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在堂屋里守了许久,也不见宋江出来,无奈之下,只好收了晚餐。
一直等到宋江从房间里出来,让她去洗水果,翠兰就明白今晚少爷和少夫人,都不会再出来吃晚饭了。
回到四人住的房间,依靠着墙壁,看着在烛光下边做衣裳边嬉闹的三人,恍如隔世。
曾几何时,她也像满仓一样,一心为了主子而练习各项技能,心无旁骛。
做吃食,一双小手满是冻疮,做采买,夜深人静时核查账目,熬汤药,两天两夜没睡觉.....
这种小事做的太多,太多,多的她都不记得了......
可那个时候,不管多累,多苦,她还是开心的,任劳任怨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她也在问自己。
想来想去,翠兰突然笑了,原来自己早就知道,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自从善心的老夫人过世之后,作为老夫人的近身丫鬟,失去了庇佑,她和妹妹被分给老爷和少爷之后,她就开始变了。
能不变吗?敢不变么?
十五岁后,姐妹倆出落的越来越水灵,她就在担心,她和妹妹的命运。
不求富贵,只求安稳,可是没想到那对道貌岸然的父子,竟然起了那种龌龊心思。
一个四十多岁的丑陋男人,一个油嘴滑舌的色中恶鬼。
想到那两个男人的丑恶嘴脸,翠兰眼冒精光,银牙紧咬,浑身打颤。
大被同眠,一龙双凤,还得服侍父子二人。
亏得她和妹妹在府中,殚精竭虑伺候了那么多年,结果竟落的如此下场。
若不是她机敏,偷听到这对父子的谈话,此时她和妹妹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只是没想到的是,辛苦逃出来后,又被另一个恶人看上,
还是相同的路数,相同的龌龊念头。
若不是那个恶人的婆娘厉害,她和妹妹的清白早已不在。
傻傻的自己,还对那个婆娘感恩戴德,以为碰到了好人。
转身就把自己姐妹卖到了赌场,现在又变成了这户人家的奴婢。
这就是命吧,翠兰深深的叹了口气。
少夫人要长相没长相,要名声没名声,可人家就是命好,嫁给少爷,被少爷宠上了天。
而自己和妹妹如花容颜,温婉可人,却颠婆流离,为奴为婢,一辈子无父无母,无所依靠。
命运何其不公!
若是自己做了少夫人,就能给妹妹脱离奴籍,以后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听到房间传出叫水的声音。
也不知道少夫人有什么毛病,一个乡下女人,还那么矫情,每天都要洗澡。
不耐烦地答应了两声,喊上小莲去厨房烧水。
清早起来,翠兰照例去厨房,却突然发现少爷没在院子里练功。
奇怪,这大清早儿的,人去哪儿了呢?
难道还没起床?
胡思乱想之际,转头看了看厨房仅剩不多的食材,却没有一丁点儿做饭的欲望。
心情沮丧的她,简单的做着几个小菜,突然,院门被推开了。
探头一看,少爷拿着一个大食盒,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翠兰,今天不用做饭了,我给你家少夫人和你们带了一些吃的。”
“啊……啊!?”
原来少爷是给少夫人买早饭去了,翠兰依着门框,不禁红了眼睛。
何时有人也能如此对自己,该有多好。
早饭时,宋江特意吩咐金小莲,去新宅院打扫。
这是要对翠兰姐妹下手了吗?杜君心想,也不知道宋江会怎么做?是不是太快了。
昨夜问了好久,这家伙就是笑笑,一句实话都不说,郁闷!
…………
当午后,杜君带着满仓和小莲回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翠兰、翠柳的身影。
“累了么?”宋江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还搞笑的拿了个勺子,“今天娘子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呀!少爷,你怎么做饭呢?翠兰姐呢?”满仓很有眼力价的跑了过去帮忙。
“翠兰和翠柳,被我送到明远,看宅子去了”,宋江狡黠的对杜君眨了眨眼,随口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满仓还是很高兴的,“哦!那以后就由我和小莲照顾少夫人吧,我们会很尽心的。”
“是吧,小莲?”
转头问向躲在杜君身后的身影。
............
“姐,我们以后怎么办?”
翠兰抱着包裹,扭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安县县城,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有懊恼,有气愤,有后悔,还有无奈.....
交织在一起。
“念在相识一场,少夫人为你俩求情,这件事就不再计较,但是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安县。”
想起少爷临走时说过这句的绝情的话,不禁苦笑一下,还是棋差一招啊。
摸了摸怀里的一包银子,“没事,我们换个地方,凭你我的手艺,还是能好好活下去的。”
夕阳西下,牛车咕噜噜缓慢地一路向东......
等待的不知是什么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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