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裳脸上满是笑意，挽着郑氏的手，一道往厨房走去。
郑氏也是个利索的，一拿到燕窝参茸，就抓一大把塞进炖盅里头，准备给洛玉堂吃。
“这也太多了。”柳云裳如实说。
一听这话，郑氏摇摇头，“傻孩子，不会多的，不会多的，这，哪里会多？你也该要好好补一下，以后好给洛家留个后。”
说到底，郑氏还是那种极为淳朴传统的女人，这女人自打出生下来，就已经注定她为男方传宗接代的使命。
柳云裳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道，“好好，娘，我吃，到时候也留给爹和弟弟吃吧，更重要的是，你也吃一点，二婶娘是个懒的，这个柳家以后的家务靠你一个人支撑了。”
“娘知道你心疼娘辛苦，可娘倒是觉得不苦，只要你能够好好的，在老洛家平平安安的，你丈夫若能有个好的，娘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说到这里，郑氏眼泪忍不住往外婆娑。
柳云裳赶紧将郑氏的眼泪擦拭干净，“好了，娘，别叫人看见笑话。”
那边柳大山去最近的一家店铺采买一些卤味回来加菜，这是郑氏的意思，还有，这钱也是公家的，今天柳老太发了善心的，执意拿出五两银子出来。
这五两银子，可着实像剜了二房的人的心肝儿肉一般。
柳大山不让洛玉堂跟着，叫柳京陶陪着洛玉堂。
柳京陶爱答不理得玩着自个儿的泥巴，洛玉堂此刻身上的泥巴印记还洗不掉，看着自己这个傲娇的小舅子，洛玉堂大有想要收买的冲动。
“京陶弟弟，你瞅，这个是啥？”
洛玉堂从袖中摸出十枚铜钱来。
在此间，十枚铜钱可以买十根冰糖葫芦的存在。
“真是给我的？”
柳京陶的性子再倔强，也倔强不过十根可口美味的冰糖葫芦啊。
柳京陶小小年纪，抱着一股子狐疑之后，旋儿又觉得不妥，“你干嘛给我钱？娘亲说了，京陶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京陶不要！”
“咳咳…”
看这个虎头虎脑的样子，洛玉堂忍不住笑了。
这是柳京远第一次看见姐夫笑，哪怕方才祖父父母在的时候，也没有见姐夫这样笑的。
小小的京陶以为姐夫的脸是从冰川上边拓印下来的，压根儿不懂得笑呢。
可姐夫着实笑得很好看，柳京远想，姐夫一定很有学问吧，虽然姐夫生病了，可他那样高贵出尘的举止，长大以后，京陶也是要学习他那样的。
他心里头是这么想，可柳京陶的嘴巴上却没有这么说，他想的更多，还是自己的姐姐柳云裳。
“你拿起吧，你是个坏人！我才不要你的臭钱！”
往后退一步的柳京陶很是警惕得盯着洛玉堂。
“第一，我不是陌生人，相反，我是你的家人，因为我是你姐姐的丈夫，是你的姐夫。第二，我不是坏人。姐夫我是好人。至少我不会想着要害你。”
鬼使神差的，洛玉堂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对一个黄毛小娃娃颇有耐心得解释。
“是吗？你真的不是坏人吗？”
柳京陶咬咬红红的嘴皮子，“可我听二婶娘说，姐姐嫁过去以后就是个活寡妇，你让姐姐成为活寡妇，所以京陶恨你！讨厌你！讨厌你害我姐姐！哼！”
原来这小娃子恨上自己，是这么一回事。
兀自点点头的洛玉堂也想到这层上，他也绝然不是一个眼拙的人，娘子的二婶娘上官氏以及那个什么柳香香绝非省油的灯笼。
不过，洛玉堂说什么也不会让小舅子误会自己，要知道，一个小孩子，若他从小的时候有了心结，却不帮他疏通长大，长大以后便会变成一个大疙瘩的。
就好像现在的自己，想想当初母妃将襁褓中的自己抛弃在灵药村的荒野之中……
莫名得，洛玉堂的眼眶红红的，下一秒，他很快掩饰自己的感情，对着柳京陶笑笑，“京陶，你放心，姐夫永远不会伤害你姐姐，也不会让你姐姐当活寡妇的呢，以后，姐夫和你姐姐还会给你生可爱的小外甥玩呢，到时候，你可以当舅舅？你可愿意？”
“我可以当舅舅？这是真的吗？姐姐的孩子？”
说起来，柳京陶眼珠子发出乍然的光芒，竟然有一丝期待。
“真的是，是真的。”
洛玉堂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十枚铜钱放在柳京陶的手心里，一颗颗得数给他，“若是不够了，随时叫姐夫拿，听见了吗？”
“听见了。”柳京陶若有所悟得点点头。
“还有，以后，除了你爹娘的话，你姐姐和姐夫的话，其他人的话，不必听，知道吗？”
洛玉堂又嘱咐一句。
柳京陶点点头。
不过人家柳京陶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小外甥的问题，拽着洛玉堂的手不放，“姐夫，你说，你和姐姐会生小外甥给京陶玩，那什么时候生啊，京陶好想跟小外甥一起玩啊，京陶要教他玩泥巴，放风筝，捉泥鳅，踢蹴鞠，好多好多好玩的，京陶都要教他呢……”
“很快，很快的，或许今天晚上就生。”
洛玉堂窃窃一笑。
却是正好被端着洗菜水出门的柳云裳看到这一幕。
柳云裳咬着贝齿，脸蛋儿通红，也不好责骂什么的，若是骂洛玉堂的话，岂不是要被二房的人所揣测。
罢了，这样也好，最起码在京陶弟弟面前假装恩爱的话，听到祖父祖母的耳朵里，他们也是会欢喜的呢。
既然柳云裳不做声，那就是表示默许，洛玉堂这会子干脆顺着杆儿往上爬。
“京陶，你如果不相信的呢，就去问问你姐姐？”
洛玉堂的话虽然是冲着柳京陶说的，却是对着柳云裳一阵邪邪得笑呢。
偏偏柳京陶弟弟还很天真很可爱，竟然跑过来，拉着柳云裳的手，“姐姐，姐夫说你们今晚就生小外甥，是不是真的呀，那么明天的话，我就能跟小外甥一起玩泥巴了，是不是这样呀…”
“别听你姐夫瞎说。”
柳云裳脸红艳艳得就好比红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