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听完陈氏的这些话,脑子“轰”得一声巨响,当场就懵了。
她无法想象失去宁之的结果,所以她望着陈氏的小腹,想着她方才说的那些猖狂的话,突然就想,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陈氏还敢如此无法无天吗?她本就不易怀上子嗣,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怕是一辈子都很难怀上了吧?她一旦没有了孩子,也就没有了倚仗,她又凭什么与二房斗法?
对,为了宁之不受到伤害,为了二房未来的安稳,她都不能再软弱了,她必须要让陈氏付出代价!
于是,她不顾陈氏的挣扎,突然伸出手,用力地,狠狠地将陈氏往一旁的梁柱上推了过去……
然后,便是一声尖叫。
再然后,便是鲜红的血。
再后来,她见到了大伯和三弟妹,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方氏完全记起来了。
是,是她伸手推了陈氏,带着仇恨和愤怒,狠狠地推倒了她。
“母亲,母亲?”秦宁之见到方氏痛苦地捂着脸,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母亲,您别怕,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您做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护您周全的。”
她已经不需要答案了,母亲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若这一切是陈氏栽赃陷害,母亲不会表现得如此内疚痛苦。
唉,看来是母亲一时冲动,才酿成的祸事啊!
方氏摇着头,也握紧秦宁之的手,急切道:“不,我做错了事我自己承担后果,宁之你不该牵扯进来,相反的,你要撇清关系,明哲保身才是!否则,否则若是叫国公府的人知道了,你只怕会因此受累!”
陈氏这件事是她一人做的,她一力承担便是,若是宁之牵扯了进来,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只怕也脱不了干系,国公府的人怎么会愿意娶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子回府?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连累了宁之!
秦宁之听完这句话却皱起了眉头,她板着脸看向方氏,严肃道:“母亲难道以为女儿是那种为了自己置母亲安危于不顾的白眼狼吗?我不管国公府的人怎么看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护您周全的。”
“傻丫头……”方氏忍不住落下泪来,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熨贴,“是母亲连累了你,母亲太蠢了,轻易就被陈氏激怒,才将自己落入这样的困境之中……”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宁之心中一动,连忙问道:“被陈氏激怒?难道这件事不是母亲提早谋划的吗?”
“怎么会,若母亲早有准备,如今就不会落到这个境地的!当时若不是陈氏激怒母亲,母亲是万万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就对她动手的!”
秦宁之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眸光也变得幽暗。
对啊,母亲说得对,她先前怎么没想到,若这一切是母亲早就计划好的,又怎么会被大伯和三婶娘撞见?母亲是善良懦弱,这不代表她傻,她真要对陈氏下手的话,肯定会事先做好准备让自己全身而退的。
“陈氏是如何激怒您的?您又为何会出现在陈氏屋里?我不是跟您说过,暂时不要与陈氏私下见面吗?”就像在一团乱麻突然找到了一个头绪,秦宁之的思绪顿时明朗起来,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方氏被她这么一说,既也开始觉得有些蹊跷,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秦宁之。
“陈氏她是故意的。”听完方氏的话,秦宁之想都不想的就下了结论。
陈氏是故意的,故意引导母亲去推她,包括大伯和三婶娘,应该都是她提前安排好的,目的就是做她的人证,好坐实了母亲行凶的罪名。
否则已经投靠了二房的三婶娘,又怎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陈氏的屋子里?
“母亲,您被陈氏设计陷害了。”秦宁之又一次斩钉截铁道。
方氏吃了一惊,不可思议道:“可是你说她是真的小产,那就证明她腹中真有孩子,她怎么可能为了害我就牺牲自己腹中的子嗣?这不可能啊!”
她自问,她和陈氏的深仇大恨还没有到可以让陈氏牺牲自己孩子的地步。
再者,她不觉得陈氏会丧心病狂到如此。
“这也是我所困惑的。”秦宁之皱着眉,同样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究竟是为什么,陈氏愿意牺牲掉自己的孩子来给母亲下套呢?
要知道,若她这胎是个男孩,一旦她生下来,可就变成她为所欲为的资本了。
她会为了陷害母亲就放弃自己的资本?真根本不能利益最大化啊!
“难不成她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你大伯的?”方氏大胆地提出了一个想法,“她怕事迹败露,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个孩子,而我,只不过是被她这出苦肉计顺带拖下水的人。”
秦宁之摇摇头,否认了这个答案,“不会的,她当时一直都在她自己房里,没机会接触外男,再者,就算她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是大伯的,只要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找上门来,我想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知道的。”
“那是为何?”方氏心中也充满了疑虑,渐渐抵消了她先前的愧疚感。
“我……”秦宁之刚想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急迫的敲门声,随后便听到青瑶道:“姑娘,时间已经到了,老太太派人来带您回去了。”
“四姑娘,这么久了,您和二太太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吧?二老爷也已经回了府,老太太找您过去与他们一起商量这件事。”秦老太太身边的丫鬟红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秦宁之知道自己不能再多留了,只握紧方氏的手,坚定道:“母亲,您别害怕,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调查清楚的,我绝不会让您蒙受不白之冤。”
方氏点点头,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知道不管结果怎样,宁之都在她身边。
秦宁之出了门,正对上青瑶焦急的面容,“姑娘,怎么样没事吧?”
秦宁之摇摇头,不愿多谈,只朝一旁的红缨问道:“父亲回来了?”
红缨道:“是,不知是谁去给二老爷通风报信,二老爷便提前回府了,现在正在与老太太商讨二太太这件事。不过四姑娘您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二老爷都会保全二太太的。”
秦宁之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这件事的是非对错尚未分明,需要保全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红缨讶然地看了她一眼。
秦宁之却不再看她,而是迈步向前走去。
既然陈氏用苦肉计,她就陪她将计就计。
寿安堂内此刻的氛围是一片压抑。
秦寅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接受着秦子对他的痛斥和批判。
“二弟,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为子嗣的事情伤神,如今你大嫂时隔多年好不容易再次怀上了身孕,弟妹居然会做出这等如此之事!你居然还口口声声请求我原谅她,难道她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一文不值吗?!”
“大哥,我不信墨兰会做出这种事,这其中必定有隐情,还请母亲明察!”秦寅依旧跪在原地,嘴里却怎么也不肯服软。
他与方氏夫妻十几载,十分了解方氏的为人,他是绝不会相信方氏故意推倒陈氏的。
秦子闻言,立刻暴跳如雷,“我亲眼所见又怎么会假?!你这意思难道是在说我们冤枉你不成?谁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
“大伯父说得对,没有谁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只是……”秦宁之突然掀帘走了进来,然后望着怒不可遏的秦子一字一句道:“若这个孩子本身就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