:“呦,难得啊,朗朗你来玩了,晚饭阿姨家吃。”
“阿姨,我要吃你包得韭菜饺子。”邵逾朗也不知道客气。
“有,有,你来自然是有。”
看样子,邵逾朗是这儿的常客,侯妈妈对他也很熟络。
“原来她就是常风的小老师!”一旁的侯叔叔见到我有点惊讶,转头问邵逾朗,“是你把她介绍给常风的?”
“小叔叔,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她是我同班同学。”侯常风插嘴。
“哦,那是你把她介绍给逾朗的。”
“都不是,小叔叔你没凭没据的,怎么尽乱猜,真会看人说事。”
侯叔叔突然意味深长地扫视了我们三人一眼,笑而不语。
“小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侯常风勒住侯叔叔的脖子逼问道。
他们年龄差不了多少,侯常风口上虽然叫着“叔叔”,可瞧他这会的举止,心里多半是没有把他当叔叔来看。
“哎呦呦,你仗着人高马大对叔叔大不敬起来了。”
“侯常思,叫你声叔叔是客气了,你说,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邵逾朗啊,逾朗啊,救命啊,我可不想背上忘恩负义的罪名,你还是自己招了吧。”
邵逾朗不痛不痒地拿起茶杯,悠哉游哉地吹开茶叶,抿一口,这才抬起眼:“常思兄,我这就不明白了,我究竟做什么你不能说的啊。”
听到这么无耻的话,我吃在嘴里的话梅差点吞下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祝福小妹妹,你这又是怎么了?难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可是实话实说啊。我这么个大实在人,现在社会可是稀缺货了,可在你们眼里怎么倒成了坏人了?”邵逾朗边拍我的背边无辜地辩解。
我一边推开他的手,一边赏他几个白眼。邵逾朗这个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让我这个被欺负的人倒是哑巴吃了黄连。
“祝福,到底怎么了?”侯常风索性问起我来了。
“没什么,大家开开玩笑。”
邵逾朗听完笑得越发像只狐狸了。
侯妈妈忙活了一桌子菜,鸡鸭鱼肉虾,一应俱全,就是不如舅妈烧得精细,各个都用大盘装着,让人有种看着也饱的感觉。
侯妈妈使劲给我夹菜,不一会眼前就堆成了山,她还一个劲地说:“祝福,你吃啊,你人这么瘦就要多吃点。”
我连忙夹起一块红烧肉往嘴里塞,嗯,没侯常风说得那么夸张,虽不是入口即化,但味道不错。
“好吃吗?”侯妈妈问。
我点点头。
“那多吃点。”侯妈妈乐了,“一会的饺子才是我的拿手菜。”
侯妈妈说着就起身下饺子去了。
“你尝尝这个。”这时的邵逾朗突然把大白菜夹到我碗里,他笑道,“荤素要搭配。”
狐狸送上门的东西能吃吗?我迟疑了,抬起头,发现侯常风和侯常思都眼巴巴地盯着我看。怎么?这菜难道有玄机?不就是大白菜吗?
我夹起塞到嘴里,突然一股刺鼻的酸味就冲上了脑门,顿时挤眉弄眼起来。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这才是我妈最拿手的醋溜大白菜。”侯常风笑着给我递过来餐巾纸,“吃不惯吐了呗。”
这醋溜大白菜也太酸了吧,上海人烧菜喜放糖,我渐渐也适应了这种酸甜的口味。
“没事,没事,我第一次吃也是受不了,太酸了,都能把牙给酸下来了,吃吃就习惯了。”侯常思笑道。
看在侯妈妈如此热情和辛苦的份上,我还是硬生生地把它吞了下去,顺手接过侯常风递过来的茶水灌了几口。
正放下茶杯,就见侯常思咬着筷子,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发现我也在看他,他边摇头边叹气对邵逾朗说:“他是我侄儿侯常风吗?咋就换了个人似的,他什么时候学会给女孩子递纸端茶了?”
“你不在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多着呢。”邵逾朗自然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说得煞有其事。
“哦!”侯常思顿时来了兴致,“比如说,我侄儿是不是有了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