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近日屡感不适,入夜梦魇......太医瞧过却只说是受惊心悸,并无大碍,朕想听听你怎么说......”皇上挑眉看向方池,只见方池俯身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起来回话。”
“谢皇上。”方池应着,缓缓起身,可是眉眼低垂,仍是不敢直视龙颜:“回皇上,纵观天象,太白有入侵紫薇之势,必是殃及中宫,只是微臣更恐荧惑守心,天象将乱......”
“哦?”皇上眉头微微一动:“方爱卿的意思是......”
方池从皇上不动声色的话语中,听不出君王半分喜怒来。额上的汗珠便也密密渗出,他抬手以袖轻抚,便稳了稳心神道:“天象异动......惟怕......惟怕......”
后半句话,哽在喉中,方池不敢轻易吐露。
“为何吞吞吐吐?”皇上声色渐厉。
方池硬着头皮道:“惟怕有妖艳祸水乱世!”
说罢,方池便闭着眼睛,静候皇上发落。
“方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皇上冰冷的话语穿透耳膜。方池也不免有些惊颤。
“回皇上,微臣知道。然司天监职责于此,微臣只能如实禀告。”
皇上看着立于殿中的方池,蹙眉沉吟了片刻,神色突然一缓,摆摆手道:“退下吧!”
方池有些意外,原以为皇上会勃然大怒,可最后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来不及多想,他匆匆应了声“微臣告退”,便急急退出了大殿。
直到站在殿门前,急促呼吸的时候,便见侯在殿外的徐达急忙迎上来,一脸焦灼地问道:“方大人,皇上可有上朝的意思?这勤政殿的大人们已经侯了一个时辰了......”
方池摇摇头,叹道:“徐公公,不瞒您说,皇上今儿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实在是捉摸不透啊!难道昨儿夜里懿祥宫出了什么事?”
徐达未应,便听得殿内皇上朗声道:“来人!摆驾勤政殿!”
“方大人,老奴先行一步了!”徐达说着便朗声传道:“摆驾勤政殿!”而后便急急往殿中行去。
皇上从榻椅上起身,看着面色略显苍白的皇后,沉声道:“朕传召李太医来好生瞧瞧,眼下孽畜已除,想来你也能安寝了。你若求个心安,传道士来做做法,也未尝不可......只是朕希望此事不要再殃及后宫之人,你身为中宫之主,若是任由这流言祸乱宫闱,便是失责!”
“臣妾知错。”皇后在画月的搀扶下,俯身见礼。便听得皇上吩咐道:“宸妃便和朕一道离去,叫皇后好生安歇吧。”
东瑶轻应着与皇上一并出了殿,徐达早已命人备了龙辇在懿祥宫前候着。此时天色已亮,皇上晚了早朝整整一个时辰。然而他却似乎并不急于上朝,只是站在龙辇前,抬头看向天空,湛蓝如戏的碧空,连半朵云彩也不曾见。
侧身而立的皇帝,不知为何,冷峻眉眼中竟显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来。龙袍加身,却似是承着千斤重担,让他尽显疲惫。
“紫宸......”皇上竟然破天荒地唤了岳紫宸的名,而后竟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只怕世有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