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再睡会儿，等到辰时末在往书院来，可被喊醒后，怎么都睡不着，便认命地爬了起来，跟赵子烨一道坐马车来了书院。
“是因为热？还是为了别的？”曹均卓点了点头后，又问。
“可能都有吧！”公孙雪不欲多说，松开手看向曹均卓问：“对了，这万门书院是什么时候休假？”
“快了。”曹均卓点头，答道：“以往都是六月十二，一直放到七月十二，整整一个月，如今瞧着也没几天了。”
今日已然六月初三，的确是没几天了。
公孙雪点头，看着曹均卓笑问：“难得休假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打算做什么？”
曹均卓闻言蹙了眉头，仔细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按理说，我是应该在府上好好读书的，但我母亲想要回黎陵去，还所让我跟她一起去。”
“黎陵？”公孙雪眼睛睁大了几分，笑道：“那很好啊，听说黎陵是水乡，到处都是水，推开窗户都能看到喝水和小船。”
“的确如此。”曹均卓点头，而后笑看着公孙雪问：“县主若是感兴趣的话，不如跟我们一同过去。”
“我就不去了。”公孙雪摇头，“我还要在家教我弟弟武功，到时候说不定还要陪着表哥他们去一趟建江洲。”
“哦……”虽说曹均卓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可真的被公孙雪拒绝，心下还是有些失落。
公孙雪见他像是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笑着道：“等日后有时间吧，等到什么时候清闲下来了，一定跟着你去黎陵瞧瞧。”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一直想出去走走，看看，看看没看过的精致，体验一下各地不同的人文风俗，只可惜现在没什么时间，等到日后四海升平，不用打仗，也不用担心的是时候，我就骑着马去浪迹江湖，看看我所没有见过的那些风景。”
公孙雪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脸上满是笑容。
曹均卓听着她描述，隐约瞧见了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背着长剑，骑着骏马。笑容明媚，肆意飞扬，端是鲜衣怒马，仗剑天涯。
他跟着笑起来，附和道：“一定可以的，县主，一定有那么一天的。”
“嗯，我也觉得有！”公孙雪看着曹均卓笑起来，却丝毫未曾察觉到，她的笑容，于别人而言是光芒。是守护，是想要为之努力，想要拼命抓住的光明和美好。
曹均卓看着她，心底那隐隐的目标，再度变得清晰起来……
-
婴灵出现的时候，公孙雪正躺在骑射场的树杈上休息。
下午申时，日光明媚，微风轻拂，而当身边的风带了几分一样，空气也染上几分不同时，公孙雪便睁开了眼睛。
而后，便看见了婴灵的脸。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可当一睁开眼看见有人蹲在旁边的树杈上看着自己时，公孙雪还是吓了一跳。只不过这次她很快就缓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曲着一条腿坐起身时，公孙雪看着婴灵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啊？”婴灵笑起来，还不忘冲着公孙雪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公孙雪的错觉，竟是觉得此时此刻的婴灵褪|去了几分妖冶，整个人瞧着正常许多。但凡她再能穿的正常一点儿，言行举止正常一点儿，那就是个十几岁待嫁闺中的姑娘。
可偏偏，她没有……
“你觉得呢？”公孙雪神情平静，没有回答婴灵的话，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
婴灵闻言笑了，同样没有回答，就只是随意地从树杈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公孙雪道：“我要走了，特意来跟你道别。”
“哦。”公孙雪淡淡应了一声。
婴灵也不觉得奇怪，只笑着道：“祈灵儿告诉你了吧？”
话罢，也不等公孙雪答话，便道：“也是，她这个人一向如此，她去见你，自然会告诉你。不过没关系。”婴灵说着，伸手弄了弄自己手腕上的铃铛。
公孙雪瞧见那精巧的小铃铛，眸光闪了闪，随即移开目光，看向婴灵，冷不防地问了句：“夏风在哪儿？”
婴灵闻言愣住，神情有些迷茫，不解地看向公孙雪：“夏风是谁？”
“我以前的暗卫。”公孙雪神情不变，看着婴灵解释了一句。
闻言，婴灵如葱白一般的手指掩着唇，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说公孙雪，你可真有意思，你的暗卫不见了，你问我？我又不是你，也不是你的暗卫，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他是在你出现的那天失踪的，我有理由怀疑是你带走了他。”公孙雪紧盯着婴灵的脸，生怕错过什么。
婴灵收敛了几分笑意，抬眸对上公孙雪的眼睛，轻笑一声，可眸光却冷了下来。“公孙雪，你可真有意思。”
“没你有意思。”公孙雪从树上站起身来，伸手拂开当着视线的树叶，看着婴灵道：“你知道他在哪儿吧？”
“我不知道。”婴灵应声，嘴角仍旧带着笑意，可整个人的气场却冷了很多。
“那你知道什么？”公孙雪垂眸看向婴灵，她比婴灵高出大半个头，站起身来时，两人间身高的差距便尤为明显。
“我知道的多了，就是不知道你想听什么了。”婴灵话罢，瞥了公孙雪一眼，身体缓缓升起，坐在了一个高了一下的树杈上，心情这才好了许多。
“哎，总算是顺眼了。你不知道，我最是讨厌仰着脸看人了。”婴灵说着银铃般的笑起来，而后随后折了一根树枝，漫不经心地将上面的树叶一片一片地撕下来。
边撕边叹气道：“你们这些人，还真是讨厌啊，你说你，长这么高作什么呢？平白地惹我心烦。”
公孙雪抬眸看她，见她眼眶泛着红，那种红不是哭过的红，却是带着几分妖冶。看上去，像是妖孽一般。
他想着，不由拧了拧眉头，声音平淡道：“那可真巧，我也不想仰着头看人。”
婴灵闻言看向公孙雪，随即笑出声来。
公孙雪蹙了蹙眉，随即身子腾起，在婴灵对面的树杈上坐下来，平视着她道：“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很可以。”婴灵眸中显露出几分满意来，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那被扯了大半树叶的树枝道：“怎么办啊？公孙雪，我现在真是越来越舍不得你了，要不，你跟我回南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