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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潋滟来到潇湘阁主院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宝芽宝枝两个丫头,正面对面互相丢绣囊,她俩中间还隔着一个活蹦乱跳的“二弟弟”。
两位嬷嬷旁边看着,笑的一脸慈爱。而她的眼中钉,左滴,正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左潋滟褪去脸上的阴沉之色,换上一副温柔笑模样,快走几步上前道:“二姐姐。”
左滴敞开院门,就是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今儿个是腊八节,想必母亲会差人通知家宴。
只是没想到,派来的竟是三妹妹……如今天儿冷,郑先生暂停授课。所以自打她上回哭着离开潇湘阁后,两人还是头一回见。
左滴瞟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原来是三妹妹,日头晒得人怪懒的,三妹妹请自便,我就不起身招呼了。”
左潋滟脸色未变,仍是一派温和乖顺:“哪儿敢劳烦二姐姐招呼?潋滟是奉母亲之命,来请二姐姐前去正堂一叙。”
左滴挑眉,正堂?平时家宴都摆在中堂,正堂大多用来待客……
“家中可是来了亲朋?”左滴问道。
左潋滟笑道:“可不是么,老家派了人过来,说是寻父亲有要紧事。母亲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留饭摆宴正堂。”
左滴皱眉,会留饭的定然不会是寻常下人。
她站起身,宝枝与宝芽见状,很有眼色的停下玩耍,一起将躺椅抬回屋里。
李嬷嬷将祝心抱起来,同王嬷嬷一同禀了主子,带他回金童阁更衣。
“三妹妹可知来老家派来的是何人?”横竖左潋滟自愿屈尊当个跑腿儿的,左滴就使唤的毫不客气。
左潋滟咬了咬唇,仍是保持微笑道:“潋滟也不知晓,只是来请二姐姐的。”
左滴不再难为她,客气的道了谢后,便跟着二宝进去换裳,左潋滟抿抿嘴,瞧不出什么情绪,自己静悄悄地离开。
收拾齐整后,左滴并未急着过去正堂,而是将焕然一新的祝心宝宝丢在床上,让他自己玩。
后静静的坐回院中树下,仿佛在等什么人。
没过多久,秋菊急匆匆的进了院子。
左滴示意她歇口气,问道:“可曾打探明白了?”
秋菊点点头,小声道:“老宅派人过来报信,说是老太爷自打入了秋,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一直拖到眼见好不了了,方才同意通知老爷。”
左滴闻言一惊,左老太爷?
不管是现在的她还是三岁前的原主儿,都未曾见到过的人,可不论是否有亲情的存在,他总归是自己爷爷、父亲的亲爹。
左滴对这位出身商户,却教养出一朝太傅的老人,说不好奇是假的。
她问道:“派来的可是自家亲戚?”
秋菊回道:“是二房的庶长子,左测少爷。”
左测?左滴再次提高警惕,她忽的想起一个藏在记忆深处几乎被淡忘的人来——左潇,罗姨娘的亲生女儿。
左滴暗恼自己粗心,当初罗隐留下那般晦暗不明的话时,也曾想到过左潇。但后来事情太多,竟没派个人去老家打探打探。
她迟疑道秋菊:“你可曾听过左潇的消息?”
秋菊听到“左潇”二字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恍然道:“二小姐说的,可是那恶妇的女儿,二房庶女左潇?”
左滴点点头。
秋菊回忆了下,摇了摇头:“自打奴婢被那恶妇折磨过后,也曾恨乌及屋。不过此事终究过去许久,她那时又是个不知情的。二房回老家之后,就再没留意过她的消息,想来早就嫁人生子了吧。”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左滴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漏算了什么。
寻思半天无果,她抛开念头,吩咐二宝带出祝心来,一行人前往正堂。
……
太傅府正堂。
左章恒尚未下朝,杨氏便出面接待二房的人。
待左滴一行人抵达正堂时,意外见到左渐竟也在,不禁好奇的瞅了他两眼,除却较大的节日外,他甚少参加家宴。
左渐懒洋洋的冲他挑挑眉,纹丝不动坐在椅上。
左滴带着祝心给母亲行过礼,牵着他落座。此时方将目光落在距离左渐不远处的一个男子身上。
本以为既然是自己等人的堂哥,想来年岁相当,谁料这一眼看去,直把左滴惊得够呛——
这位名叫左测的堂哥,分明中年男子模样。衣着倒是华丽富贵,可身形有些矮胖,他眼神惺忪像是没睡醒,面色偏黑蓄着短须。
见到左滴一行人,他之前睡不醒的眼睛里霎时有了光亮,起身对左滴抱拳,笑眯眯道:“这是二堂妹吧?长得真是俊俏。”
左滴皱皱眉,她敏锐感觉到,这个堂哥的目光分明越过自己,色迷迷地落在宝芽身上。
她心中不悦,不愿与他虚与委蛇,又见娘亲没有特意介绍他,横竖左潋滟一直在努力败坏自己名声,也不差多个目无尊长。
左滴眼神轻飘飘的从他身上移过,仿佛没看到这个人,将手中牵着的祝心递给宝芽道:“你带心哥儿去娘亲身边儿,娘一直念叨着想他呢。”
宝芽被左测盯得浑身难受,她虽是丫鬟,却是当朝太傅府中的二等丫鬟,不是随意谁就能轻薄的。
见主子给自己解围,她松了口气,带着祝心去往杨氏身旁。
祝心一步三回头的瞅着左滴,大眼睛里的委屈都快流出来了:为什么又要拿宝宝做挡箭牌?宝宝心里苦……
杨氏觊觎祝心不是一两天了,只他向来粘着二女儿,任谁都牵不走。这回见女儿识趣的将他送过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笑不拢嘴道:“乖心儿,快到娘这儿来!”
左测丝毫没有在意二堂妹的轻视,目光一直追随着袅娜的宝芽,直到她站在杨氏身后,方才恋恋不舍的回过头来。
左滴心中大恨,二房派这么个货色来府中报信,究竟是何居心?也不怕丢了脸面?
她翻个白眼,冲杨氏撒娇:“娘亲,为何不见长姐?”
左测闻言眼神再亮,他渴望的盯着杨氏,跟着问:“对啊大伯母,为何不见淳儿妹妹?”
杨氏逗弄着怀中的祝心,不在意道:“淳儿身子不适,许是着凉,便叫她房里歇着莫要再折腾。”
左滴“哦”一声没再追问,倒是左测,闻言脸色沉下来,似是非常失望。
先左滴一步来到正堂的左潋滟,神情温顺,态度谦和。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甚是乖巧守礼,只她低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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