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诊室。
赵文才躺在椅子上本来很安详。可突然浑身抖动,面露恐惧。正对面的刘飞也是一阵燥热,浑身冒汗。刘飞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按住太阳穴,聚集精神,眼睛更亮了。
天上的月亮忽然光芒大作,其亮度超过了太阳。地上汹涌而来的黑衣人像水蒸气一样瞬间蒸发,赵文才双手捂住脸,眼睛痛得厉害。
“文才”
“爸爸”
“爸爸”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文才睁开眼,老婆,孩子站在面前,正在关切的叫自己。赵文才揉揉眼睛,才确信都是真的。
“文才,你怎么了?”老婆弯下腰摸摸他的头。
赵文才坐在地上,前后左右看了看,场景已经转换,现在是在自己家里。四周除了家人,就再也没有别人了。赵文才爬起来,搂住一家人,“老婆,乃刚,丽娜,你们回来了!”
“爸,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我们回来一家人团聚。”小女儿丽娜叽叽喳喳叫道。
老婆,两个小孩长期生活在国外,只有每年八月,过年回家住两个月,这段时间是赵文才最开心的日子。夫唱妇随,儿女绕膝,其乐融融。
“爸,祝你身体健康,福如东海!”晚上老婆做了一桌子菜,儿子举起酒杯。
“爸,我也敬你一杯,您辛苦了。”丽娜赶紧放下筷子。
“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赵文才一饮而尽,一家人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文才,看你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心事?”躺在床上,老婆问。
“纪委的人可能盯上我了。”赵文才沉重的说。
“文才,你可不能出事啊,出了事你叫我们怎么过啊?”老婆哭丧着脸摇他的胳膊。
“哎,迟早的事。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拿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是三顿饭一张床。现在好了――贪的都要吐出来,还要拿命来还。”赵文才颓废的说。
“要不咱们都去美国,还有几千万,够一家人过好日子了。”
赵文才苦笑道:“能在美国呆多久?咱爸妈都七十多岁了,他们怎么承受得了。”
“那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看来是只能去投案自首了,争取组织宽大处理。”赵文才长吐了口气。点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像母亲的手在抚平他的心绪。放下了,也许今天能睡个好觉了吧。
诊室里赵文才睡的很安稳。刘飞摇了摇发涨的脑袋,长吁了口气,差点就出娄子了。被催眠者不仅可以再造各种场景,还可以发掘潜意识里各种情绪。催眠时暗示所产生的效应可延续到觉醒后的生活中。如果赵文才在负面情绪里惊醒,他会受到强烈刺激,行动上会产生不可测之后果。
下午赵文才醒来,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间。
晚上。
“教授,一号病人毒瘾发作了!”
王学兵赶紧跟护士来到赵文才的房间。只见赵文才在房间里跌跌撞撞扯着头发,大声喘气,脸上一会潮红一会苍白。
“赶紧给他注射!”
实际上刚戒断毒品是非常痛苦的,如万蚁噬身。病人凭自己的意志力很难挺得过。
注入微量的毒品和药物后,赵文才的症状开始减轻,但并没有消失。开的剂量只能减少生理的一半痛苦,剩下的还要病人自己扛。
赵文才恢复了一丝清醒,气喘吁吁的说:“我想见刘医生。”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正是春天,草嫩绿嫩绿的,微微的风送来草的清香。赵文才躺在地上,晒着懒洋洋的太阳。
“哥,妈叫你回家吃饭!”
这时的赵文才只有二十一岁,正在放羊。
“文才,吃饭了。”
“先去洗手!”妈妈叫道。
赵文才一进家门,就抓起一块羊肉往嘴里塞。
“吃的东西还是咱们农村的好,同样的东西城里的跟家里的就不是一个味。在学校里吃肉跟咬木头似的。”赵文才扒拉着饭,嘴里还念叨着。
“能有家里的好吗?家里都是纯天然的。我听他们说城里现在有一种叫毒品的东西,恶心的很,吃了让人只想吐。”
基金会.诊室。
躺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赵文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吐了一地。每次毒瘾一犯,见到刘医生,潜意识里就觉得吸毒是如此恶心。而且这个房间有魔力似的,不知不觉就会睡得特别沉,特别香。
刘飞掩上门,看到了赵文才的内心世界,不由的对民主有了小想法:体制内的人只会望上看,不会向下看,人民在想什么早都不理会了。所以必须有来自下面的监督。农村或偏远地区人的思想觉悟和政治诉求不高,没有普选的条件。可在发达地区或中心城市那些镇长,区长,市长之类的官职完全可以普选。即使不能普选,但党内选举,所有当地的党员参加投票总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