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吧,还有,把门关上。”
眼看着温子尘把公孙雪放在床上,红叶忙跟着上前,还没来得及上前给公孙雪盖被子,就听见温子尘清浅的声音,当即愣在了原地。
红叶:“???!!!”
什么情况?!!她才是小姐的婢女吧?按理说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她留下来照顾小姐,温子尘避嫌吗?
这……现实怎么反过来了呢?
红叶想不明白,一时间站在原地没有动。
温子尘已经给公孙雪盖好了被子,见红叶还没走,忍不住回眸看她,带着一抹不满,微微蹙着眉头:“嗯?”
红叶心里猛地哆嗦了一下,总觉得温子尘那一双桃花眼眸瞧着格外阴沉,缩了缩脖子,到底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可留下睡着的公孙雪自己跟温子尘在屋子里是不是不大对?
当红叶关了门站在福宁殿外的时候,忍不住地想。
可如果她现在推门进去,似乎也不大对。而且,温公子的眼神好可怕……
红叶叹了口气,最终没能再推开那扇门。她想,温子尘的名声是不大好,纨绔任性,但温子尘的确救过公孙雪,而且不止一次。
再有,公孙雪武功高强,如果真的抗拒温子尘的靠近,早就一脚把温子尘踹出来了。
想到这儿,红叶吐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到院子里的桌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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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雪这一觉睡了许久,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她睁开眼望着眼前的虚空晃了晃神,这才清醒过来,坐起身来,才发现屋子不似昨夜醒来那般明亮,只是点着几盏宫灯而已。
温子尘不在屋子里,四下里静悄悄的,外头偶尔有脚步声以及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公孙雪坐在床上没有动,眼神一片清明。
如果温子尘此时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公孙雪的不同,只可惜,他不在。
许是用了药,也许是盖得被子过于多的缘故,公孙雪出了一身的汗,但也因为这一身的汗,使得公孙雪脑海清明许多,连带着许多事也想了起来,虽然不完全,但也好过先前。
虽然口渴,但这次她没有贸然下床,而是先活动了一下腿脚,确定能用力,这才下床穿了鞋子来到桌边,接连喝了三杯茶后,公孙雪这才放下茶杯。转身往外走。
绕过屏风打开门,抬脚迈出了宫殿。
此时,夜色已经十分浓郁,月光如玉盘一般挂在天上,公孙雪站在门口出神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往外走,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了红叶的声音。
“小姐!”
公孙雪侧眸,便看见红叶端着托盘从一侧的回廊上快步过来。
“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睡醒了,就起来了。”公孙雪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负手而立站在宫殿门口。
红叶看着她,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可一时间就是想不出来。
但想着温子尘交代的话,便道:“小姐,你快进去歇着吧,可千万别吹了风,温公子说了,你体内还有些残存的毒素,要多喝一些热酒,发一发汗,好把体内的残毒逼出来。”
公孙雪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转身走进了福宁殿。
回到内殿,红叶将托盘放下,将上面的白色小瓦罐端下来,拿掉上面的盖子,就闻到了酒香和甜丝丝的味道。
红叶将勺子递给公孙雪,轻声道:“这是温公子让人准备的,是用米酒煮的,里头放了些补气血的红枣桂圆,还放了些解毒的药,据说是先前诸葛神医给的方子。温公子临走的时候说让小姐趁热喝,凉了可就没效果了。”
公孙雪淡淡应了一声,拿起勺子夞了一勺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趁热喝下,米酒的香甜加上大枣桂圆,还有一些新鲜的果肉,吃到嘴里只觉得香甜软糯,就连米酒都带着温热的润滑感。
方才被风吹凉了的身体,因着米酒下肚而热了起来,这种感觉很温暖,很舒服,让人上瘾,也让人沉|沦。
公孙雪眸光暗了暗,没有出声。
红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只自顾自地担忧道:“咱们已经来宫里两日了,小姐,你说咱们这么一直不回去,夫人他们会不会担心啊?”
公孙雪没有应声,只默默地喝着这一盅汤。
红叶还在自说自话,说了好一会儿不见公孙雪应声,这才察觉到不对,扭头不安地看向公孙雪,轻轻唤道:“小姐?”
“怎么了?”公孙雪喝完了最后一口米酒,这才抬眸看向红叶。就看见红叶蹙了眉头。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红叶看着公孙雪,心下那种怪异感又升起来,她总觉得公孙雪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脑海里就像是起了大雾似的,怎么都理不清那根线。
“我没有不舒服。”公孙雪笑了一下,神情却是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感觉,像是疲惫,又像是颓然,但更多的,像是无力。
对,无力感。
难道是解毒的后遗症?
红叶心下担忧,又悄悄打量了公孙雪一瞬,见公孙雪微微垂着眼眸,看上去很是疲惫,便将到了嘴边的疑惑全都咽了下去。
“小姐,你是不是累了?奴婢伺候你休息吧?”
斟酌一番后,红叶小声地开口。
公孙雪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她想起了一些事,却还有很多事没有想起来,就连身体也像是透支了一般无力,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红叶对她的担心她看的出来,她也不想让红叶担心,可有些事总要她自己先想明白才能跟红叶说,要不然,只会徒增麻烦。
况且,这里是皇宫,隔墙有耳,有些话,还是轻易不要说出口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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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尘折返回福宁殿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彼时,公孙雪已经睡熟,他走进内殿的时候,屋子里的宫灯还亮着,公孙雪躺在床上睡得很安静,就连呼吸都很平稳。
温子尘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拿着毛巾将她脸上的汗水擦掉,而后又拿了一个毛巾叠好放在她的额头上,这才低声喃喃:“这样的结果于你,也不知是好是坏。”
话落,像是发出了一声冗长的叹息,然后伸手帮公孙雪将垂落的发丝拢到一边,而后道:“我已经让人去将军府送了消息,明日一早,你就能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