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1)

()马蹄飞跑。

清晨,李白和贺知章骑着骏马,披着晨曦向皇宫方向走去,李白踌躇满志地吟咏着:

一朝君王垂拂拭,剖心输丹雪胸臆。

忽蒙白日回景光,直上青云生羽翼。

幸陪鸾辇出鸿都,身骑飞龙天马驹。

王公大人借颜色,金章紫绶来相趋!

清风送着彩霞,飞快地退去……

马蹄踏着大路,飞快地奔驰……

宫门前。

两人勒马跳下。一些朝臣纷纷景仰地、逢迎地向李白搭讪。

李白把马缰递给一名小太监,彬彬有礼地应付着众人,一起向宫门走去。

高力士走过来,自语似的说:“嗬,一匹好马!”

他拍拂着那匹高头大马的脖子,故意大声说:“马呀,马!你佩着雕鞍金镫,吃的是上等草料,这都是圣上的恩宠!可你要知道,要是你乱踢乱咬,就一切都完了!”

李白周围的朝臣都听得清清楚楚,都连忙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李白愤然回过头来,正看见高力士那一双猎狗一样随嗅寻踪的眼睛。

贺知章抚着李白的手,极力控制住感情,以目光暗示他不要在此发作。

李白强压怒火,转过头,和贺知章大步走进宫去。

翰林院。

一名老态龙钟的太监十分热情地把李白引进室内,嚅动着干瘪的嘴说:“久仰李学士的大名了,这些珍本藏书,就像是专等着李学士大驾光临呢!”

李白巡视着堆积如山的书籍,随手抽出一函。

特写:线装书上落满厚厚的尘土。手指拂弄处,显出清晰的痕迹。书页翻开,虫蛀鼠咬,残破不堪。

李白惋惜地叹了口气。

兵库中。

手里拿着一串钥匙的一名老年守卒带着李白浏览着琳琅满目的兵器:“李学士,请随意挑选吧,这是圣上的特殊恩惠!”

李白取下一把镶着金丝螺钿的宝剑,“刷”地抽出剑刃。

特写:剑刃上锈迹斑斑。

李白皱起了眉头,插上剑刃,放回原处,又取了一把。这一次,剑刃连拔也拔不动了。

李白抚摸着一件又一件的兵器一一都锈污不堪,甚至朽坏破碎了。

李白茫然地停住了手,紧紧地皱起了双眉。

“当!当!当!……”洪亮、悠远、连绵不断的钟声。

慈恩寺外的路上,李龟年急急忙忙地走着,不时地抬起脸来望着钟响的方向。

特写:一口新铸的巨大铜钟,金光闪闪。

镜头拉开,这口钟悬挂在慈恩寺前,贾昌挽着袖子,抡着挂在钟旁的木桩起劲地撞钟,周围挤满了观看的人。他们身后,可以看到高大的庙宇和闻名世界的大雁塔。

贾昌不停地撞钟,旁观者们惊叹、羡慕地纷纷议论着:

“嗬,他撞了百十下了!”

“这要花多少钱哟,撞一下就要一百串呢!”

……

贾昌气喘吁吁地住了手,不屑地说:“瞧你们这些穷鬼,没有一个使过钱的!”

一串串的“开元通宝”钱,像瀑布一样流进一个大钵中。

候在钟旁的老和尚笑眯眯地对他说:“善哉,请施主留下尊姓大名!”

在老和尚身边,摆着一张香案,上面摆着笔砚和一份长长的折子。

贾昌看看那支笔,手动了一下,又背到身后去,趾高气扬地说:“老和尚,你好没眼力,难道连我还不认得吗?”

老和尚:“……”

一名潦倒文人挤过来说:“这是在圣上斗鸡坊供职的贾大人!大人,我来替你签名!”

人群中,引起一阵小小的哄乱,有人低声嘲笑说:“噢,原来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潦倒文人替他在折子上恭恭敬敬地写上了:“贾昌”。

老和尚受宠若惊地朝着贾昌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愿大人万事如意!”

李龟年从人群中挤上前去,虔诚地接过撞钟的木桩。

贾昌笑嘻嘻地说:“李龟年,你这乐师也来凑热闹!”

李龟年谦恭地:“唉,在下并无奢望,只求妻儿老小平安罢了。”

他庄重地抡起木桩,撞向那口金光闪闪的大钟。

一连串的钟声吸引了正在游览的李白,他望着人群,对贺知章说:“一口好钟!我们也去撞他几声!”

贺知章笑道:“撞钟要付钱的!”

李白也笑了:“出家人也有生财之道,以此来骗钱!”

贺知章摇摇头:“哪里!那钟是高力士所铸,钱也归高力士所得,每日收人不计其数。趋炎附势的小人甘愿到此舍钱,以作晋身之阶,连冠带朝臣为了讨好他,也争先恐后地来撞钟呢!”

“啊?”李白厌恶地转回了头。

贺知章叹了口气:“高力士虽只是一名宦官,却权势倾天。皇太子称他为‘兄’,四方进奏都要先经他看过,李林甫那种口蜜腹剑的人物正是通过他的关节谋得了宰相的高位,这样,他把宰相也控制在手中了。为了巩固权势,他又给圣上举荐了太真妃,和杨国忠、安禄山这些人早已抱成一团……”

李白疑惑地:“皇帝陛下是一代豪杰,知人善任,他曾经说过,不怕自己为国事操劳得瘦损,但愿天下人都得到安康。他如此圣明,怎会重用这些人呢?”

贺知章拂着银须说:“太白,你太不知朝中事了。励精图治早已成了过去,如今繁荣升平,天下无事,陛下高枕无忧,把国事统统托付给他们,心思只放在那个倾国倾城的太真娘娘身上了,自从她得宠之后……”

华清宫。

一池碧波荡漾的清泉,盈盈莲荷之中,倒映着杨玉环袅娜的倩影。

镜头摇上去,新浴初罢的杨玉环,披着鲛绡羽衣,拖着轻纱长裙,如一枝缀着露珠的出水芙蓉,娇弱无力地由宫女搀扶着,走在池边幽径上。

画外,太监的声音:“平卢节度使拜谒娘娘!”

杨玉环应声停住脚步,嫣然回头,顾盼生姿。

威武强悍的安禄山大步向她走来。安禄山身材壮大,浓眉高鼻,满腮黄须,身着胡装。他来到杨玉环面前,伏地叩拜,声如洪钟:“儿臣叩见母妃!”

杨玉环笑盈盈地双手将他扶起:“自家孩儿,不必过于拘谨,起来,起来!”

安禄山粗大的手掌攀着杨玉环娇嫩的腕子站了起来,说:“母妃别来无恙?”嘴里如此说,眉目之间,却流露着戏谑轻狂。

杨玉环笑道:“难得我儿如此孝顺,身在边关还挂念着我。我们母子二人真是长相思啊!”

“长相思,长相思!”画外一个古怪的声音。

杨玉环怒而回首:“放肆!”

特写:一只雪白的鹦鹉,装在金笼之中,擎在安禄山身后的随从手上。

安禄山:“这是儿臣奉献母妃的!”

杨玉环笑了:“噢!多谢我儿!”

白鹦鹉也随声附和:“多谢我儿!”

安禄山满面红晕,哭笑不得。

宫女和随从都欲笑难忍,又不敢出声。

杨玉环放声大笑,伸出玉臂,亲切地抚摸着安禄山的肩背。

花丛背后,突然传来了玄宗李隆基的声音:“阿环,什么事引得你在此疯笑?”

宫女、随从一时惊慌失措,匍匐跪拜:“万岁!”

杨玉环在安禄山的背上推了一把,安禄山这才领悟,跪倒在玄宗面前:“父皇,是儿臣奉献的白鹦鹉讨得了母妃的欢喜!”

“噢!”李隆基笑眯眯地端详着金笼玉鸟,“好,好!白鹦鹉极为难得,祥瑞之物也!禄山,你把它献给母妃,却忘记了父皇呢,只怕是眼中没有我了吧?”

安禄山的眼珠注视着脚下的泥土,转了一转,随即抬头说道:“禀父皇:儿臣本是胡人,胡人的风俗正是先母后父。”

李隆基哦哦大笑:“好一个诚实可爱的孩儿,来,来!”

安禄山站起身来,在李隆基身旁故装孩童,忸怩作态。

李隆基看看他那胀鼓鼓的肚子,笑道:“数月不见,你越来越肥胖了。”

安禄山一拍胸脯说:“这里面只有对父皇陛下的一颗赤诚之心!”

李隆基极为感动:“有你忠心报国,朕就放心了!朕任命你再兼任范阳、河东节度使,至此天朝的疆土大半都交给你了!”

慈恩寺外的碑刻旁边,贺知章心事重重地说:“哪里还是什么君臣?什么父子?唉,眼看天下……”

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一个身影打断了贺知章的话。“李乐师,是你?”

李龟年本来想躲闪着走过,此时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说:“啊,贺公、李学士!你们也是来……”

李白笑道:“我们可不是来撞钟的!李乐师,你当然也不会的吧?”

李龟年神色不安,惭愧地垂下了头。

贺知章留心地以手示意李白不要再问。

“噢!真想不到……”李白失望地看着李龟年,脸上现出厌恶的神色,“那么,我们两便吧!”说着,拉着贺知章就要走。

李龟年羞红了脸,欲言又止地:“哎,贺公……”

贺知章关切地:“龟年,你……好像心里有什么事?”

李龟年张了张嘴又停住了,不放心地看了看李白。

李白随即说:“若有不便,我告辞了!”

李龟年更窘了:“李学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贺知章:“太白是我知己至交,有何言语,尽管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龟年看看左右,拉他们走到僻静之处,踌躇再,才说出了难言的痛苦:“贺公知道,梨园中的乐谱,都在我手中保管,其中有一册波斯国进献的宫廷乐谱,并无副本。昨天高内侍借去要看,今天我去取回,他却矢口否认,硬说是我记错了!”

李白听到这里,问道:“高力士不懂声律,他要那乐谱何用?”

李龟年:“那是国宝,他可以私卖外商,赚大钱哪!可是我……一旦圣上要听此曲,我可怎么办呢?是要治罪于我的!”

李白笑道:“有真赃实据,该治罪的是高力士!”

李龟年战战兢兢地:“可不能碰他呀!谁要说他半个不字,全家性命都难保!就连当着那只白鹦鹉,我们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他能从鹦鹉的片言只语中查出谁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李白满怀义愤地:“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我正要上书弹劾他!”

李龟年几乎吓得要哭出声来:“李学士,不,你可千万不能,那就苦了我了!”

贺知章沉吟半晌,才说:“龟年,你不必惊慌,老夫慢慢帮你周旋。如果圣上问起……”

李龟年:“那我宁愿说自己丢失,担当罪责,也不敢告他。今天我来撞钟……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想求他高抬贵手……”

“哼!”李白说,“这几个钱,难填他的欲壑,依我之见……”

李龟年:“李学士,我求你千万不要告他,千万不要,千万……”

李白愤然说道:“我上书也不为这区区小事,是要为陛下铲除窃国大盗!”

“可千万别提乐谱……千万……千万……”李龟年像是丢了魂魄,神情恍惚地走了。

贺知章:“太白,你真的要上书吗?不可意气用事啊!”

李白认真地:“这决非个人的意气用事,而是国家大事!我已不是当初的山野之士,如今享受皇家俸禄,岂可碌碌无为,坐视不顾!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从来宦官专权没有不祸国殃民的。现在,天下大治中隐伏着动乱,繁荣昌盛下潜藏着危机!我要提请圣上重温先祖太宗皇帝的遗训:创业艰难,破败极易,要居安思危!”

贺知章满怀忧虑地叹息道:“你用心虽好,陛下他未必听得进去。他曾对高力士说……”

闪回:李隆基拍着高力士的肩膀,说:“古书上都说宦官掌不得权,朕看未必。你们这种人,都是幼年净身人宫,无家无室,又有何野心?朕认为,哪个大臣也不如你这样无牵无挂,把皇室当做自己的家了。朕把权力托付给你,连睡觉都觉得安稳!”

高力士恭顺地:“老奴至死不忘陛下恩德!”

闪回结束。

贺知章望着苍茫暮色中阴沉的山林,忧郁地说:“冰冻尺,非一日之寒。他在宫里混了一辈子,完全摸透了陛下的脾气,也控制了陛下,所以才敢于横行无忌。不可轻视啊!”

特写:李白的脸。他怒气难平,心潮汹涌。

叠印:高力士在抚着那匹高头大马的脖子说:“……要是你乱踢乱咬,就一切都完了!”

李白激愤地:“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揭破这一层帏幕,让圣上看到他们的本来面目!如果畏首畏尾,不敢伸张正义,岂不被人讥笑为官官相护,明哲保身?贺公,请不必过虑,我决不连累他人!”

贺知章几乎被激怒了,他抑制着感情,说:“太白,如果我怕受你的连累,当初也就不在陛下面前……”

李白打断他的话说:“你在陛下面前的举荐,我是不曾忘的,但举荐的目的难道是要我察看着权臣们的脸色祈求高升吗?贺公,你自号‘四明狂客’,如今豪情安在?你是朝廷的秘书监,应该向陛下披肝沥胆!”

贺知章痛苦地:“谈何容易!我这个秘书监徒有虚名罢了,宫中之事根本过问不得,被嘲笑为‘秘书外监’!”

“噢,”李白失望地转过脸去,“请‘秘书外监’置身局外拭目以待吧!”说完,大踏步离去了。

贺知章对着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他并不因李白话中的讥讽而恼怒,却暗暗地为李白而担忧。

翰林院。

李白神情激昂,伏案迅笔疾书。

特写:他的双手合起一封奏章。

特写:这封奏章握在一只倒背着的手中。

镜头拉开,这是李隆基拿着奏章。他的身旁,跟着秘书监贺知章。李隆基回过头来说:“这是李白呈上的一封奏章。”他随手把奏章递给贺知章。

贺知章一惊,紧张地思索着。

镜头继续拉开,他们身边尚有杨国忠、高力士、安禄山。

高力士不悦地:“他直接向陛下呈送的?”

李隆基:“是啊,他才思敏捷,雷厉风行,刚刚写毕就呈上来了。不过,朕与宰相都还未来得及看。现在……”

画外一声嘹亮的鸡啼打断了李隆基的话。他兴奋地说:“嘿,‘金鸡将军’又赢了!朕要去看一看,这奏章,你们几位先过目吧!”说着,匆匆转身离去。

贺知章失望地看看他的背影,又转脸看看身边的这个人,倒抽了一口气。

高力士却急切地指着贺知章手中的奏章:“看看他写的是什么。”“噢……”贺知章只好硬着头皮打开了奏章,个人一起凑了过去。

贺知章略略浏览,眉宇之间泛起钦佩之色:“嗯!李白很有见解。番邦虽被一纸诏书吓退,却只是权宜之计,不可高枕无忧,当厉兵秣马,严阵以待!”他侧眼看看安禄山,“我也听说,许多州县的库中兵器铠甲都已锈坏不堪,士兵久不作战,连弓箭都不会使用,若一旦发生战事,岂不……”

“哼!”安禄山厌恶地说,“我身为将军,自有领兵之术,用得着酸腐文人指点?翰林供奉的手,伸得太长了!”

杨国忠带着蔑视的笑容说:“这种人决不可重用,入朝才几天,把我们都不看在眼里了!”

高力士的眼睛却仍在盯着那奏章,他一把抢过来,急切地再看下去。

他的脸上,立即泛起了怒容:“好哇!他还要陛下‘举贤良、除奸佞’!贺秘书监!”

他转眼盯着贺知章,冷冷地问:“这‘贤良’,所指何人?这‘奸佞’,又所指何人?”

贺知章微微一震,随即答道:“这是历来治国的经纶,并非李白杜撰。依老夫之见,嫉恶如仇者,即是贤良;反之,弄权祸国者,便是奸佞!高内侍以为呢?”

高力士一时语塞,但胸中怨恨难以忍耐。

杨国忠破口骂道:“这些文人就会咬文嚼字、指桑骂槐!李白不过识得几个番文,猖狂什么?哼,只配给我磨墨!”

高力士憋了半天的气,也嚷道:“磨墨他也不配,只能给我当个脱靴的奴才!”

一只手怒而拍案,酒杯险些倾倒。

镜头拉开,这是李白的手。

长安的“杜康酒楼”上,他在和贺知章对饮。

李白愤愤地:“小人得志,欺人太甚!我怎能向他们摧眉折腰!”

贺知章咽下一杯苦酒,感叹道:“唉!你的奏章,其实正是击中要害,可是陛下他……连看都未看,就落在他们手里了。我早就劝过你呀!”

李白举到唇边的酒杯又放下了。他的眼中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神色:“普天之下都在称颂天子的圣明,原来圣明的天子却是如此草率地对待臣子的诚挚奏请!百姓们怀着至诚的崇敬望着京城,可谁料到宫中的权柄操在何人之手!”

贺知章用半醉的双眼看着他:“你还未经风波,不知仕宦之途让我借用你的《蜀道难》中的一句话吧:‘难于上青天’哪!”

难言的隐痛使他不愿再说下去,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保过来斟酒。

特写:只剩残酒几滴一一壶已空了。

贺知章随手解下腰间佩带的金龟,“啪”地拍在案上:“添酒!”

壶中的酒满了又空了,空了又满了……

两人手不停杯。

贺知章已经显出醉态,李白却仍是豪饮如初正像他的诗中所说:“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

李白仍然雄心勃勃地:“不!我身为翰林供奉……”

贺知章心灰意懒地:“翰林供奉也是个虚职,又有何权?”

李白沉默了。

一阵喧嚣的车轮、马蹄声从窗外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李白:“酒保,楼下何人喧哗?”

酒保忙把身子探向窗外,悄声说:“喔唷!”

镜头推向窗外。

大街上,尘土飞扬,远远的驾豪华的马车,装饰得金碧辉煌,被一帮侍卫簇拥着飞跑而过,沿街摆摊叫卖的小贩和行人都被粗暴地撞开了,一些箩筐、托盘散乱地横在街上,轱辘辘乱滚着糕饼蔬果……

画外,酒保的声音:“……喚,那是太真妃娘娘的个姊妹的车驾哟,好像是从宫里出来,嗬,好威风!杨家可真造化,比出个状元郎还荣耀!……”

车驾远去了。

街上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平静,一匹高头大马又昂然奔过来,贾昌骑在马上,趾高气扬,带着几个家奴,横冲直撞,毫无顾惜地践踏着小贩们散落在地的货物。

小贩们没命地在马蹄下抢拾着,贾昌的家奴们挥着皮鞭,厉声地呵斥……

镜头拉回窗内。

酒保慌张地说:“贾大人来了!恐怕是来吃酒吧?”说过,就要去迎接。

李白微微皱起眉头:“什么贾大人?”

贺知章醉醺醺地笑道:“就是那个斗鸡之徒贾昌!开元年间有个民谣:‘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贾家小儿年十,富贵荣华代不如。’说的就是这个贾昌!高力士把他荐给陛下,极受宠爱。此人在市面上飞扬跋扈,是高力士的一条恶狗!”

酒保战战兢兢地:“请……二位老爷低声,若被他听见,不是耍的!”

楼下,贾昌率领几个家奴,手提鸡笼走进门来,气昂昂地踏上楼梯。

楼上。

酒保仍在低声说:“当今皇帝最爱斗鸡之术,贾大人也和公卿将相一样出人禁宫呢!”

楼梯上,贾昌一步一步上楼,踏得楼梯“咚咚”响。

楼上,李白笑道:“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贾昌!”

贾昌恰恰来到楼上,冷冷地说:“我便是贾昌,有何见教?”

酒保和周围的酒客都紧张起来。

李白抚案笑道:“我恭贺你‘鸡犬升天’!”

贾昌“刷”地变了脸:“你是何人?”

李白并不回答,顺口吟一绝句:

青莲居士远游神,醉卧长安自在身。

贾氏小儿何必问?贺公呼我谪仙人!

贾昌恼怒地冷笑道:“哼,酸溜溜地啰唆些什么?你口吐狂言,‘小儿’长,‘小儿’短,要找死吗?”说着,指指自己的腰刀。

贺知章醉态恍惚地劝道:“不可造次,这是翰林供奉李白!”

酒保赔笑搀住贾昌:“贾大人,李学士醉了,不必动气!请这边用酒!”

贾昌勉勉强强在邻案坐下,依然冷语相激:“翰林供奉算个几品官儿?恕我冒昧,怕是不入品吧?你只不过写几首歪诗给皇上解闷,和我的鸡一样,是一种玩艺儿罢了,又有什么显赫的!”

李白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贾昌索性转过身来,把鸡笼举到李白的面前,晃动着。

特写:笼中的一只红冠金爪的雄鸡雄赳赳不可一世地昂首对着李白。

特写:李白骤然转过脸来,醉眼怒睁。

画外,贺知章的声音:“贾昌!”

特写:贾昌轻蔑的脸。他挑衅地嗤笑着说:“翰林供奉还不如它呢,它是个‘将军’!”

镜头急摇向李白,李白的右手伸向腰间的佩剑。

贾昌狂妄地:“难怪高内侍说你是个祸害!今天,你撞上了对头!”

贾昌说着,拔出了腰刀。

李白一把抽出了佩剑。

贾昌大惊失色,嘴里还在硬充好汉:“你敢?你敢!”

画外,贺知章的声音:“太白!”

忽的一道闪电,宝剑向贾昌头顶劈去!

“啊!”贾昌仓皇闪过,宝剑把鸡笼劈成了两半,那只受伤的雄鸡“咯咯”狂叫,扑棱棱乱飞,鲜血四溅,羽毛横飞!

鸡飞狗走,“杜康酒楼”乱作一团!

贾昌从地上爬起,疯狂地叫道:“好个李白!你敢伤害皇上的‘金鸡将军’,看刀!”

秦皇父子3_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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