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嘴里热乎乎的,暖烘烘的,没有想象中的黏湿,除了口腔内壁和舌底有些湿润,舌头表面其实还算干爽。
殷珞有些好奇,手指轻轻的在舌头表面摸了摸。
犭也狼的舌头有些像猫科动物,带有倒刺。她还记得初次见到殷宸彦兽态时,它失控的朝她怒吼,那时她分明看见舌上有锐利的刺,如针芒般根根竖起!十分吓人。
事后虽然不怎么怕叔叔了,可是回想起来,也会心有余悸,想着:叔叔不会被自己舌头上的刺扎到吗?
现在亲手触碰,才发现这些刺平整的覆盖在舌头表面,并不扎手。想必只有在需要时,舌头上的倒刺才会竖起来吧。
殷珞心里萌生兴致,抽出手来去玩殷宸彦的耳朵。手感很软,像狐狸的耳朵,比较宽阔,也比较长,与身体一样是银灰色的颜色,但是在顶端部过渡成纯白,耳朵里侧也长着灰白色的绒毛。
耳朵往下,脖子上长着一层厚密的长毛,就像狮子的鬃毛一样,蓬松又威武,毛色同样由背部的银灰色自然过度到胸口成白色,很漂亮。
殷珞把自己的两只手都放进它胸口的长毛里,暖暖的,茸茸的,若是将耳朵贴近的话,还能听到胸腔里传出的呼噜噜、呼噜噜的轻微震鸣。
犭也狼躺在那儿任她在自己身上探索,温顺的像一只大猫。
殷珞搂着它,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只有心疼……非常,非常的心疼……
她知道叔叔一定受了很重很重的伤,除了背上那道伤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还有更严重的伤……他的皮肉骨骼,他的五脏六腑……
所以没有力气,站不起来,走不了路,连恢复人形也做不到……
殷宸彦此刻有多安静,殷珞此刻便有多心疼。
海风吹过,带着寒意,殷珞越发贴近殷宸彦的皮毛,但还是没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太冷了。
海边的温差原本就大,随着太阳落山,这里的气温正在急剧下降。
殷珞哈着气,搓了搓胳膊站起身,伸手去够她晾晒在岩石上的衣服。
磨毛混纺的连衣裙倒是干了,可是驼绒呢大衣仍是潮湿的,根本没法穿。此时此刻,殷珞终于为自己平日里的娇气而自食其果,她为了搭配这条裙子,穿的是一条薄款米色哑光打底袜,光图漂亮了,毫无保暖作用……
有的穿总比没的穿要强,如果天气再暖和些,她连袜子也不会穿。
殷珞把晒干的衣物穿上,那条半干半湿的呢大衣翻了个面,继续让海风吹着。
离开了殷宸彦的怀抱,海风一吹,她的手脚立即冰凉,正想重新缩回去,瞥眼看见海平面上隐隐约约出现一个黑点。
殷珞登时愣住,她极快的反应过来,那是一艘船!
他们有救了!
——她脑海中霎时浮现这个念头。
殷珞难掩激动的心情,飞快往大海方向跑去!却只堪堪几步……她迟疑的,停了下来。
殷宸彦现在这幅样子……根本没办法示之人前,不管那艘船是普通的渔船也好,还是前来营救的搜寻队也罢,见到这种明显不存在于地球上的生物,只会引起轩然大波,更会伤害到殷宸彦……
可是,如果错过这艘船……
如果错过,这茫茫大海上,想要等来第二次营救,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
也许……她可以先走?
一个人,离开这里,然后向帝国军队寻求援救?
殷珞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
不行!
不可以!
先不说殷宸彦现在无法动弹无处可躲,就算船上的人没有发现他,可是,这次爆炸的罪魁祸首没有弄清楚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没有叔叔的庇护之下能活多久!如果暴露了叔叔的藏身之处,会不会引来更大的危机?更何况……她怎么舍得离开?……
眼睁睁看着他奄奄一息躺在冰冷的沙滩上,自己却独自逃走?
殷珞收回自己迈出去的那只脚,望着远处那艘船……
汽笛声鸣响,悠悠长长,船身渐行渐远。
殷珞转回身,抬眼看见殷宸彦睁开了眼睛,金色兽眸正温柔的凝望着自己。
她往回快走几步,抱住殷宸彦的脖子,喃喃问:“叔叔,你会好起来的,对吗?”
庞大的兽身稍稍调整了姿势,然后缓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岛上走。
“叔叔?”
殷珞愣了愣,赶紧跟上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服,又折回来拿走了岩石上的呢大衣,顺手取走悬挂在石壁上的救生衣,里面还剩一些水,她舍不得扔。
犭也狼的步伐缓慢而沉着,长长的尾巴在身后拖曳成笔直的一条。
殷珞不知道它要走去哪里,只默默跟在它身侧,目光紧随着它的伤口,唯恐重新裂开。
天色越来越暗,温度亦越来越冷。他们离开了沙滩,顺着缓坡慢慢上行,来到山岩的上方。
殷宸彦扭头看她,低下狼脑袋,轻轻的拱了拱她的腰。
殷珞有些不解,她现在没办法和殷宸彦正常交流,只能凭自觉去猜测他的意思。怔愣间,殷宸彦又拱了她几次,像是想把她托起来。
殷珞不禁往后退了退,“叔叔,你……你是想让我骑上去吗?”
殷宸彦没有回应她,只垂下头,轻轻舔了舔殷珞的脚背。
殷珞没有穿鞋,她的一双小皮鞋早已遗失在了大海里,此刻脚上只穿着薄薄的打底袜,在沙滩上行走时倒也还好,可是一旦行走在布满砂石的地面,便疼得厉害……
其实刚走上岩石层的时候,殷珞就觉得疼了……只是她忍着没说罢了。
如果继续走下去,这一身细皮嫩肉只怕要吃些苦头。
但是……
殷珞看向殷宸彦背上的伤疤,坐上去的话……肯定会碰到伤口的。
“我走慢一点,没事的……”殷珞小声说。她踮起脚尖自己低头眼了一眼,脚底的袜子已经被碎石刮破了。
殷宸彦用毛茸茸的大脑袋使劲拱殷珞的腰腹,殷珞几乎站不稳,只得妥协:“叔叔、叔叔……我坐,你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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