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见到陶升关闯完好无恙,不由瞠目道:“陶升,你……”
陶升依旧吊儿郎当模样,斜眼道:“公孙将军,抓了又放,该给我等一个解释吧…”
此言一出,赵云刚露出的欣然之色僵在脸上,张飞闻言微哼一声,目露精光…
“某半生磊落,既然做了,便不怕说!”公孙瓒暗叹一声,看向关平,沉声道:“潘县之战次日,吾得长安董卓之信,其愿出面调停与袁绍争端,彼时袁绍方败,也有停战之意,但却欲以如今领地为界,吾自是不应,便遭到袁军围城至今…”
听到这,张飞面色稍好,沉声道:“怪不得大哥生命堪虞,汝却未去探望…”
公孙瓒闻言一愣,点头道:“当时袁绍攻城甚紧,吾岂有分身之术?”
“如此来说,倒也怪不得汝…”关平轻点其头,却未放下匕首,轻声道:“那之后呢…”
公孙瓒闻言一笑,轻声道:“董卓四处皆敌,急欲调停此事,边频发信件,催促袁绍议和,并遣女婿牛辅越河套亲至调停。”
关平闻言点头道:“董卓如今内忧外患,正欲借此安抚关东诸侯,此事可算正中下怀!”
“不只董卓内外皆困…”公孙瓒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冀州地段也是黄巾余孽四现,袁绍受不住各方压力,意欲暂且收手,整顿冀州安稳,但其也提出条件,一是释放俘虏韩猛;二是承认其冀州太守之名;三是…”说道这里,公孙瓒止住话头,看向关平。
关平见状知其意,凝声道:“袁绍视吾为眼中钉、肉中刺,第三个要求,自然是交出我与五龙镇将士…”
“确是如此!而且不知袁绍,董卓知汝在此,也是此意!”公孙瓒苦笑道:“因此吾便将五龙镇兵马圈至一处大营,不许出入;又在城中设伏,欲将其擒获…”
关平双目炯炯,注视公孙瓒,沉声道:“那汝为何又将陶升放了,还轻身赴险,亲来迎接?”
“哈哈哈…”公孙瓒闻言大笑几声,骤然变色,朗声道:“吾公孙瓒壮年入伍,征战僵外,屡获戎捷,讨张纯,降乌丸,十数年终至四州总督,掌控大汉西北僵局!凭的什么?凭的便是手握大义、将士用命!”
提到昔年壮举,公孙瓒意气风发,沉声道:“若今日吾公孙瓒做了坑害旧友、忘恩负义的小人,日后还有何脸面舔居幽州!有何脸面再见吾师卢植,玄德等人,日后谁还会信任吾,吾又还敢信任何人!?”
关、张、赵三人闻言尽皆动容,四周将士俱都激动不已!公孙瓒狂喝道:“如今袁绍虽占上风,但也莫想轻易汝吾幽州!大不了一死,当不罔某半世豪名!诸将可愿随某共卫幽州,抗击袁绍!”
“共卫幽州!抗击袁绍!”
“共卫幽州!抗击袁绍!”
幽州西门城墙上瞬间雷吼遍布,众幽州将卒士气高昂,战意大盛!
关平、张飞闻言,也是大感欣慰,将公孙瓒放开,点头示意。
公孙瓒此时热血沸腾,虎目含泪,转身拍向赵云肩膀,凝声道:“子龙,之前汝方投吾麾下,吾不予汝兵权,是怕汝骄傲自大、得意忘形;亦怕幽州原本将士们心怀不满!便暂将汝压制,但汝乃绝世猛将,吾岂能不知!子龙可曾怨吾?”
赵云闻言心中一酸,拱手沉声道:“子龙不敢!”
“好!”公孙瓒闻言大悦,猛攥住赵云双手,喜道:“子龙!白龙驹乃吾最爱宝马,汝可知,吾为何将它付予汝!?”
赵云闻言一愣,诧异道:“卑下…不知…”
“哈哈哈!子龙,汝呀,太过谨慎!”公孙瓒沉声道:“吾纵横北疆十余载,全靠麾下三千精骑,向以亲随视之!”
见众人闻言皆愕然,不明所以,公孙瓒转过身去,看向众将士,朗声道:“即日起,自幽州各地各部,精选五千控弦精骑,并入白马义从,共八千众,更名白龙军!着赵云升为破虏将军,亲领白龙!”
众人闻令大哗!
幽州乃至整个北疆,甚至域外匈奴,谁不知白马义从雷霆之名?白马义从皆为擅骑善射之人,由于公孙瓒素爱白马,因而此军清一色全为白色骏马,其以强大的机动力和射程优势,在与匈奴的对战中,屡破敌寇,威震塞外!
便是鲜卑、乌桓、匈奴这般骁勇善战的马背民族也尽皆闻风而逃,公孙瓒也被外族称为‘白马将军!’白马义从无愧于汉末时期第一轻骑的美喻!
赵云闻言更是激动不已,难以自制!其单膝跪地,朗声道:“今得主公信赖,云当必以死报之!”
关平与张飞见状轻叹一声,面面相觑,只能摇首沉默…
公孙瓒欣慰点头,沉声道:“如此,子龙快知吾授予汝白龙驹之意了?”
赵云闻言忙顿首,铿锵道:“子龙明白,必不负主公白马将军之名!”
“好!子龙可知白马义从之誓!”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
幽州城北十里外,有一处密林,此处植被茂密,林莽苍苍,人迹罕至,地上却有着无数杂乱无章的脚印,这些脚印便是旬月之前,欲偷袭幽州城的张郃、韩猛麾下兵丁所留。
自脚印之处,再往北去数十丈处,有一溪流,溪旁水草肥美,有三匹骏马正在此处饮水食草,一匹周身墨黑,四蹄翻白;一匹皮毛雪血,浑身上下无一杂鬃,宛若白豚;最后一匹如铜似铁,若非巨尾正来回摆扫蚊蝇,还以为是一尊骏马铜雕!
此三匹马自是张飞的踏雪乌锥、赵云的白龙、与黄忠的铜鼎。黄忠则坐于一侧较为干净的青石上,手中攥着一张符纸,纸上有血红色画迹,如笔走龙蛇,张扬飘逸!
“符兵之术…”黄忠凝神看向符篆,面上惊骇之色未退,暗自喃喃道:“汝小子身上还有多少神秘叵测之事…”
‘老哥,此乃将符,可暂控百将四个时辰,之后撕毁便可!’
‘此符兵之术乃吾恩师南华老仙所授,世间只吾一人习得,恩师此时怕是已经仙去……’
‘吾知事关重大,因此平日也甚少使用…’
‘大哥处也尽量遮瞒…莫传出,切记…’
“哎…此术虽是旁门左道,但威力不可小觑!”黄忠将符扯得粉碎,丢于溪中,看碎纸飘散沉没,不由又是暗叹道:“关平啊关平,汝身上诡秘甚多,又有命主帝星,究竟欲如何自处…”
正踌躇间,铜鼎马暗呜咽一声,黄忠醒过神来,起身看向空中,暗忖道:“时辰差不多了,且去城南杨岗子寻马汉,再行下步计划…”
黄忠反身上马,一人三骑,兜大圈往城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