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跪在稍前方一个青衣的年幼宫婢战战兢兢应道,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奴婢本要将宁神香送至娘娘寝宫,可刚走到廊下,就看见……看见一个白影从藜芦姑姑头上飞过去了。”
又是藜芦……东瑶的目光轻然瞥过身侧宫婢的面上。
收回视线,东瑶便瞧见青衣宫婢伏在地上的双手被香灰烫出了水泡。
“玉歆,带她去擦点药。”东瑶吩咐着,继而又瞥了院中的众人一眼:“今日之事,不得走漏风声。”
“是。”众人应着,惴惴不安地被遣散。
东瑶的视线略过永宁宫的宫墙,心下也明了几分。这流离之魂明知自己居于永宁宫,却还敢在此出现。白日里是在云娥身边,方才又在藜芦这里,难道是刻意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
藜芦并不知东瑶心中所想,只搀扶着她折回寝宫,便心有余悸地说道:“奴婢方才也瞧见了那白影,娘娘,是不是该寻个法师来宫里做做法?”
“是想让阖宫都知晓,永宁宫里有冤魂么?”东瑶淡淡说道。
“奴婢该死!”藜芦一愣,赶忙要跪下认错。却听得殿外朗声通传:“皇上驾到!”
东瑶一惊,她不知道数日都不曾驾临的皇帝,怎么会偏偏择了这个时辰前来。方起身理了理衣衫,年轻的皇帝便大步流星地走入殿内。只是眉头紧皱,看上去怒气冲冲。
施了一礼,东瑶便听得皇帝瓮声道:“起身吧!你们都退下,朕有话跟宸妃说。”
察觉到身后的幽释上前一步,东瑶暗中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幽释愣了愣,便转身退出了寝宫。
“皇上这么晚来,不知有何要事?”东瑶见皇上示意落座,便择了一处较远的位置,缓缓坐下。
“朕方才听见永宁宫里乱作一团,是出了何事?”皇上看向东瑶,眼神和话语中却无半分担忧之色。
东瑶不免暗自叹了一口气,岳紫宸眉目之间的淡淡忧伤,怕也正是源于此。虽说母家势力雄厚不可小觑,可对于岳紫宸而言,她不过只是个女人。她想要的,也只是面前这个男子的宠爱,哪怕只有一丁点,也能让她心满意足。只可惜,东瑶从皇上的神色里瞧得出,这个男人,对岳紫宸当真是半分感情也无,即便是假装,也做不出几分真情来。
既是如此,那么他来永宁宫的目的也断不会是因为察觉到了永宁宫的异动。
“皇上有何事,但说无妨。”东瑶看不惯皇上那般为难勉强的模样,便淡淡开口。
可偏偏这句话,让坐在那里的皇帝愣了愣。
岳紫宸虽然淑仪端庄,可封妃赐宫到底是因得岳家势力制衡。或许是被拿捏了痛处,皇上对眼前这女子是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故而一直以礼相待。而岳紫宸不哭不闹,对自己的处境亦是绝口不提。时日一久,他便也习以为常。
素日里他翻了牌子,也不过是在永宁宫待上几个时辰,便借故离去。
岳紫宸心知肚明,也不挑破。只是会想了法子的拖延些时辰,好多说几句话,这他都是晓得的,可偏偏今日,竟如此利落地开了口,反而叫他一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