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羽渊目光深沉地看进颜熙的眼眸,醇厚魅惑地说道:“嫁给本王,做本王的女人。”
颜熙睁大眼睛,伸手挥开朱羽渊的大手,抬手就要抚上朱羽渊的额头。“王爷,您怎么说胡话?”
朱羽渊见她说话表现极其自然,竟没有半分张皇失措。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了,是不是猜错了?
他淡淡道:“走吧。”说罢便大步朝前走去。他自己也不知道,方才那话真是为了试探,还是出于真心。
颜熙跟在他身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真的是十分危险,只要她流露出半点惊慌,便要泄露身份了。须知以女子身份参加乡试甚至会试殿试,乃是欺君大罪。
她可不曾奢望信王殿下会喜欢上她,如此刺激的试探,换成一般人还真承受不了。
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呢,刚被乔隐打击,这边厢,又有朱羽渊来求婚。虽然这个求婚,饱含阴谋诡谲。
被朱羽渊这么一闹,原本悲伤的心情竟好了不少。她不由得苦笑起来,被这么惊险刺激地一折腾,任谁也没那个心神去做忧伤的小清新了。
她跟在朱羽渊身后,九曲十八弯地在皇宫绕来绕去,终于,停在了一处荒芜的庭院前。
颜熙问道:“这里有最美的梅林,最醇厚的梅花酿?”
朱羽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推开了院门。
月华流转,风吹过,梅瓣落英缤纷。
俄而,月空竟飘起雪来,是月亮雪!
霁月银辉,雪落梨花,梅红似血。
难得的冬夜,雪花如柳絮簌簌落下,偏偏还当着一轮白璧无瑕的明月,衬得那雪片,在墨色的夜幕下,犹如镀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晕华。
红梅若血,殷殷的犹如离人泪,在这雪白的世界中平添了一分凄艳。
颜熙随着朱羽渊走到了梅林深处,那里有一条小河,河上是一拱石桥。
霁月光辉下,红梅零落中,一个玄黑色锦袍的高大男子,携着一身青衫的娇小少年,双双并立在斑驳的石桥上,看着桥下结了冰的湖面,看着红梅簌簌地落在冰面上。
“没有酒。”颜熙淡淡道。
朱羽渊侧头一笑:“本王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原来是个酒鬼。”
“突然想喝了。”
“在这儿等着”,朱羽渊转身走下石桥,在颜熙的目光中走去了旁边的一棵树下。
树边有铲子,他熟稔地找到位置。
一铲下去,挖出了冻土一叠。
两铲子下去,挖出了冻土两叠。
第三铲,他抱出了一坛美酒。
是美酒。
远远地,颜熙便能闻到醇美诱人的酒香,犹如西域舞娘柔媚的眼波诱惑着她。
随着朱羽渊的走近,那酒香中又隐隐传出梅花的清雅气息,恍若飘渺不见踪迹的灵台仙子。
他“啪”地打开盖子,仰头饮下一口,华美的狐裘下,充满男性力道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一边将酒坛子递给颜熙,一边问道:“你可知,为何是这里?”
颜熙接过坛子,却未急着去饮,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废弃宫殿,轻笑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或许,王爷想和席某说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不受宠的皇妃,和连带着饱受折磨的皇子。”
“你很大胆”,朱羽渊凝眸道,“你如此妄议皇族秘事,就不怕本王动怒?”
颜熙挑眉道:“王爷问我,我便说出我的猜测,若是猜错了,王爷指出便是。”说罢,她仰头饮下一口美酒,酒味甘醇,沁透着梅花的清香。
“哈哈!”朱羽渊忽的大笑起来,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颜熙,说道,“你也不过如此,看见废殿,便以为是后宫之事。”
“不是后宫,难道是朝堂?”颜熙细细打量着周遭,无论如何看,也不像是前朝的议事殿。
朱羽渊悠悠地说道:“这座宫殿,原本,是建文帝的寝宫。”
建文帝!那是太祖皇帝的皇孙,后来却被自己的亲叔叔赶下皇位,**身死。
这倒是出乎颜熙的意料了,她不由得问道:“莫非,他就是**在这里?”
朱羽渊轻轻点头,“而后,这里重建了宫殿,便是你如今见到的,‘檀苑’。原本,这里种的是檀香木,可是一场大火之后,改种了梅花。”
颜熙幽幽地说道:“那这檀苑,后来又是谁住呢?”
朱羽渊淡淡道;“檀苑是宁皇兄少年时的寝宫。”
宁王?那个病危的王爷?
相传宁王性子直爽,公开责骂魏喜,被魏喜嫉恨。后来,宁王被魏喜陷害软禁,直至如今,病入膏肓,奄奄一息。
魏喜当权,只有信王和宁王两个皇位继承人。宁王选择和魏喜公开作对,信王却韬光养晦隐忍不发。枪打出头鸟,宁王自然只有被整死的份。
朱羽渊启口道:“你是不是在心里想,宁王失势,本王才是最大的受益者?”那声音淡淡的,却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
颜熙饮下一口酒,没有作答。
“都这么以为”,朱羽渊苦笑。
“不!”颜熙抬眸,斩钉截铁地说道。
朱羽渊暗淡的眸子突然有了光彩。
颜熙明亮的眼眸对上那双幽黑的眼睛,她沉声道:“宁王是皇族中人,又在政权中心浸润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后果。他当众责骂魏喜,必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朱羽渊展开了一个有些苦涩的微笑。
颜熙看着桥下的红梅,悠悠地说道:“可能,他本就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她顿了顿,将手中酒坛递给朱羽渊,淡淡道:“殿下,尘世多苦,宜自珍。”
当年的事,她已经猜到大概。
其一,朱羽渊能进入宁王少年的寝宫,并挖出这么一坛美酒,便足以说明,他们兄弟感情极好。
其二,按理说,宁王得罪了魏喜,应该很快就会被害死,但他没有,他只是重病缠身。这说明,有人在保护他,这个人,极可能就是朱羽渊。
凭上面两点,颜熙便可以断定,朱羽渊不可能是陷害宁王的凶手。或者说,朱羽渊并没有要害宁王的心思。
那么宁王为何还要以卵击石,当中责骂魏喜呢?
只有一个可能,宁王早就知道自己得了病,他要在自己死之前,看着自己手中的势力平稳地过渡给自己的弟弟,朱羽渊。
只有他失了势,朱羽渊才有机会得势。
权相红颜79_79和朱羽渊饮酒,危险(1)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